156 身世
那天晚上齐悦给季北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拨过去那头就接通了，齐悦忍不住打趣道，“季北，你不会是在等我电话吧！这么快就接了！”
那头顿了顿，冷冷的问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齐悦嘟着嘴道，“你明明就在等我电话，还要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就不回去了。”
“你敢！”季北威胁道，“事情已经解决，明天就回来吧。”
“你都知道了？”
想想也是，不然这小气的男人还能接她电话。
季北伪装的问，“知道什么？”
“行了，别装了，我拿了你两百万，给了王刚。”
那头简单的‘嗯’了一声，心情听上去还不错。
“明天回来吧，我去接你。”季北突然认真的说道。
“明天有点赶，后天吧。明天还想再带我妈妈去医院复查一下。”说完齐悦开起了玩笑，“你不会一天都等不及吧？想我了吧！季北，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哟，我不就赌气说了句你不喜欢的话，怎么还真生气了，连夜跑掉了，现在见不到我又开始想了，你活该呀！”
季北也不反驳，只是在那头冷冷的哼了一声。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妈来敲门了。”
齐悦说着急急挂了电话。
门外许娟已经等不及，自己开门进来了，笑嘻嘻的在床上坐了下来，简单的问道，“在跟季北打电话？”
齐悦害羞的点了点头。
“也许妈妈的担心多余了。”许娟轻叹了口气，“你跟季北这么好，倒真的让我有些意外。”
“妈，我跟季北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感情都是经过培养的。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挺好的，日子平平淡淡的，我满足了。”
许娟点了点头，问道，“跟季北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平淡吗？他本身就不是个平凡的人。”
“妈，在我面前，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说真的，起初我也很排斥跟他在一起，甚至排斥跟任何人在一起，可现在我发现我离不开他，他能给我所有我想要的。”
“其实，只要你开心就好。”许娟语气依旧很淡。
齐悦见许娟低着头，似乎还有话说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妈，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许娟顺了顺气，忽然严肃的看着齐悦，认真的说道，“悦悦，我今天跟你爸出去散心，想通了很多事，我们也共同作出了决定。你现在生活在国外，离我们很远很远，一天也回来不了几次，妈妈觉得有些事我们不该隐瞒你了。”
“妈，到底什么事呀？您怎么说得那么严重。”齐悦勉强笑着。
“其实，你，不是，我和你爸的，亲生女儿。”
许娟的话如一记炸弹，把齐悦炸得粉身碎骨，她强颜欢笑，不悦的说道，“妈，您玩笑开大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开什么玩笑。”
“妈妈没有跟你开玩笑。”许娟异常认真，“看看这本相册，是你妈妈身前留下的，上面有你妈妈，有你爸爸，还有婴儿时的你。”
齐悦感觉像是在听故事，她接过许娟手中厚厚的相册，一页一页的翻看。里面的女子跟自己长得很像，男人长得也很俊，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在襁褓中，一个刚回走路。一张张的照顾似乎记录着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
“妈，到底怎么回事？”齐悦眉头都蹙了起来。
许娟深深吸了口气，沉重的说道，“孩子，听我说一个故事。你的亲身母亲其实是我的妹妹，我妹妹大学的时候在东北读的，那时候她在学校认识了一个男孩，两个相爱相恋，毕业了就结了婚，结婚没多久就生了孩子，先是生了个男孩，隔着两年又生了个女孩。原本一家四口是那样的幸福，可你的亲身父亲是个背景很复杂的人，这得从你的爷爷说起。”
许娟说的很认真，齐悦却听得很郁闷。
“你爷爷是当时东北最大的黑帮社团老大，后来他身边的一个亲信谋反，将你们家一家斩草除根，你爷爷，奶奶，大伯，叔叔都惨死，唯独你爸爸侥幸被家里的佣人救下，放在孤儿院养大。你父亲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比别人多吃了多少苦，直到跟你母亲在一起，生下你们两兄妹，日子才变得温馨。可谁知道这种温馨的日子并不能长久。后来那个人又找来了，想要斩草除根，你父亲和母亲都惨死在他们的枪口下。”
说到这里许娟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了。
齐悦双眼呆滞，她怎么觉得这个故事那样离奇，却又如此熟悉。
“我还记得你母亲死的那天，我赶到了东北，那时候她躺在医院奄奄一息，憋着一口气就是等我过去，她哭着求我好好照顾你，把你当亲身女儿对待。”
“既然他们要斩草除根，为什么我会没事？”齐悦毫无表情的说，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那时候你爸爸妈妈工作很忙，你哥哥也才两岁，需要人照顾，你妈妈就把你放在外婆家养，想着等到会走路再领回家，没想到这让你躲过了一劫。至于你哥哥，一直都没找到人，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还是死。那天警方在你家里找到你父亲的尸体，还有你奄奄一息的母亲，却始终没找到你哥哥。”
一滴眼泪从齐悦的眼角滑落，明明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可为什么会伤心。
“齐悦，其实这件事我打算隐瞒你一辈子的，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痛苦。可是有些东西，我得还你。你妈妈临走前把所有的存款都给了我，让我把你养大，后来我们动了那笔钱开了小店，妈妈对不起你，什么都没给你，却还动了你的钱。”许娟说着惭愧的低下了头，“这是这些年妈妈为你存的一些钱，你跟阿宸离婚那会儿我该拿出来给你的，可是那时超市扩张，我把钱都填进去了。对不起。”
“妈，您是要折煞我吗？”齐悦淡淡的说，把许娟的卡还了回去，“妈，我好像在做一场梦，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说的这些仿佛只有电视里会这样演。”
“齐悦，你不相信妈妈说的话？”
齐悦摇头，“不是不相信，而是难以置信。我没想到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庭，原来不是我的家，我喊了二十几年的爸爸妈妈原来只是我的姨妈姨父。”
“齐悦，我们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只是不想你伤心。”
“那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齐悦嘶吼，“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过日子。”
“你现在也可以好好过日子，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让我怎么当做没发生过，我的亲身父母死于非命。”
“齐悦，”许娟很严肃的吼她，“妈妈只是要告诉你这个事实，我和你爸觉得你长大了，足以接受这个事实了，你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可是你千万别想去报仇，那时不可能的事，对方的实力很强大，当年警方都是不了了之。”
“妈，你不该告诉我这些。”齐悦揉了揉酸涩的眉心。
“可是你长大了，有担当了，你应该知道一切。你妈妈给你的一切，我也该还给你。这本相册是你妈妈留下的，她很宝贝，我相信你们两个对她来说很重要。我不知道你哥哥是死是活，所以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希望。我希望今后的日子，你能好好生活，坚强勇敢的生活。”许娟说着突然轻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反对你跟季北在一起了？”
齐悦不说话，眼泪滚滚而下。
“我只是不希望你走你母亲走过的老路，你母亲当年并不知道你父亲特殊的身世，后来她葬送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妈妈好害怕，妈虽然不清楚季北真正的身份，可是妈妈知道他肯定跟黑道有关系，妈妈好害怕你有事。自从猜到季北的背景，我总是梦见那个夜晚，我们连夜赶到东北，看到医院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妹妹，嘴里喊着两个孩子的名字，妈妈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齐悦，你懂我的心情吗？所以我对季北没有多少好感。我下意识的觉得是你的亲身父亲带走了我妹妹，是那个所谓的黑帮，夺走了我妹妹的性命。他们真的太强大，强大到没留下任何痕迹，我甚至不知道我妹妹似在谁的手中。也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是生是死。”
齐悦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沙哑的声音问道，“妈，我父亲叫什么名字？我爷爷又叫什么名字？”
“你父亲叫齐恩赐，是后来在孤儿院用的名字，你爷爷叫齐天龙，当时轰动全国的人物。可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似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
“齐天龙。”齐悦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
手中的相册里的人物仿佛鲜活了过来，她似乎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正痛苦的喊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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