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一个德行
“你给我放手，大街上拉拉扯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齐悦是彻底火了，用尽全力去挣扎，却奈何不了他的大力。
季北也冷下了脸，低吼，“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胡闹了。”
“我没胡闹，我的确不是季家人，和季家也没半点关系，充其量就是季老师的学生罢了，你说的很对，我没有理由再在你们季家住下去，更没有理由做你和老爷子之间的说客。我发现我真的太自以为是，还以为在你面前能够说上几句话，却没想到让你嫌弃厌恶了，我……”
“对不起！”低沉有力的三个字竟是从季北口中说出来的，齐悦狠狠的怔了一下，随即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对不起，我不该冲动说出那些话，你是季家的一份子，对季家的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齐悦低下头，冷冷的道，“你没必要跟我道歉，你没欠我任何，季北也不该跟任何人道歉，我更不配。”
“我会去跟爷爷道歉，我也会去找季叔，跟他道歉，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吧。”
齐悦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北。在她的眼里心里，季北就该是高高在上，俯瞰所有的人。道歉的话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怎么听都觉得他在自贬身份。
“跟我回去吧，很晚了，家里还有个小丫头呢。”
说到家里的小丫头，季北的表情是那样柔和，齐悦都有些动容了。
他说完没给她时间思考，拉着她的手将她拖上车。
回去的路上齐悦一言不发，视线始终瞥向窗外，忽然觉得有些迷茫，虽然季北是口不择言说出的无心话，他的本意也许真不是如此，可是她心里还是难过，也开始思考未来该何去何从。不管季家对她多好，毕竟是外人，总有离开的一天。一个女人一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安定的家，现在她不只是一个人，还有个襁褓中的孩子，想要有个家的欲望越发强烈。只是又有谁能给她一个家，一个安定的家。
车子终于到了季家别墅，季北把车子停好，并没有开车门，反倒把门窗锁得死死的。
“今天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那真的不是我的心里话。”季北很是认真的说了句。
齐悦倒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笑说，“没关系，我不介意，今天我也很冲动，不该过问你的家事。”
这话一说，季北眉头便蹙了起来。
“季北，我今天真不该对你说那番话，也不该借口把你喊出去，其实我有什么立场，拿什么来劝你，这都是你自己的事。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想得很清楚了，在你们家打扰了这么久，我不该再继续打扰下去了。原本想着在法国攻读个硕士博士学位，回去才不会被沐家看不起，现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切实际，我毕竟还有个孩子要照顾，哪来的时间去学习，人还是活的现实些比较好。我准备回国了，那里才有我的家。”
季北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指尖都在泛白。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我怎么办？”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丝丝忧伤。
齐悦轻轻叹了口气，笑说，“我真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我所留恋的一切都在中国，没有必要逃避到法国。现在女儿也生下来了，沐家也不会来跟我争了，我该回到我的世界里，带着女儿开始新的生活。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很感激。”
季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打开车门下车，再狠狠的关上车门，那动作大得车子都差点颤了。
齐悦努了努嘴，跟着下了车。
老爷子已经睡着了，季南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们。
季北和齐悦一前一后的进屋，季北一进屋直接上了楼，连个照顾都没跟季南打。
“季老师。”齐悦憨笑着打招呼，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和季北有些小暧昧。
果然，季南没打算饶她，一只手用力的扣住了她的手臂，脸色不好的问，“你们去哪里了？”
“我……我们……”齐悦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季南有些生气了，重重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说道，“齐悦，我没想到你会和季北，我把你安置在季家就是赌定了季北不会对你动感情，却没想到你们已经在暗度陈仓，告诉我，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季老师你误会了，”齐悦着急的解释，“我跟季北什么也没有。”
“齐悦，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骗我！”季南愤怒的吼道，“你们一个是我亲弟弟，一个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你们当我是什么？就算在一起，也该让我知道一下吧？隐瞒我当我是傻子吗？”
“季老师，真的不是你想得这样。”齐悦都快要哭了，拉着季南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听我慢慢解释。”
齐悦把今晚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跟他讲述了一番，当然自动忽略了某些情感情绪成分。
季南有些不相信，皱着眉问了句，“你跟季北真的没在一起？”
“没有！”齐悦举起手发誓，“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配不上你们季家，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妄想。何况现在对我来说，齐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暂时不会考虑。”
季南松了口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齐小悦小朋友配谁都绰绰有余，我只是害怕季北会伤害了你，你选择任何人我都放心，但是季北不可以，你想要的安定生活他给不了你。”
齐悦抿了抿唇角，什么也没说。
“齐悦，赶紧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季北说话向来算数，他答应了你会去给季叔道歉，就一定会做到。老爷子明天醒来听到这个好消息得开心死了。毕竟季宇天当年对爷爷有恩，我们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是他们家给的。爷爷一直觉得对季家有亏欠，毕竟他们祖先创下的东西被我们家占有了。”
齐悦点头表示理解，老爷子年轻时候什么坏事没做过，不过人到底都是有感情的，再冷血再无情的人都有感情，何况是黑道上一起披荆斩棘的兄弟们。
“季老师，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齐悦一脸的认真。
季南笑了笑，道，“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还这么严肃？”
“我想回中国。”齐悦一字一句鼓起了勇气。
季南微微顿了下，接着有些担忧的问，“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去了，是不是我刚才怀疑你惹你生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季老师，你想多了。”齐悦笑着打断他，“我只是突然很想家，很想念中国的一切。法国对我而言是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国家虽然很美很浪漫，但我始终觉得这里跟我格格不入，怎么都走不进去。我想念中国，想念那里的人，想念那里的语言，想念那里的生活方式，想念那里的一切。”
季南丝毫没有动容，嘴角有些沉重的抿了起来。
沉默了许久，他才真诚又严肃的说道，“我希望你留下来，爷爷需要你，这个家需要你。”
齐悦啐了他一口，抱怨道，“说爷爷需要我，这话真够自私的，其实爷爷最需要的是谁，你们兄弟俩不知道吗？爷爷真正想要的是你们能时常陪在他身边，其他都是假的。你们该好好反省了，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孤单，近几年脾气为什么会变了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他最疼爱的两个孙子成天忙着自己的事情，无瑕照顾他，他才会故意跟你们作对，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老人家其实挺可怜的，我觉得你们兄弟俩真该好好反省了。”
季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淡淡的问，“真的决定回国了？不再考虑一下了。”
“我决定了。”齐悦还是那样的坚定，“那里才是我的世界，有我真正的生活。”
“看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季南蹙着眉道，“老爷子该会有多伤心。”
“季老师，您别用爷爷来激我了。”齐悦啐了他一口，“再亲也亲不过血缘，我也不可能照顾爷爷一辈子的。”
“这话爷爷听了得伤心死了。”季南故作难过的说，“爷爷可是把你当亲孙女，好不容易盼来了奇妙，瞧今天丫头满月，老人家多高兴，笑了一天没停过，你倒好，孩子一满月就想着带她走了，这不是白眼狼么，总之你走我没意见，你明天自己去跟老爷子说去，老爷子同意了你就走，老爷子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齐悦被季南说的难过死了，她只是不想再给他们带来麻烦，却没想到成了白眼狼行为。
“季老师，我不是这种人。”
“你跟我解释没用，留着明天跟老爷子说去。”季南耸了耸肩，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齐悦撅了撅嘴，没好气的哼道，“你们兄弟俩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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