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警醒

　　

　　“您就是北青南奇中的南齐，齐天道前辈？”

　　陈浩大惊，抱拳再拜：“晚辈陈浩，失礼了！”

　　“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齐天道笑着连连摆手，“至于北青南齐，那不过是道上的朋友抬举，老夫可愧不敢当！再说了，现如今我们身处俗世之中，就当按照俗世当下的规矩来。小友若是不嫌弃，就依着小雅、小晴一样，唤我一声齐爷爷便是。”

　　“前辈……长有命，不敢辞，陈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齐爷爷先前仗义援手，今后齐爷爷但有差遣，陈浩万死不辞！”

　　“都说了，别那么多繁文缛节，快，坐下说话！”

　　“是！”陈浩依言坐下，不过却是正襟危坐，一副虚心等待师长教训的姿态，“不知齐爷爷突然至此，有何指教？”

　　“你这小娃，什么叫突然至此，这里本来就是老夫的家。倒是你，不远千里来到此处，所为何事啊？”齐天道笑着反问道。

　　“这个……”陈浩略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坦言道：“来此保护大兄长的亲妹妹！”

　　“嗯！”齐天道点了点头，一脸惋惜的叹道：“唉，你们的事我三年前就有所耳闻，最近又仔细查证过。你们都是天之骄子，都是国之栋梁，怎想天妒英才，途之奈何啊！”

　　“齐爷爷此言差矣。”陈浩眼底戾色一闪即逝，冷声道：“既是天之骄子，又何来天妒之说？自古人心难测，人祸大于天。当年之事究竟如何，我日后自会去弄清楚。”

　　齐天道眉头微皱，暗暗思量道：“心结不散，心魔如何能消……青老头，你关他三年，让他心魔恰好成形，然后又放他入世，仅半个月不到就让他的心魔彻底成长起来……若你要帮他，大可以一开始就帮他报仇，他的心魔自然就不会出现了；若你要害他，大可以将他杀死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些疑惑，已然在老头的心间盘旋数日，始终不得其解。

　　半晌后，他郑重其事地提醒道：“陈浩，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妙，想必你自己多少也知道一些，在这样下去，老夫敢断言，用不了多久，你的心智就会被心魔彻底吞噬，成为只会杀戮的行尸走肉，直到力竭而亡！这样的状况下，你还谈什么保护其他人？”

　　“齐爷爷锐眼，确实如此。”陈浩也不否认，淡然道：“所以我才希望在那之前尽可能的让小雅拥有自保的能力。”

　　齐天道摇了摇头，“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分三六九等吗？你知道为什么世间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说法吗？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想长生，有的人却想立即死去吗？”

　　陈浩凝眉思考了五秒不到，郑重其事地抱拳道：“请齐爷爷不吝赐教！”

　　齐天道双目中吞吐着阅尽沧桑百事后的睿智光芒，语重心长的说道：“因为不同的人追求不同，选择不同。有的人想轰轰烈烈地一辈子，有的人想平平凡凡地一辈子，有的人想大富大贵地一辈子，有的人想得过且过地一辈子，有的人想永生不死，有的人想立即死去……当然，更多的人什么都想要，财富、权势、长命等等，可是，人的寿命、精力终究都是有限的，他们只能选择最想要的。”

　　“小雅还很小的时候，老夫就征询过她以及她父亲的意见，要不要随着老夫一起习武。结果，她拒绝了，她父亲也拒绝了。之后，老夫每年都会询问，是否改变主意，他们的答案一如既往。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小雅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学奇才，现如今已经错过了最佳习武的年纪，就算有再好的功法、再好的师傅，她在武学上的造诣也不会太大。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不愿意，不喜欢，从心里就抗拒的话，就算她最终被迫习武，也不会真心学，自然也就没有动力。而学武想要有所成，恰恰最需要的就是动力。”

　　“你想对她好，想让她快乐，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单方面付出是远远不够的。你首先得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其次，付诸行动的时候，要多加考虑她的感受，多多征询她的意见；最后，如果实在争执不下，而你又觉得非行不可，那就尝试着换种方法，一种让她不知道，却又能达到你目的的方法……”

　　齐天道说了很多，也说得很细，但凡建议，无不是中肯的。

　　陈浩的心智有多妖孽，连把他养大的师傅青花无都不甚清楚，唯有他逝去的六位兄长、六位战友稍稍知道个七八分，也只是七八分而已。

　　他是‘血牙’的智囊，在道上有小诸葛的荣称，光凭这一点，足以说他的智商很高。除了最后的那一次任务外，‘血牙’以往的任务难度再大也从未让他无计可施过。

　　所以齐天道只是稍微提点，他就能明悟一切，一点即通，不外如是。

　　当然，这些话若是换种一般的人来说，他可没那么容易买账。

　　‘血牙’成员自有‘血牙’的风骨，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的，更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指教他们的。

　　一老一少，坐在大厅里聊了很多，大多时候是陈浩请教，老头细心讲解。

　　一晃，半个小时过去。

　　“小浩啊，该说的不该说的，老夫都说得差不多了。”齐天道说得差不多了，缓缓站起身来，神色肃穆地沉声道：“最后在嘱咐你一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你一定要谨记，紧守本心，勿让情绪失控。不然的话，你伤害到的也许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其他人，特别是小雅。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你可就真的百死也难赎了。”

　　就算他不说，经过今天的事，陈浩心里也已然警醒。

　　“齐爷爷放心，我定字字句句谨记在心，绝不敢忘。今日齐爷爷援手、教导之恩，陈浩没齿不忘！”

　　“举手之劳，何足道哉？再说了，真要算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有说两家话的道理？老夫最近有些私事要离开云京市一段时间，罗家人的安危，可就全交到你手上了。”

　　“只要陈浩一息尚存，罗家必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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