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百花医仙

　　我和风子扬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抬到了马车上，他全身上下都被血液染红，黏糊糊的半干血液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又腥又臭，简直比死鱼的味道还要重。

　　我忍受着这样的味道疯狂地催马赶路，五十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不知道媚娘能不能坚持到百花谷，我也不知道大牛受的伤到底有多重。更不知道是谁伤的他。这些我都不愿意去想，我现在只想快点到百花谷去。

　　耳边的风声让我更加焦虑，为了释放自己心中的压抑，我只能拼命地抽打着马背。道路两边的景物在疯狂地往后退着，我无暇关心周围的景色，我只关心还有多久才能赶到百花谷。

　　经过约莫两个时辰的路程之后，我们总算是到了百花谷口。百花谷的确是一个山谷，谷内四季如春，因为一年四季都有百花盛开，所以被称之为百花谷。而住在这谷内的人，正是当年诸子百家中医家的传人端木若蕊。据说她貌若天仙又冷若寒霜，常年幽居谷内，从未踏出百花谷一步。

　　她一身的医术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几乎达到了能够起死回生的境界。但性格却极为古怪，面对病人救与不救完全只看自己的心情。所以她虽然被称之为医仙，但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叫做‘见死不救’。

　　但不管怎样，现在唯一能够救媚娘和大牛的只有端木若蕊一人。所以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要她救下这两人。

　　穿过谷内的花海，在山谷的最深处，一眼清泉正在潺潺流淌。而在泉水的旁边，一间茅草搭建的草庐内正散发着阵阵药香。我跳下马车正准备走上去的时候茅屋内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声音很空灵但却也很冰冷，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的感情。‘见死不救’果然是真的。

　　我敢断定说话的人一定是端木若蕊，看她的语气，要她救下这两人，可能并不太容易。

　　“在下楚昭云，来此求医仙救一救我两个朋友。”我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我的动作，但我还是在草庐的门口施了一礼。既然是来求别人的，自然要做足了礼数。

　　“既然来了，就先进来吧。”冰冷的语气从草庐内传来，我只好推开木门走进了院内。院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而一名女子正坐在院内拿着药杵轻轻捣药，她生得很漂亮，漂亮得就像这谷内盛开的百花一般。但她的眼神却很冰冷，冷得就跟万古不化的冰川一样。

　　“冒昧来访。叨扰仙子了，实在抱歉！”我走上前说道。

　　她坐在院内的石凳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就是楚昭云？跟传闻中的实在不太一样。”她轻轻摆了摆头，似乎对我没有了兴致。

　　“江湖上多是以讹传讹，仙子不必尽信。”我虽然心里很焦急，但现在必须要沉住气才行。

　　“把你两个朋友带进来吧，我给他们看看。”端木若蕊低下头继续捣药，不再理会我，我很惊讶她会这么快答应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仍然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

　　“怎么？你在等我改变主意吗？”她见我愣在那儿之后，抬眼看了我一眼。冰冷的声音让我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

　　“是！在下马上就把人抬进来。”说完之后，我快步地走出了院子，和风子扬一起把大牛和媚娘抬进了草庐之中。

　　草堂内，媚娘和大牛两人分别躺在两张塌上，端木若蕊坐在两张榻中间，分别为两人同时诊着脉。我看不出她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他没事儿，只是与人动手耗尽了力气而已。身上的伤也都只是皮肉伤，休息一阵之后就能恢复如初了。但这女子却有些难办。”端木若蕊慢慢站了起来，对我和风子扬说道。

　　“这女子怎么了？”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就更加焦急了起来。叶仙子这两片叶子正中媚娘心口，其中劲力必然已经伤到了她的内腑。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这里求医仙救人。如果医仙也束手无策的话，恐怕这天下就真的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媚娘的性命了。

　　“这两片叶子应该是叶仙子所发，其中劲力奇大，虽然只是刺穿皮肉未，但其中劲力已经伤其心口。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救得了她，退一步讲，就算是救下了她的性命，恐怕也会落下一生都难以去除的病根。”医仙很安静地说着，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草庐之外取下了几样草药交到了我的手里。

　　“不论如何，还请仙子放手一试。她对我极为重要，请仙子务必救她一救！”我也知道，如果连端木若蕊都没有把握，那媚娘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我第一次开始后悔踏足中原了。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要救她，自然会尽全力去救。但人我也不是白救的，若我侥幸救了她性命。你该拿什么报答我呢？”端木若蕊抬眼看向了我，从她的眼神里，我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但我已经隐隐猜出她想要什么了。只是那件东西，我真的愿意给她吗？

　　《长生宝鉴》虽然于我无用，但那毕竟是我和我一个朋友之间的约定。如果就这样给了她，我岂不是要失信于人？可我如果不给她，媚娘又命在旦夕。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还请仙子示下，燕某能做到的，必然全力而为，绝不推诿。”我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不管怎样，先把媚娘救下再说。那本书我拿着也没用，给她又何妨。

　　“行！我先医治她，等救好之后我再告诉你我要什么。刚才给你的这些药，你拿去，掺三碗水熬成一碗后，放凉喂给那男的喝下，三天之内必然见效。”端木若蕊说完之后转身又走进了草庐里。我正待跟她一起走进去时，她却不留任何情面地把门给关上了。

　　“我马上把她身上的叶子先拔了，你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扰！”草庐内传来了端木若蕊的声音，我只能垂着头退到了外面院子里。

　　风子扬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对于我刚才的遭遇他并不关心。

　　“前辈若要去找那东西，现在可以动身去了！”我走到风子扬的面前坐下。

　　“不必了！我拿那东西来，已经没用了！”风子扬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鸽子，浑身羽毛雪白，鸽子腿上绑着一个信筒。风子扬将之前我交给他的血玉递到了我的面前。

　　“你拿去吧，这件事看来要成为我一生永远的遗憾了！”风子扬放下血玉之后，拿起二胡走出了草庐。而在他身边的鸽子，也随着他的离去而飞走了。只留下那半张信笺还留在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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