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尽天明
“另外，还要我强调多少遍，我真不是唐门的人。”李凤歌抬手摸了摸鼻子，又从千机匣内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这就只是一个木盒而已。但所有人都清楚，千机匣内拿出来的东西，每一样都是能够要人性命的暗器。
“呵呵！拿着唐门的暗器，使的又是唐门的轻功。还说自己不是唐门的人，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姐姐今天没时间陪你，以后有机会，姐姐会来找你的！”蛇后妩媚地笑着，然后慢慢蹲下将手放到地上，之前那条小蛇迅速顺着她的指尖爬到了从她身上，再慢慢回到她的口中。而那些从她衣服里爬出的毒蛇慢慢缩回她的脚下，顺着她柔嫩的腿爬到了她的身体上，隐藏在了她的衣服下。
她显然是打算离开了，如果我没有受伤，我绝不会放她走的。可现在的我，只希望她能够快点离开。我是这么想的，但有的人却并没有这么想。李凤歌倒是无所谓，但风子扬却没有这么想。他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踪迹，因为他也需要那件东西。而那东西只有一件，所以只能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它！
我不知道在我昏迷的那一天时间里，风子扬和大牛究竟为什么会帮我而不是追问我那件东西的下落。但我却很清楚，他们决定跟我一起走绝不是因为担心我的伤势。
我入关的消息现在并没有传开，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或者某几个隐秘的组织知道。如果放蛇后离开，恐怕这件事就得传遍天下了。知道的人越多，抢那件东西的人也就越多。风子扬活了这么久，这个道理他再明白不过了。
“这就要走了？”夜里的冷风将风子扬的须发吹得飘起，再加上他佝偻的身子使得他越看越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我们都知道，他绝不是一个等死的病老头儿。而是一个绝世的高手！
“难不成，您老还想留我在这里陪陪您？”蛇后慢慢朝着身后的黑暗退去，她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实际上却很快，黑夜里的薄雾已经快将她完全淹没。和她一起退后的，还有这一地的毒虫和那些低吼的狼群。
“在这荒漠里，难得遇到一个人！不如就听老朽拉上一曲，再走不迟！”风子扬说话间已经架起了二胡，风也在这一刻吹得更疾了，连我都几乎睁不开眼。
不是风！而是杀气！极强的杀气！
我一直以为风子扬跟我一样，是属于追求速度的一类高手，看来我还是错看他了。刚才那一刻所发出的杀气，几乎让眼前的狼群伏在地上。狼是很高傲的动物，他们几乎不可能臣服于任何人，更不可能有人能够用暴力将它们驯服！风子扬也不能，但他所爆发出的杀气却能够短暂地让这一群狼都感到害怕！
风子扬手中的二胡发出一声短而刺耳的奇怪声音，然后周围漫天的杀气在那声音消失之后也随之消失不见。站在薄雾之中往后退着的蛇后停下了脚步，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而长的口子，鲜血不是喷出来的，而是一点点慢慢渗出来的。
腥红的血液将她白色的脖子染红，蛇后并没有马上倒下，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微笑，也仍然保持着往后退的动作。但在她的衣服下，之前那几条毒蛇全都断成了好几节，慢慢落在地上。不过它们并没有死，而是在地上艰难地扭动着。不管是毒蛇还是什么蛇。即使断成了好几节也不会马上死掉的。
蛇血流在了地上，迅速将地面的砂石染成了黑色。看得出来这些毒蛇不仅是毒牙有毒，就连蛇身也成了剧毒之物。周围的一些毒物嗅到了毒蛇的毒液纷纷朝着那几条毒蛇爬过去，打算吸食那为数不多的毒血。但许多的毒物刚沾上就再也不能动弹，彻底地死在了那里。
这些毒蛇和蛇后腹中的那条小蛇一样，也是经过多种毒蛇相互杂交才产下的剧毒之物。只是相对而言蛇后腹中的那条小蛇才是最毒的而已！
“她死了？”李凤歌有些不敢相信地朝我问了一遍。不仅是他不相信，我也有些不太相信。如果我没有受伤，我自信自己可以在这个距离之内一剑要了蛇后的性命。但我如果这么做了，我一定会被她身上的毒蛇咬到。这些蛇爬行的动作很慢，但咬人的时候却快如闪电。一般的人根本无法躲过这么多条毒蛇同时的嗜咬。
但风子扬却躲掉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躲。因为那些毒蛇连张口咬他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他用二胡弦给割裂成了好几段。这样恐怖的速度，这么强大的杀气！也许只有风子扬可以做到了。
“应该是死了！”我也不敢确定蛇后是不是死了，但风子扬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放下二胡，将两根二胡弦取下，又慢慢从衣服下拿出两根琴弦换上去。他还弦的手艺很熟练，因为他每杀一个人就会换一次琴弦，这么多年下来，恐怕连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换过多少次琴弦了。
地上的毒虫和狼群因为恐惧而慢慢退后，直到消失不见。一切又归于平静，只留下了一地毒虫的尸体和那些被切成几段之后还在扭动着的毒蛇。当然，还有毒后的尸体！
狼王被离开的狼群拖走，作为荒野中豺狼的王，死后葬身狼腹，也算是一种归宿了吧。而蛇后的尸体却被留了下来，不是这些狼群不想带走她的尸体，而是因为她的尸体上爬满了毒虫。
一个终日与天下各种毒物相伴的人，本身就蕴含了天下万毒。任何一只毒虫如果能吸收到其中一二都会极大地增加其毒性。但很显然，毒后的剧毒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消化的。
每一只想要吞噬毒后尸体的毒虫都在咬了毒后一口之后，就迅速被毒后身上的剧毒所毒倒，但随后其他的毒虫又涌了上去。这些毒物没多少思想，只知道蛇后的尸体有益于它们，但却不知道蛇后身体里蕴含的毒素根本不是它们能承受得住的！
“我把篝火再烧旺一点儿，你们先去睡吧，天快亮了我在这儿守着。”李凤歌收起千机匣背在背上，从地上捡了一块柴禾丢进了篝火中。再拿出一个酒囊朝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然后短暂地吸了一口气后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酒香，越香的酒，就越烈！看来他这次喝的酒，一般人可能很难承受得了。但对于这样的寒夜来讲，这样的酒却最合适不过了。
夜色将尽，天色渐明。我的确该好好休息了，虽然一直没有动手，但我却一直都打足了精神，这已经足够耗尽我的体力，毕竟还是受伤之躯。很难坚持太久。不过好在天就快亮了。
如李凤歌所说，这的确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也是一个很短暂的夜晚。对于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来说，这一夜并不算太长。但对于狼王和毒后而言，这一夜却实在太漫长了，漫长到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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