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承担
天空阴郁而灰暗。
整个结界轰动了一下，就在几米前，蕴含惊蛰倍速加成而可以撕扯出真空的挥击不断在佛莲上砍出裂痕。
足够了。
佛印与红莲崩碎之间，尖啸惊鸣之声响起，剑意未到僧人之身便已经在他脚下的大地上勾出一道墟沟。
“给我，去死！”咆哮愤怒的声音发出，在前进之中再次踏碎了已经惨不忍睹的地面。
不过神仙打架，建筑物还是最惨。
宛若毁灭万物的剑端之前，僧人眼瞳之中金光流转，那只沾染血液的手掌向着那抹光芒伸出。
在错愕的注视下抓住剑端。
贪嗔痴傲疑。
五指对应五毒，僧人面露莫名的笑意，凄厉暴虐的剑风被他完完全全的按住。
那一瞬，万物陷入死寂。
田殷眼瞳中紫芒微淡，在令人感到窒息的崩裂中，潜龙出渊般的剑芒被五指紧紧握住，发出刺痛耳膜的哀鸣碎裂开来。
既然抓住了，我就不客气的把你的剑意捏碎吧。
田殷身形一滞，在僧人面前只留下一道黑影，而真身出现在几丈开外。在僧人的五指间，五道灰芒正在流动。
虎口崩裂出灼热的血液，田殷看着自己拿剑的那只手，觉得讽刺。
似笑非笑，僧人却眼神冰冷，出言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五指代替的便是世人的恶，业障越深，可是反噬越大的。”
五指遮天，满世罪行。
种种罪孽，皆为我用。
“喔，那我是不是要求你放过我？”田殷眯起眼睛，虎口崩裂伤口被剑意晕染而渐渐愈合。
僧人摇头，像是在叹息。
要想劝走田殷，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僧人摇头不语，田殷却是将杀意收起，连同那瞬息间可以摧毁大地的剑意。
暂时的。
面前的敌人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继续这样耗下去很不利。ten的那些探查者是和尸体呆久了脑子也死了吗，到现在都没有发觉这里的异常。
计划需要改变，活擒顾鸳就先放一放，当下要做的是杀掉这个和尚。
明明只是个和尚，在两轮不同程度的提升之中，就近乎完全洞察透我的动作。
舍利佛眼？不也是用那些圆寂的佛人所化尸骸而来。
佛门的东西真是玄乎啊
他的那双眼睛，可以考虑挖出来带给ten的那群研究疯子研究。
盛世天下佛门昌，道家深山独自藏。乱世菩萨不问事，老君背剑救沧桑。
似乎从千年前，佛门与道门便已势不两立。
惊蛰，没有继续提升的必要了。体感已经被捕捉到，只要在速度上被跟上那这场对决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胜率。
“五指遮天，秘法吗。”田殷的全身都宛若融入这残破天地之间，此刻虽站在僧人面前，却察觉不到气的波动。
所有的气息都被隐藏住，在为接下来一决生死的战斗蓄势。
在无声之中，僧人没有首先发动攻击，而是一直维持着防守姿态。
那五指之间的流光看似平缓，实则蕴含着同比田殷那股猛龙般相称的气劲。
谁说佛门只能靠念经超度？
大力佛陀，诸天万界的神佛甚至西游记里一巴掌把孙悟空镇压的如来，哪一个是靠着嘴巴的。
佛法，亦同与道法。
但甚至在刚传入中原时，被道门称之为诡法。
你的佛说一切都是定数，那我拜你是为了什么？
无声死寂之中，在平息的中央，田殷朝后退一步，身躯消融在阴影之中。
僧人深吸口气，忽然双掌平举相对，单掌的五道流光如吊坠般向下摆去。
是遮天，是血引，还有大慈佛咒。
三术环身，带着神念与万数慈悲的菩提佛印自僧人脚下浮现，随后是无数朵血莲枯荣。
这一瞬，枯荣的血莲化作种种赤流涌向僧人，那是游魂，是万千被他普渡彼岸的恶灵。
这是佛界：饿鬼道。
数十尊庞大佛陀自虚空中显形，不怒自威，却是脸色慈悲，眼神冰冷。浑身缠绕着业火。
这是大力佛士，佛魔背山，而大力佛士可敌佛魔。
业火，不善不德，做尽恶事之人必受之刑。
在僧人脚下，宛若有一道虚空之门打开，单单是门扉之间的一道缝隙，便有让人神志癫狂的魔音与无穷的恶意宣泄而出。
那簇簇可以将人的灵魂都烧之殆尽的业火被僧人捧在手心，眼底似是掠过惊鸿那般。
此乃，血引，化千万恶魂为饿鬼道大门的钥匙，打开地狱极乐的大门。
但，此时却只有一指之缝的开度。
事实上，以凡体打开饿鬼道的大门本就是痴心妄想，僧人三世为佛，修尽佛术。三世的贪嗔痴傲疑都被洗尽。
毋庸置疑，这就是为什么佛门最后一位圣僧将体恤传与他。
单凭血引的具象与大慈悲咒就可难道甚至反噬掉施术者，但他却可以自身同时承受饿鬼道的无穷罪孽与随时都会反噬的危机。
此般决意，便是佛。
我要渡这天下，那便无人可阻。
哪怕那人沦为魔人，也是要我才可以渡了她。
这是你们道门自己造的孽，现在她是佛门中人，只要还在一天，谁也抢不走。
道门的作法，何尝不是邪术肆意？
引种魔胎，化作剑胚，最后本门控制不住想要斩草除根。
“贫僧虽不知顾施主为何控制不住魔心，以血刃亲人，甚至屠杀同门。”僧人的视线一直停在掌心业火之上，万般奇幻的场景之中，他却是闭上眼睛。
“但终究还是你们错了，顾施主想要的只是真正的情，化作利用品，引魔的事情，顾施主年幼未知，但随着年龄增长体内的魔胎一定会有排斥的副作用。”
那些情，那些到底是虚假作秀还是真实的亲情呢。
顾施主可能也没问到吧，不然也不会杀尽全门，留下残废的哥哥和父亲，投奔佛门。
不过，满身业障又如何。
她的一身血债，一身罪孽。
贫僧帮她承担。
僧人双手合十，业火被掌心收容，在僧人的体表，似有一血色猛兽即将出笼。
他的浑身皮肤宛若要燃起那般通体赤红。
田殷的气息，他依旧没有感受到，但他的气息，田殷却是确确实实感受得到。
不是恶，不是慈悲，不是普渡。
那是湮灭。
是湮灭万物，远超于本心的莫大湮灭之力。
“施主，如不现身，那贫僧……”
砰！刹那间，田殷猛地心口颤栗，僧人睁开双眼，似有万千炼狱的倒影在其眼中。
——就只好把你逼出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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