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少年誓言
第八章少年誓言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窗外的依然是一片盎然，也许是天气太热了，学校周围的大树已经不能平静这群孩子游戏时燥热的心。
大自然是很疼爱她的孩子的。高高大大的杨树就像一把巨大的电风扇，回馈着培育他的后人们，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下课了，几乎没有人出去玩了，都坐在教室里。南北的窗户都打开，虽然没有风扇但是清风还是夹杂着杨柳的绿意吹进每一个人的心窝里。
习习的清风抚平孩子们心中的躁动，他们好像树上乘凉的鸟儿，唱起了歌谣。歌曲是当时比较流行的，电视上的点歌台每天中午、下午都放，大人们比较喜欢□□、□□他们那种风格的歌曲。小孩子不喜欢，女孩子最喜欢《幸福万年长》，她的歌喉悦耳动听，就像黄莺的歌声一样让人陶醉。男孩子喜欢《窗外》、《离家的孩子》，其中《真心英雄》更是受到大家的追捧。
课间他们也不闲着。开始练嗓子，大家一起唱歌，一般都是周冰和他的伙伴起头，多数唱《真心英雄》和《离家的孩子》。小孩子不懂歌词的悲伤，他们只是喜欢，亦或者渴望离家，渴望成为英雄。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记所有的痛……”三年级的教室里冲出鬼一般的歌声，时间久了，他们终于协调了，歌声一致。
他们几乎每节课下课都会唱，有时一个课间竟然会唱两首，甚至又一次他们歌声没过了上课的铃声，直至赵青年使劲的用三角板敲讲台才慢慢的静下来。
“上课了！上课了！”赵青年吼着。其实他一进教室大家都看到了，但是都不想停，赵青年霸占了全部的音乐课，他们似乎在报复。
待教室里的歌声的余音全部散了，赵青年摔了摔数学课本，大家吓得不敢吭声，赵青年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悠悠的说：“马上就要放暑假了，课程也学完了，今天的数学课就改成音乐课！”
大家似乎不敢相信，都张大了嘴。杜若依然是一脸的平静，周雪则是一脸的不屑。随即教室里又像炸了锅一样，大家都快乐大声的分享着，仿佛只有自己知道一样。
“静一静！”赵青年再次用三角板狠狠的拍打的讲桌，他现在很后悔，后悔放这群野鸭子出圈了，可是他不能反悔，只能暗暗的警告自己以后不要犯浑。
“刚刚的合唱不错，但是打扰其他年级上课，所以今天的音乐课是独唱，两三个人一起唱也行。”赵青年无奈的宣布。
小孩子不懂得害羞，甚至为了上台唱歌要划拳决定。一时间教室里好不热闹，没有人在意跑不跑调，他们只是讨论着谁的声音好听，谁唱的“像”。
周冰和他的伙伴三人合唱了小虎队的《爱》，他们三人几乎干什么都在一起。其他两个人爆粗口，也没有那么爱干净，还经常吓唬其他人，其他两个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却叫周冰“老大”，从来没见周冰打过架，但这两个人好像有些怕他，什么都听他的。
这两个人分别是赵洋和孙奇。赵洋说话一句一个脏字，眼睛总是时不时的转着，好像充满鬼点子，孙奇则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三个完全不同的人，站在一起唱一首特别有爱的歌，真是匪夷所思，真的不知道小虎队如果看到这个场面估计得吐血。一个冷冰冰的，一个得意的炫肌肉的，另外一个让人看了就想扇两巴掌！他们三个不顾别人的看法，用他们认为最佳的状态唱完这首歌。虽然歌声真的不可挑剔，但是形象让人大跌眼镜。
周冰回到座位上，周雪像个世外高人一样评论道：“唱得真好听，我很喜欢。”
周冰并不理会，他自己也感觉唱的很好。
“杜若，她……喜欢么？”周冰有些疑惑，他一直看着杜若，她好像没有在听。
杜若其实在听，她也觉着很好听，她好像以前没有听过这首歌。杜若没有细想，还是低头认真听歌，如果有谁唱的好听，杜若也会抬头看看。只是周冰唱歌时，杜若总觉着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可能？他可能只是在看窗外或者自己的座位”杜若马上否定自己的想法“也可能是看座位旁边的某个人，或者周雪。”
讲台上美妙的歌声打断杜若的思绪，是一位女生在唱《幸福万年长》，声音清脆悦耳，勾起每颗躁动的心同桌朱守才甚至吹响了口哨，其他男孩子也不甘示弱，“好，好！”的鬼叫着，一时间美好的歌声就被这讨厌的噪声淹没！
“你们想干什么？！”赵青年愤怒了，明显他也被刚才那美妙的歌声陶醉了，“能好好听她唱完么？！”
这一句话还真奏效，教室里立马安静了许多，赵青年满脸堆笑的对台上吓呆的女生说：“唱得很好，继续唱完”。
那女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虽然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有些发抖。她战战兢兢的唱完后想尽快离开讲台，可是下面的声音不允许：“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每个人都喜欢夸奖，都渴望别人的赞赏。那女生应大家的要求有唱了一首，没有了拘谨，声音也更嘹亮。
周雪看到那么多人追捧一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心里非常不舒服，酸酸的说了句：“也就是声音好听了一点！”
周冰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也去唱啊”。周雪顿时火冒三丈，但是她只能压在心底，因为她明白自己唱歌压根不着调！
可是朱守才不懂，只知道起哄：“就是，就是，你去唱啊！”
周雪气得有些脸红，狠狠的看着周冰，周冰却不看她。周雪曾经一时兴起给周冰唱歌，那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浇花，只有很少几个人在班级里。周冰当时给她的评价是：“这首歌歌词好熟悉！”蔡作妹听到之后大笑：“真的是好熟悉的歌词！”之后周雪发誓再也不唱歌！
不知情的朱守才依然不依不挠“周雪你唱歌肯定很好听，肯定比刚才的女生唱的还好听，何况你长得那么好看！”
“滚”周雪生气的对朱守才说，大家听到动静都齐刷刷的看着周雪。
周雪的脸更红了：“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们的眼珠子给抠出来来！”
大家都惊呆了，周雪虽然平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同学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但是在大家心中她一直是“白雪公主”。周雪突然觉得很委屈就哭了起来。朱守才立即慌了神，又是道歉，又是扮鬼脸逗她开心，可是周雪并不领情“别让我看到你，你给我滚！”
杜若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怜悯，她再看看周冰一脸的冷漠，好像这件事和他无关。杜若心里突然很鄙视周冰：太不像话了！把一个女孩子欺负哭了，竟然无动于衷！冷血！
“看什么看！杜若，都是你的事，都是你的错！”周雪恶狠狠的看着杜若。
杜若心里一阵发慌：怎么都是我的错呢？杜若实在搞不懂这个高傲的公主的思想！
“关杜若什么事？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周冰依旧是冷冷的，但是却体贴的递给周雪一个手帕。
周雪拿了手帕突然笑了。后来手帕周冰没有要，就成了周雪的啦。她明明有自己的手帕，却总是带着周冰‘送给’她的那个手帕。
后来名不见经传的她竟然经常受大家要求在课间唱歌，一时间让大家忘了那三个经常交大家唱歌的“小混混”。
又是一天课间，周冰突然独自唱起《真心英雄》，声音不大。周雪以为是唱给她听的，高兴的认真听。可是，周冰只唱了一句。F附在杜若耳边说：“小若，我要用歌声让你忘记所有的痛，让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周冰说的每一个字都打在杜若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突然心砰砰的跳个不停，越跳越快，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和以往一样她的耳朵红得也发紫。
同样，周冰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的刺在周雪的心上！她不甘心，不甘心周冰竟然喜欢一个比自己差那么多的女孩！
“她哪里好？”周雪带着恳求的眼神问周冰。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哪里好？”杜若也在心里问自己！可她想听听周冰怎么说。
“不管你什么事！”周冰冷冷的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感觉他和杜若早就相识，注定的他要喜欢她，保护她！
杜若有些失望，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好，或许就是她太弱，让人有保护的欲望吧！
“那我哪里不好！”周雪依然不依不挠。
“哪里都好。”周冰如实回答，心里却暗暗想：你哪里都好，可我不喜欢，对不起。
周雪满意的笑了。儿时的我们总是太天真，总是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总是很容易满足。
“我喜欢你”周冰突然凑到杜若的耳边说，他离她的距离只有零点一毫米，杜若感觉他的唇都要碰到她的脸了，他的气息吹动她的汗毛，弄得她痒痒的。她的脸又红了，周雪看到杜若红得发紫的脸和周冰微红的脸，气得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没法发作，只能干跺脚。
转眼时间到了三年级最后的关头，考试已经够结束，到了该领成绩的时候了。一大早，教室里没有朗朗的读书声，大家都在议论成绩。
杜若有些担心，最近她总是有些不在状态，好几次在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她都是一脸茫然，还好有蔡作妹帮她。但是今天成绩一公布，什么都败露了。
“看看窗外的风景就没有那么紧张了！”身后周冰轻轻的说。
“那是，你又不担心”杜若心想，但是还是决定听周冰的看看窗外舒缓一下。
教室里突然静下来，可以清楚地听到同学们紧张的呼吸声。首先公布的是成绩不及格的，需要留级的。同桌朱守才在此范围之内，杜若心里窃喜：“终于不用和他在一个班级来了！”
杜若真的对朱守才厌恶至极。一个男生不爱干净就算了，但也不能那么脏，冬天总是直接用袖子直接擦鼻涕，夏天的衣服也是好几天才换一次，都有一股酸臭味，难怪周雪讨厌他！更要紧的是整天吹牛皮，欺软怕硬！看到比自己强的像个哈巴狗一样，巴巴的讨别人原谅……他的一切的一切都让杜若觉得恶心至极。
杜若拿到成绩单时，看到自己的成绩都惊呆了。她知道最近没有好好学习，但是她不相信自己考那么差！数学才刚刚及格，69分，语文还好，92分。她的脑海里立即映出妈妈那张铁青的脸，吓得差点哭出来！
接下来重头戏，领奖状。班级的前十五名都有奖状！杜若心想那么差与奖状早就无缘了，脑子里全是妈妈看到成绩的反应，回家肯定是被妈妈暴打一顿了，然后是每天胆战心惊的不敢睡觉，因为和妈妈睡在同一张床上，妈妈生气时会用脚跺她们！自从妈妈给她们讲了狼外婆的故事后，杜若就更不敢好好睡觉了，她害怕睡着后妈妈就会变成狼把她和妹妹全部吃掉！
杜若越想越害怕，眼泪禁不住一颗颗往下掉。她知道朱守才在看她笑话，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别哭，有我在”周冰安慰道。周冰大概是看到杜若禁不住颤抖的身躯和抹眼泪的动作猜到的吧，他用手替杜若擦去眼泪，还贴心的拍拍她的背，让她感觉舒服点。
杜若没有理会，她被巨大的恐惧镇住。顾不上周冰的手在她脸上拂来拂去。
蔡作妹听到身后的杜若抽泣声，有些疑惑，拿起杜若的成绩单更是满脸疑云：“这成绩肯定是老师搞错了吧！”
杜若也希望是老师搞错了，但是她心里也非常自责：最近没有好好学习。但是她还是不相信自己考那么差！
蔡作妹知道杜若哭得原因：就是害怕被打嘛~这几乎谁都知道。梅英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打杜若，原因可能是：同学告状说她逃了奥数课或者说她欺负别人，也可能是在外面玩久了没回家……
“别怕，小若，你妈妈我会帮你拉着的。”蔡作妹安慰道，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总之杜若的一个暑假要被关禁闭了。
“第七名，杜若！”丁老头不经意的叫着，见没人来领不耐烦的叫着“杜若！来领奖状！”
周冰有些诧异，第七名！那杜若为什么哭？虽然对于她来说这个成绩不好，也不至于哭吧。
周冰心想：“或许她要求太高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若能考个第七名能开心死，杜若却是哭成这样，他不能理解。其实，不是周冰笨，而是他压根就不学习，也不喜欢学习。
蔡作妹有些诧异：“怎么可能？我第三名，98分和95分，这差距也太远了吧！”
见杜若没反应，周冰推了推她：“领奖状了！”
杜若鬼使神差的擦擦眼泪走上讲台领回奖状。回到座位上才想到自己领了奖状！多不可思议！再看看还是第五名，这个分数十五名都拿不到啊！蔡作妹的数学比自己的多了20几分才是第七名！
“这肯定是搞错了！”杜若呆呆的说。
蔡作妹也是一遍遍看着杜若的奖状和成绩单，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
“就是！怎么可能，就考这么一点怎么可能拿奖状！”周雪看到杜若的成绩单冷语道，她早就被杜若嘤嘤的哭声搞得烦死了。
“我说的是怎么可能考那么差！”蔡作妹反讥道：“你也不是只考那么一点么？！”
周雪气得不说话。蔡作妹不理会她，转向杜若说：“小若，你的成绩肯定错了！”
“那怎么办？”杜若弱弱的说，她总是这么没主意！
“老师！杜若的成绩写错了吧！”蔡作妹看到杜若软弱的样子，只好自作主张了。
“怎么可能！”丁老头瞪大眼，还不忘用鼻子顶顶下滑的老花镜。他看看杜若的成绩单又看看奖状，反来复去好几遍，终于开口：“应该是成绩搞错了！”
“其他同学回家吧，放假了，暑假终于好好做，开学检查！”丁老头大声宣布，其他同学并不理会，开学了就会换新的老师，怎么会有人检查作业！一会的功夫，班级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大多数人都急着回家！
杜若和蔡作妹随着丁老头来到办公室，可贺的是赵青年还没有离开。
“赵老师，杜若的数学考的怎么样？”丁老头果然是老奸巨猾，不直接切入话题。
赵青年看到眼红红的杜若，又疑惑的看了看丁老头，果然是一个绝顶聪明的青年，一脸和蔼的笑容转向杜若：“考得差也不要伤心，继续努力嘛~来，给老师看看你的成绩单。”
“赵老师，你不知道，杜若的妈妈对小孩子要求非常严格，她考这个分数，暑假一定会很难过！”丁老头惋惜的说。
“不可能！我记得杜若是考了96分的！怎么可能是69分呢！”赵青年明明猜到却装作一脸的震惊。
“我就说不可能么？”丁老头并不拆穿他的伪装。
小孩子固然看不懂大人的把戏，她们只顾着高兴，杜若拿着老师新填好的成绩单乐坏了，高兴得都忘记了这次考得依然不好，忘记了妹妹杜兰是第五名，回家也免不了挨骂！
“我们一起回家吧！”蔡作妹又恢复一脸的淡定。
“好的”杜若恍惚的答应，但突然有想起什么：“今天我值日！”
“那我先回家了”蔡作妹悻悻的说，她不明白杜若为什么还执着最后一次值日。
杜若看到空旷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有些怕怕的，她开始后悔没有请求蔡作妹留下。
突然后门出现一个人影，杜若心里一寒：不会是鬼吧！杜若两腿有些发软，缓缓的回头一看是周冰。
“还好，是他！”杜若心想。杜若看他一时不打算离开就打算打扫完卫生再回家！
周冰站在座位处看着窗外，并不想帮杜若打扫卫生。杜若做完离开时，周冰突然出现拉住她的胳膊。他并不开口说话，只是盯着杜若看。
杜若有些害羞，也有些害怕，周冰毕竟是个小混混。她挣扎着，可是对于周冰来说杜若太弱，根本挣脱不了，杜若的脸越来越红，心里越来越怕。她早就知道那天的溪边嬉戏只是一场梦，早知道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周冰就是一个小混混，一个小恶魔。
“小若，我喜欢你”周冰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有些颤抖，口齿不清。
杜若吓呆了，不敢再反抗。“我又产生幻觉了，我怎么对这个小混混总是产生幻觉？不过，他的眼睛好好看，就像宝石一样！”
“不行，不行，这是幻觉！”杜若告诉自己。
“喜欢？喜欢是什么？”杜若问自己。喜欢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玩，就是想和他说许多有趣的事情。可是，他们不在一起玩，也没有太多的交谈。
“松开我！”杜若终于鼓起勇气说，或许她只是想逃离！
周冰无奈的松开杜若的胳膊，看着她急促的离开，突然他大声说：“杜若，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喜欢是什么周冰也不明白，只是一次不小心听到妈妈哭着问爸爸：“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一直对我不好！甚至有了其他女人，可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
妈妈歇斯底里的质问让诉周冰明白: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对她好，就是要娶她！
可是杜若很害怕，小小的杜若虽然不懂得感情，但是她明白“娶”的含义。她想尽快的离开，她感觉到他的眼神，她的脚步有些慌乱。
“我长大了一定会娶你！”周冰的声音更大了。他确定她一定听到了，远远的他看得出她的慌乱，他感觉到她滚烫的脸。他不需要她的回复，因为他确定他们注定要在一起！
“我一定会娶你，一定！”杜若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周冰依然傻傻的站在原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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