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落井下石
在网上，要评估一件热点事情的热度，主要看微博、贴吧、朋友圈，这些个舆论阵地的关注度和议论人数。
而水军，就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为了带节奏和混淆视听，所产生的一种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职业。
一般的水军工作室人力有限，再加上没有高性能的辅助软件，所以他们只能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尽可能利用各种办法，去吸引到足够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按照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剧本进行发言。
不过对于陈天洛来说，他虽然不想自夸，可要论起落井下石的本事，还是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架势的。
他在超时空科技商店当中，购买了一款能够媲美人工手动发帖和回帖的软件，然后配上星云网络系统的高并发、IP分散、长时间作战等特点，一个人就顶得上成千上万水军的战斗力了。
如此一来，他根本不需要假以他人之手，直接使用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下达一条攻击的指令，便会有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即视感。
陈天洛这边忙着落井下石，千度那边同样也没闲着。
他们虽然没那么牛比的软件，可是去雇佣水军替自己干活，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张言是污妖公司的老板，他们这个公司的主营业务，是替有需要的客户介绍和联系水军工作室。
是的，就和外面的劳务介绍公司一样，水军行业发展到今时今日之地步，也形成了一条成熟的产业链。
因为水军这个职业见不得光，对于没合作过的客户，天然就有很强烈的不信任感，害怕对方来找他们合作的诚意不足。
而有需要水军提供服务的客户，又往往找不到真正有实力的水军，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要么是找到打着水军名义进行诈骗的骗子，要么就是那种光杆司令的工作室。
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为掮客的中间公司就应运而生了。
张言的口才不错，再加上信誉也非常的良好，所以他的客户资源非常充足，千度公司就是他现在手上的一个大客户。
这天，张言正在办公室里面做盘算，清点最近一次任务的数据，以便及时给出力的水军工作室结算报酬。
这年头，什么都叫按劳分配、多劳多得，水军们当然也不例外。
同样是发那么多条言论，人家发帖的账号等级比较高，撰写的内容既有足强烈的说服力，又不至于被管理员给删除，那拿到的报酬当然是不一样的了。
张言的公司开发有一款追踪软件，能够追踪到参与任务的那些个水军工作室，在各个任务开展的网站上面的成果。
正当他忙着的时候，千度朱宇飞的电话打了过来。
“朱总你好，有什么业务关照小弟呀？”
“是这样的……”
朱宇飞长话短说，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张言。
原来，朱宇飞希望张言替他完成两个任务，一是重新带起公众关注星云泄露个人隐私事件的节奏，二是为他们千度的魏泽西事情洗白。
听完朱宇飞的话，张言不禁沉默起来。
“怎么样，有问题吗？”
朱宇飞见张言不吭声，便有些不耐烦了。
“朱总，你这两个任务可是一点都不容易啊！”张言苦笑道。
前面一个任务，虽然眼下星云泄露个人隐私事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度，想要重新带起节奏是有一定的难度，可如果操作得当的话，也还是有办法的。
可是后一个任务，张言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他们做水军的，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如果要参与的事件有操作空间，那他们当然可以顺势而为。
然而眼下，千度已经被网友们给黑出翔来了，想要在这个时候拨乱反正，那就不是四两拨千斤，而是螳臂当车了！
朱宇飞不理会张言的抱怨，只当他是想要提高酬劳罢了，当下便很是没好气的说道：“废话，要是没有难度我还找你干嘛，我不会自己吃掉这些钱啊，你要知道……怎么样，你做不做，一句话吧！”
张言不太想接后面那个任务，因为他害怕砸了自己的招牌，可是他又怕因为拒绝对方，而从此失去这个舍得花钱的土豪客户，再加上朱宇飞这一次给的报酬不少，足足是往常的三倍之多。
几番思想挣扎之后，张言决定豁出去接下这个任务。
“好，我接！”
“这就对嘛，我等你的好消息了”，朱宇飞大笑的挂断了电话。
张言接完任务之后，便让自己的助理去调查现在的情况，以便做出有针对性的任务方案。
这不调查不要紧，一调查可差点没把张言吓出个好歹来。
千度的魏泽西事件，原本就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当中，再加上陈天洛的推波助澜，无异于是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此时此刻，不单单是在微博、贴吧、朋友圈，这三个主流的舆论阵地，就连那些地方论坛、兴趣社区、同好群组，这种以往舆论声势相对来说比较小的地方，也出现了铺天盖地的刷频言论。
这样的局面，张言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
恍惚之中，他不知怎么的就感觉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竟然有这样的舆论形势，是自己从事水军工作那么多年，都不曾见到过，甚至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张言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可是面对这样几乎是让他束手无策的局面，他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麻蛋的，这钱不好赚呀！
后悔不应该来蹚这趟浑水，可是定金都收了人家的了，他就算不想把任务做下去，也是没有办法收手的。
出于自我保护的考虑，他和所有的客户以及水军工作室的联系，基本上都是借助即时聊天软件进行的，只有像千度这样的大客户，才会有他的电话号码。
虽然朱宇飞没和自己说过，如果自己敢携款潜逃的话，他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反制自己。
可他隐隐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敢那样做的话，下场一定会非常凄惨的，因为他知道朱宇飞那个人就是个笑面虎。
好的时候，他可以跟你称兄道弟，拍着胸膛说这也行、那也行，可你要是惹毛了他，他报复起来真是不择手段的。
张言曾经听一个水军工作室的老板说过，以前他一个兄弟坑过一回千度的钱，虽然不算太多，也就是几十万而已，可是后来那人在跑路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那人是个孝子，家里面有个长期卧病在床的老妈，就算那人不愿意和老兄弟联系，也不可能说连一次家都不回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估计出事了，不是被扔到水里面喂鱼了，就是被埋在哪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想到这里，张言不敢多做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去联络以往合作过的水军工作室。
“天呐，老张，你小子这几天数钱数懵圈了吧？竟然没有去关注千度的事情，这可不是你老张的风格啊？在你打电话给我之前，就有好几个和你一样的公司找过我了，我是全都拒绝不敢接这位任务的……”
“张老板，你开玩笑的吧，千度的事你也敢往身上揽，你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老张，你我兄弟一场，你可别害哥哥呀！千度的事情，不是你我这种小人物能插手的。听哥哥一句劝，你可千万别接千度的任务，不然后果恐怕真是不堪设想的。”
……
张言联系了一圈，其中不乏平时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可人家全都一口回绝了他，说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不接这次的任务。
到这里，张言也终于回过味来，这一次自己真是马失前蹄了。
那些个开水军工作室的老板，哪一个不是人精啊？
现在他们连钱都不愿意谈，那就证明他们全都认为，这一次千度想要洗白非常困难。
是的，如果没有陈天洛在落井下石，那些水军们也许还不会被吓到。
但是陈天洛购买的水军软件，实在是太牛比了！
就不说软件自动编写的发帖和回帖内容，质量到底怎么样，能不能够让网站的管理人员，分辨不出来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就说他的发帖和回帖效率，比起网站的管理员以人工的方式进行审核，还要快上千百倍不止的。
往往这边，网站的管理员还没审核完一个帖子，那边就又出现了几十个新的帖子，而且每个帖子下面还跟着少则几十、多则几百，数量不等的回复。
除非网站的管理员，愿意对网站的发帖和回帖进行限制，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出来。
不然的话，就算他们累死去，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了。
可网站的管理员，会这样做吗？
当然不会的啊！
就冲比那平时多上好几倍不止的访问量，他们会自断财路才怪呢！
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有人趁机在搞千度，那又关他们什么事情呢？
再说了，千度平日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让不少人怨声载道了，现在自己不随大溜的落井下石一番，那都算自己是一个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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