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记忆幻境
苏九羌正在摆弄后院的木槿花，他穿着镶有镂空红色木槿花的白袍，在这片花丛中映出他昳丽的容貌，宛若花中精灵终于修习了人形，美得不太真实。
齐渊鸣推窗便看到了这胜如画中仙的人，那人整天只顾捣腾他的花，事无巨细都是亲力亲为，可修道倒是一点都不上心。
“你来啦！”苏九羌闻声抬眸，他刚刚在给花松土，衣摆上难免沾上了泥，只是丝毫不影响他谪仙的容貌，反倒是更增添了几分让人想要靠近的气息，让人明白其实月亮也可以被拉下神坛。
齐渊鸣听到这话有些发愣，两人打闹惯了，难得有这么平和的时候，齐渊鸣颔首。
“你练剑有如此勤勉就好了！”
苏九羌闻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懒洋洋地道：“及时行乐，及时行乐，此时不行，更待何时？”
“……”齐渊鸣。知道坳不过他，齐渊鸣不欲再说话。
“叔父，你怎么来了？”苏九羌对着他身后惊诧道。
齐渊鸣一惊，连忙转身，要去行礼，可他面前哪有什么人！齐渊鸣脸一黑，苏九羌就是爱捉弄人，没半点正经的模样，待他再转身想要呵责苏九羌时，就见到了苏九羌放大的俊脸。
齐渊鸣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人攥住了手臂，随后，便见苏九羌把一株鲜艳的木槿花别在了他耳后!
“这样好看多了！”苏九羌勾唇，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你！”齐渊鸣咬牙切齿，狠不得把苏九羌比划几剑以解心头之郁，他气愤地要去扯下耳边的花，觉得要扔到地上再踩上几脚，方可解恨。
许是苏九羌看出了他的意图，急声道：“唉，别……别别别啊！这是最漂亮，开得最好的一朵了，我觉得最是与你般配，才特别送给你的，你若不喜欢就还给我好了，别糟蹋了它！”他急得刚开口连舌头都捋不顺，忙用手制止了齐渊鸣想要扔花的行为，想再从中夺过木槿。
齐渊鸣紧盯着他，看着苏九羌眼中并没有戏谑之意，心中的气愤才得以消散几分，绷紧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侧身躲过了苏九羌的手，用冷白的指尖把妖艳的木槿取了下来。
齐渊鸣扫了眼花丛，再认真地看了看手中的花，的确是最漂亮的一朵，骄艳似火，他凝视苏九羌白晳的脸，那双桃花眼溢着水似在哀求着他，不要毁了他最爱的木槿……哪里是和他最般配啊，分明是和他眼前的人儿才是最合适的，没有什么花能比木槿更适合苏九羌了。
齐渊鸣把花持在了袖子中：“又在胡闹些什么？还不快来跟我练剑？”
苏九羌咧嘴笑了笑，眨了眨眼，那眸中的雾水顿时不见踪影，知道齐渊鸣没有再生气，那么他的花便再没有危险了。
“我上次割爱用木槿给师伯做了好几个花冠，最后才有一个像样的，送给他时别提他有多高兴了！哪像你，一脸的嫌弃！”苏九羌略有抱怨。
齐渊鸣睨了他一眼，麼沙了一下袖中的花瓣。
“师兄，你怎么老不叫我，就偷偷来云巅了！”未见人先闻声，傅时叶嚷着嗓门道。
傅时叶推门就撞上了肉|墙，正是齐渊鸣，傅时叶立即弹出几步，尴尬地挠了挠头。齐渊鸣冷眼地瞥了瞥他。
“要端庄，要稳重……”傅时叶呵呵地笑了笑。
“咦，师兄，你袖中拿的是什么？红红的。”傅时叶眼尖地看到了齐渊鸣袖下藏有东西。
“要看？”齐渊鸣淡淡道。
傅时叶诚恳地点点头，眼中写满了迫不及待。
齐渊鸣当即一挥袖，傅时叶眼前一花，只知道被什么抽了一下脸，待想看清是何物时，齐渊鸣又藏回了袖中。
傅时叶捂住被抽的脸：“师兄，你怎么能这样！你学坏了！你耍我！”虽然齐渊鸣使的力气不大，但万一刮伤了他风流倜傥的脸呢！
齐渊鸣迈步出了屋子，此时苏九羌刚清理好身上的污垢，净完手出来，就看到了一脸不满的傅时叶。
苏九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去亲切地搂住了傅时叶的肩膀。
“大师兄，二师兄刚刚抽我脸！”傅时叶委屈巴巴地向苏九羌控诉。
“抽……抽你脸？”苏九羌错愕，这才注意到傅时叶脸上那微不可见的红痕，怕是再和他说晚些，这红痕就不见了……苏九羌抽了抽嘴，了然齐渊鸣是用木槿抽的人。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苏九羌正色道，“你看你二师兄多爱你！”
“……”齐渊鸣。
“……”傅时叶。这爱太沉重，不要可以吗？
三人结束了刚刚的闹剧，去了练剑台。
晚上
“师兄你怎么这样，九羌给你花却没有给我！”在练剑台的时候，傅时叶就一直着眼齐渊鸣的衣袖，可惜一直捕捉不到。
回了别峰后，齐渊鸣才大大方方地拿出来。
在飞来山谁人不知道，苏九羌最宝贝就是他的木槿了，就连徐寄以都不敢随意碰。
“你不是最不喜欢他了吗？收九羌的花干什么！”眼看着齐渊鸣给花施下了生灵咒，放进了芥子袋。
他来这里这么久，也就是看着苏九羌的那些花，碰都没碰过，苏九羌实在是护得太紧了，似乎那些花经不起别人触摸，一碰就碎，没错。他，就是眼馋。
“时间不早了，快去歇吧。”齐渊鸣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提醒道。
傅时叶撇了撇嘴，等他什么时候趁苏九羌不注意，再潜入去做个采花贼……他连忙跑回了自己房中，要是再慢一步，怕是齐渊鸣又要逮他练剑了。
齐渊鸣看着他欢快的步伐，脸上难得有除了面无表情的情绪，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心道，傅时叶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
敛容之不仅派人去搜查，自己亦是没有空闲，不停歇地连找了几天都不见苏九羌的身影。他心中本就微弱的希冀沉入了谷底。
敛容之御剑在半空中，视野扫过脚下的大地，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没有人会抬头注意到他的存在。石度可已是疯疯癫癫，身心皆残，只是一天找不到人，他对石度可的折磨就更大。强大的灵力笼罩着这座城，这里还是没有苏九羌的气息，这人设境又不许他离开此地……
苏九羌和宋槿回到城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半空中的敛容之，跟宋槿会意，便来到了敛容之身后。
突然敛容之探晓到苏九羌的灵息，按捺住喜悦，遂要动身前往，就感受到了人就在身后，待他回眸，却见还有另一人。
“是你救了九羌？”见到了人后，他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后看了看宋槿问道。
苏九羌笑着点了点头：“他是我的好朋友！”没有过多的介绍就已经表明宋槿是修真界而并非这人设境小世界的人。
此处不是议事的地方，三人回到了花暮雪的前堂。
敛容之把石度可认出他并非原身的事告知给苏九羌，苏九羌亦是想不通透，这人设境存在的到底有几分真实。现在人已是疯癫，不知道还能从他嘴中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先前敛容之急着寻苏九羌，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知道原来的花暮雪在哪吗？”
“以石度可的说辞，应当是以为我杀了花暮雪且给城里的人下了蛊，才至城中的人皆认我为城主。”敛容之摇了摇头。
“奇怪，为何只是花暮雪暴露了，而蓝湛并没有？你是不是做了有违花暮雪人设的事，而石度可又痴恋花暮雪，很容易会就被他识破了？”
“不是，他看到我的脸后就确定不是了，所以他才会说我给人下蛊，连自己的城主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三人陷入寂静，如此看来，还是要去问石度可了。
敛容之并不想苏九羌知道他把人关在怎样的地方以及对人施了什么刑，故而命人把他处理了一番，便带到了前堂来。
石度可被人拖来时，没有挣扎，许是自己没有丝毫作用才会省下力气，脸上全是伤痕，估计身上的伤更严重，只是破破烂烂的衣袍遮挡住了些，早已没有苏九羌初见时漂亮的模样，三条尾巴沾有血迹地露了出来，苏九羌记得他是有七条的，另外四条应当是人为摘去了……眼睛死灰一片，似乎在他眼里什么酷刑都不重要了。
“哈哈哈，人还是没找……”说话声在看到苏九羌时戛然而止，石度可当即瞪大眼睛，这么些天都没有蓝湛的消息，敛容之虐|打他一天更甚一天，本以为把他清理了一番后带来此处，是想玩什么花样，却没想到蓝湛会在这，这是找到人了！
蓝湛运气竟是如此的好，先前身负重伤被哥哥救起不说，还令哥哥倾心于他……他这才注意到苏九羌旁边还坐着个他不认识的人，呵！居然会有人救了，看那人的眼神便知道定又是被蓝湛这个贱人勾去了魂，呸，下流的贱东西，为什么花暮雪会爱上这看似高洁，实则放｜荡成性的人呢！只有他才是和哥哥最为般配，只是哥哥现在被奸|人所害，他没能报仇便不甘愿死去。
“呵，看来是又找到了一个姘头啊，真可怜，人家情意正浓，你把人找回来又有何用！”石度可对敛容之嗤笑道。
果然，石度可并没有认出苏九羌并非蓝湛，苏九羌还是自己的皮囊，话本上对蓝湛容貌描写已经并不可信了，难道说其实蓝湛就是跟自己长得一样的？苏九羌暗自疑惑。
“你是怎样看出，我并不是花暮雪的。”敛容之冷冷地开口道，并没有理会他泄|愤的话，目光连停留在石度可身上一刻都嫌脏，遂又别过了脸。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清楚？只可惜，哥哥的模样，一言一行早已是刻画在我的心中，岂是你这贼人可替代！”石度可呲着牙，顿了顿，眼中的恨意又消散了下去，又变回了生无可恋的模样，“其实，我又何尝不可怜呢，我那么的爱他，可他却说我是他亲弟弟，为了他，在我眼中伦理又算得上什么呢，我只爱他！”
石度可自言自语了起来，身上透出一股悲凉，原是个痴心错负的种，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人会可怜他，能对蓝湛用出此等卑劣的手段，为爱画囚，损人伤己，只能说是报应。
苏九羌这会没注意到宋槿，若他留意，定能发现，宋槿眼中的杀意藏到藏不住。宋槿从他们一言一语中算是明白了害得苏九羌那样的就是石度可，还有那些
侮辱苏九羌的话，虽然是对蓝湛说的。宋槿眯了眯眼，石度可被折磨成这样还不够！他暗中放出了一符术落在了石度可身上，没人能察觉得到。
敛容之知道这是又要发疯了，再问应当也套不出什么话，命人带离了。
苏九羌这会是清楚了，石度可就是因为太爱花暮雪才没有被人设境更改记忆的。瞬时，他不知作何感想。爱而不得实是人生一大悲事。
苏九羌和敛容之简略地提了自己消失的这几天的状况，当然抹去了和宋槿那些和谐的相处。
两人商讨着要再看看话本和腰牌，却发现，这两物不见踪影，就像没存在过一般。苏九羌先前没打开过芥子袋，现在才知道，而敛容之亦是因为要找苏九羌，并没有留意到不起眼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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