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灰烬平原

　　荒野上，大雪纷飞。

　　几具地精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雪地上，它们的身上有弩矢留下的伤口，鲜血还没有被彻底冻住。

　　雪地上有几道浅浅的轮印，朝着远方蔓延，消失在灰蒙蒙的雪幕中。在轮印的尽头，两辆马车缓缓地前进。

　　天色渐暗，视野受到严重限制。前面的马车停止前进，马车上一位全身武装的冒险者跳下来，快步朝着另一辆马车过去。

　　“卡伦多，今天我们恐怕得在这里过夜了。”冒险者队长墨菲斯大声地说道。

　　“我知道了！”车厢里传出男子的声音，这辆精致的马车一侧有灰烬堡的徽章，里面只有两位乘客，其中一位便是伊格，伊格旁边是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他的名字叫卡伦多，负责接伊格前往灰烬堡的术士。

　　两辆马车并排挡住迎面的风雪，冒险者在另一面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柴燃起篝火，开始准备晚餐。冒险者中一位类似游荡者或者巡林客的年轻男子负责四周的警戒。

　　看不出深浅的术士，五位经验丰富的冒险者，这便是队伍的组成。

　　伊格和卡伦多相处的不错，术士告诉他，过来接人是灰烬堡的任务。他们需要到前方的小镇和其他的同伴汇合，需要接送三位拥有术士天赋的孩子前往灰烬堡。

　　卡伦多对伊格很感兴趣，两人聊了不少的事情。他也是从灰烬堡出来的前辈，这位前辈在那里呆了两年。

　　现在已经可以使用两级的法术了，接触三级法术是时间上的问题，至于四级法术，只能说有点希望。

　　冒险者的食物很简单，他们融了点积雪，用一个小锅煮了一壶粘稠的面包粥，还往里面加了点肉干沫，沾着硬邦邦的面包吃。

　　队长墨菲斯正在烤肉干，私图让肉干变得美味一些。

　　卡伦多也将自己的肉干分给伊格，伊格没有拒绝，也把自己准备的食物分给大家。

　　简单的香菇蔬菜浓汤获得大家的好评。

　　队伍里的吟游诗人莱姆在空余时间向伊格讲述不少有趣的冒险故事，看起来应该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当伊格表示希望他能够唱一曲的时候，被以天色已晚拒绝了。

　　“莱姆是一名游荡者。”进入马车的时候，卡伦多提醒道。

　　这句话更多的意思是小心你的钱包。

　　游荡者和盗贼的手脚都不太干净，顺手从别人那里借点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和这些家伙接触后需要先检查一下自己的钱包是否还在。

　　当然，没有一个游荡者会对术士下手，除非他不想待在卡洛西亚。

　　厚厚的帘布挡住外面的风雪，马车里放着取暖的火炉，两人都裹着厚厚的毯子，低声说话。

　　卡伦多继续向伊格介绍灰烬堡的情况，老术士卡麦迪亚是灰烬堡的主人，那里有十三名老术士，只教授学生零级到二级的法术。

　　“和十三家族有关吗？”

　　“对，有关，所有的术士都归十三家族管理，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我属于洛巴顿家族。”卡伦多毫不介意地说道：“希望这不会让你反感，我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洛巴顿家族是一个怎么样的家族呢？”伊格好奇地问道，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大概也会加入这个家族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卡伦多苦笑道，“只有去过主城卡帕姆斯进修的术士才知道，普通的术士顶多会名义上被打上某个家族的印记，完成一些任务，其他的时候其实很自由，服役完三年后，就算想离开卡洛西亚也没问题，但术士们通常不会离开。”

　　伊格没有搭话，安静地听卡伦多继续讲述。

　　“待在卡洛西亚，我们才能享受术士的特权，其他地方对这里的术士评价不太好，出去冒险的话，很可能丢掉小命，而且，大多数术士都有自己的妻子，不会轻易离开，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卡伦多笑眯眯地说道：“要不，我把宝贝安妮嫁给你怎么样？”

　　伊格的表情僵住了。

　　“哈哈，不用露出那样的表情，当初格雷斯那混蛋就提议让我和他一岁的女儿订婚。”卡伦多轻哼一声道：“我的宝贝安妮已经四岁了。话说回来，格雷斯那混蛋肯定想让你娶莱欧妮那丫头吧！”

　　伊格满头冷汗，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有这样做父亲的吗？

　　“不用在意，我们这些无法成为高阶术士的后裔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嫁给一位术士过上优越的生活是我们这些做父亲的能为她们做的一些事。”卡伦多淡淡地解释道：“等你成为孩子的父亲，就会理解这些东西。”

　　伊格沉默了，卡伦多说的话他并非无法理解，但这些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太远了。

　　从卡伦多的口中得知，三级以上的法术则需要看术士的天赋，只要能一口气使用五个二级法术，就有资格前往主城卡帕姆斯进修，地位和待遇也会提高很多，三到四级的法术可以在主城学到。

　　当然，也不一定每个前往那里的术士都能学会，听说每年总有几个倒霉蛋。

　　至于五级以上的法术，都需要为卡洛西亚做出一定的贡献，并且拥有卓越的天赋才有资格学习。

　　这部分人都属于卡洛西亚的精英力量。

　　或许，十三议会就是这样的一个整体吧，使用利益将所有术士串联起来。对每一位术士进行投资看似很多，却能够收获更大的收益。让他们享受术士的特权，术士们也会主动维护十三议会的统治。

　　术士为什么在卡洛西亚拥有特权，并且掌握了三座城市的统治权？

　　很简单，实力足够强大。

　　据说十三议会可以在短时间内召集一支上千人的术士军队，在其他职业的保护下，这样的军队可以轻易地碾碎大部分的敌人。

　　三百年前，灰烬平原并不是这个名字，这块肥沃的土地曾经生活过其他的种族，甚至还出现过一支强悍的食人魔部落。然而，它们都已经在术士的大军下化为灰烬，这里也在那时候改名为灰烬平原。

　　卡洛西亚是术士的天堂，这里欢迎任何术士加入。

　　在荒野上过夜绝对算不上安全，特别是严寒的冬季，饥肠辘辘的野兽和怪物绝对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食物。

　　入夜后，远方传来狼嗷，一支小型的狼群盯上了他们。

　　从狼嚎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醒过来做战斗准备，狼群如期而至，一共五头。

　　卡伦多对一盏油灯使用光亮术，瞬间驱散四周的黑暗，在术士咒语使用后，睁开眼睛的冒险者很有默契地对狼群进行点杀。

　　所有的冒险者身上都带着轻弩，就连战士墨菲斯也不例外，一轮弓弩齐射，瞬间大半的野狼被射翻在地。

　　伊格也抓住机会，挽弓射死一头野狼，那根箭矢从眼睛刺入，直接射穿脑壳。

　　深夜来袭的狼群瞬间变成一个笑话，刹那间被冒险者团灭了，队长墨菲斯上前补刀，还抱怨用轻弩太败家了，狼皮都被射的千疮百孔卖不了几个钱。

　　几位冒险者过去帮忙剥皮，还割了点肉，利索的动作看得出是一群经验老到的冒险者，几颗比较大的尖牙被拔下来了，墨菲斯递给伊格四颗狼牙，作为杀死野狼的战利品，狼皮伊格没要。

　　为了避免鲜血引来其他麻烦，队伍迅速转移，连夜赶了一段路程，才重新停下来休息。

　　他们堆起火把，开始烤肉，伊格注意到墨菲斯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串野狼的心脏，据说这玩意的营养高，而且口感比较好。

　　冒险者围坐在篝火边烤起狼肉，血腥味很重，肉质也很粗糙，并不怎么好吃。

　　“谢谢，不用了。”伊格拒绝鲜血淋漓的心脏，融了些雪，将肉上的狼血洗掉，抹点盐放在篝火边烧烤。

　　烤焦的部分割下，继续放在篝火边烤，又喝了点面包粥取暖，才返回车上休息。

　　卡伦多也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他并不介意回答伊格的问题，毕竟都是自己人。

　　这位术士正在锻炼自己，这样的任务其实得不到多少的报酬，就像遇到狼群，或者其他危险，可以锻炼自身的胆魄和能力。

　　这是术士必然经历的一个过程，通常会采取比较温和的方式进行历练，可以避免在冒险中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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