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牢惊险
第三十章夜牢惊险
顾兰夜里睡的不踏实，坚硬的木板硌着骨头，牢里的三餐全是汤水白饭，连点肉沫星子都没找见，她在床板上翻来翻覆去的睡不着，一想到裴玄躺在福运客栈的雕花大床上，她心里的不平衡颠来倒去。
夜里寒气重，小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寒气又飕飕的冻上几分，她算是明白了老天的心思，让她反其上逆其流，感受一下坐地牢的苦楚，干了这么多年的捕快，一昧的将凶犯往牢里送，她从没想过那些人中是否也有人是替罪羊，是否存在清白无辜的长命人。
要是那些她抓的凶犯中有无辜枉死的，她也认了这冰冷的床板和白菜汤水，权当赎罪慰藉地下枉死的冤魂。
深夜的牢房寂静无声，偶有几只老鼠在牢房乱窜，发出窜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突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常在江湖上打杀的人对声音有超乎的灵敏，她头面朝走廊，微眯着眼张望牢房里头的动静。
黯淡的月晖落在地板上，稻草发霉的气息充斥，腐朽的木头散着潮气，她看见一条影子无声无息的在墙面上拖动，尤其渗人，仿似怨鬼出来溜圈。
一抹凌冽的光辉擦过她的眼前，寒光毕现，她紧盯着那道黑影缓步来到赵廷的牢门前，刀起刀落，金石重击，哑闷的一响，沉酣的赵廷陡然醒转。
黑衣人举刀迅疾的掠至赵廷跟前，赵廷被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跌下木板床，顾兰从地上捡起块小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黑衣人手腕，黑衣人手一抖惊恐的转身，先前铁链被砍断发出的重颤引起牢房的骚动。
牢头睡意惺忪的提着灯笼，拿着铁棍挨个敲击牢门，“都给我老实点，大半夜不睡觉想投胎吗！”
灯笼的光亮愈来愈近，黑衣人迟疑着是否继续杀人，赵廷好似回过神来，抱团缩在角落高声呼救，“有人要杀我，快来人啊。”
牢房亮堂堂，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黑衣人见形势逼人，收了刀便往外撤退，顾兰又捡起一把小石子，两指急射，全数打在黑衣人的腿和手上。
奈何他跑的太快，一眨眼就没了，顾兰保不齐会将他周身的穴道打个遍。
牢头带着差役奔过来，牢门上的铁链落在地上，赵廷的脸色在烛光下惨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大汗淋漓。
顾兰学着那些牢犯探出头看热闹，赵廷受了惊吓双腿软绵，他半个身子被差役架着出了牢门。
整个地牢这下都没人敢安心睡觉了，囚犯们个个交头接耳，没见过胆大到来牢里取人性命的稀奇事，深更半夜也扰人睡不着觉，巡防的差役换了一拨，任由这干牢犯窃窃私语。
外头的梆子敲了三下，夜至三更天，睡意朦胧中的顾兰眼皮突被一阵亮光刺痛，猛的睁开眼来，发现章远站在牢房门口左看右看。
顾兰猛的坐起身来，揉了揉杂乱的鸡窝头，扯着嗓子喊了句，“章大人，你大晚上不睡觉还扰了民女的好梦。”
章远的眼瞪直了，恼怒的踢一脚顾兰那间牢房的牢门，门锁砸在木头上发出沉闷，“本官办案职责所在，你这泼妇不做噩梦乃是老天垂怜你。”
右一口泼妇，左一口刁女，顾兰抓起地上一捧小石子朝章远扔过去，章远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你给我等着，明日本知县就提审你。”
顾兰没理他，翻个背继续睡过去，对面赵廷的牢房大大敞开，章远在里头跺过去跺过来，脚步有些急躁。
顾兰耳朵杵着木板，咚咚的脚步声听得烦闷，不知章知县在找些什么东西。
她翻身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甩甩头让自己清醒，隔着牢门对章远喊道，“知县大人，您不去瞧瞧那黑衣人怎么逃出升天的，在这瞎找什么劲儿。”
顾兰继续没好气道，“那面是堵高墙，他不从唯一的正门口逃，你说他是有入地的本事还是飞天的奇能。”
章远看她本就不顺眼，听她这么一讲是在质疑他的办案能力，更是火冒三丈的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颤声道，“你这、这个。”
章远口中的“泼妇”没出口便被顾兰硬生生打断，“泼妇我是除了赵廷之外，刚才唯一的目击证人，知县大人不对我好点。”
章远被她这么一点明，拉不下面子来准备拂袖而去，走到半路又掉转回来，吩咐道，“给她笔墨纸张，让她写下来今晚所见所闻，明日速速交给我。”
牢头连连点头，目送章知县离去，牢头取来纸笔黑磨往她面前一搁，恳求道，“姑娘你今晚写好，明早我来取，你也别为难我们，我们这些差役领着微薄的工食银养家糊口。”
这牢头眼神精明，瞧出顾兰和章知县唱反调，章知县吩咐了的事情要是办不好，他也只能寄托希望在顾兰身上。
顾兰懒洋洋的一掀眼皮，打了个呵欠道，“牢头，你放心，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我也深知干这行的艰辛，钱领的少还要拼命为公家办事，我明日就给章知县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牢头见顾兰欣然的答应，心底松了一口气，展颜笑道，“小老儿感谢姑娘的理解，姑娘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交给我办。”
“不是什么大事，牢头客气了。”顾兰抻着脸皮笑道。
干一行事领一分钱，顾兰深知赚钱的不易，为公家办事更为不易，上有贪官污吏克扣赏钱，下有妻儿老小要供养，人生在世活的便是家福美满，她没必要去因了私事为难牢头。
顾兰经过一夜的折腾，也没了睡意，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今晚的月亮好圆，也不知裴大人是否记着三日后要来赎她。
这才过了一日，顾兰特别想出去看看花花草草，外面生机勃勃，牢里头潮湿又有虫子满地爬，呆在阳光底下好歹是自由身，关在牢里身不由己。
漫漫长夜，顾兰无心睡眠，一心想着出去啃个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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