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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草原之子(3)


  马车在草原上行驶到了约摸哺时,本艳阳高照的天顷刻间乌云密布,阴暗茫茫,和折让扎鲁歇了马,回头对车里说:“主子,天色变得不大寻常,要不要回头到刚刚经过的石城里歇歇脚?”

  尽欢问:“有这么可怕么?”

  “我们这里遇上暴风雨,还是蛮危险的。你们俩调头去找家驿馆罢。”沈扈把她拉回车厢,放下车帘。

  “干嘛?”

  “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嗯?”

  “此去王庭,面临的是兵戎刀戈,你没有处理过这些,需要多加心,照顾好自己。”

  尽欢头一偏:“这些话你可以留着在驿站说,这会儿又没有对方介绍,又没有局势分析,你单单叫我照顾好自己,我怎知如何照顾法?”

  她这是需要可供分析的信息呢,沈扈一时间难以说清,便说:“那好,晚些我到驿站与你详说。”

  她手一止:“哎,千万别,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帮你,你万一全告诉了我,不怕我关键时候来一个倒戈相向?”

  “罢,我不说了,依你的聪明劲儿,自己也能看懂。”沈扈无奈。

  石城夜晚的街道因为风作雨淋而人很少,黄昏入城的四人落脚一处叫“萨木”的驿馆。

  “你们仨住一屋不挤么?”尽欢抱臂靠在隔壁房间的门框上。

  扎鲁、和折相视一眼,拎着包说:“不挤啊。”

  “你们俩给我到那屋去。”沈扈注意到尽欢的眼神,推着二人进屋。

  “主子,你真的是太狡猾了,刚刚我说要三间房不同意非得跟我们挤,这会儿……”

  尽欢笑得深不可测,朝他勾勾手指头,在沈扈屁颠屁颠跑来的一刻闪身关上房门。“砰——”

  “得,又涮我一回。”沈扈悻悻,“你不是说要分析给你听么?”

  门“吱呀”开了,她憋着笑道:“你得等我洗漱一下啊,赶了好久的车了。你也快去,不然你甭想进这个门。”

  沈扈把门一倚:“一起啊……”

  又是“砰”的一声,门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鼻子。

  “冷么?”都洗漱完已经天很暗了,尽欢见他在门口吹了好久的风,请进屋子里。

  “不冷。”

  尽欢道:“那你就坐着罢,我上榻了,我穿得少了点。”说完翻身就上床裹起了被子。

  沈扈一咬牙,二话没说也钻进了被窝,扯住被角:“说错了,冷。”

  尽欢被吓一跳,推搡他:“你做什么!下去!”

  沈扈把被子披起,趴着给她摊开一张纸,用炭笔画着:“别吵,你听我给你讲,这里是草原的五部,鹰部、豹部、虎部、狼部和狮部,这五个部落归顺王庭之下,却也有自己的部落长,鹰部、豹部原本直接听我命令,但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他们的主子可能已经不确定了。”

  尽欢问:“其他的呢?”

  “其他的分由右贤王和可汗王掌管,可汗王掌管最大的狮部,虎狼则是扎汗答的手下。我是接我二哥的班,我四弟去世后扎汗答也就接了他的班。”

  尽欢点头:“也就是说,你是左贤王?”

  “是。”

  “隐藏得够深的。”她笑了,指着纸上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沈扈说:“你一路没有对我设防么,还是根本是个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

  尽欢道:“两者都有,我不认路,你要把我带去哪里卖了,我也没话可说了。”

  “我哪里舍得。”他给她指出方位。

  尽欢红了脸挪挪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半路上会有扎汗答的人,来接你?”这个“接”字,她音发得很特殊。

  沈扈皱眉:“应当不会,他们许都以为我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你别掉以轻心,扎汗答为什么不迅速出手呢,他在等什么呢?”尽欢提醒他。

  他道:“因为还有我娘在,她作为王庭里的老人儿,对于五部还是有一定威望的。扎汗答不敢轻举妄动。”

  尽欢托着脸问:“十年前你是怎么偷梁换柱的,我的世子大人?”

  “啊,那时候啊,是一次祭天仪式,我的侍从趁乱把我换下后借机逃走,这种事情对外会宣称暴毙,我改换了姓名,通过扎鲁、和折他们这些留在圣上身边的老侍从才慢慢重回权力中心,这时先帝驾崩有些时日了,当今圣上根本没见过我的模样,朝中臣子势力也索性全换了,我自以为安全极了,没想到你们还是技高一筹。”

  尽欢笑了:“我这是对你有兴趣、有需要才去深挖的,其他人怕是没这闲工夫和好脑筋。那你混到圣上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和你一样,为了权力和地位啊,这很难想么?刚说完聪明又露了原形。”沈扈刮她鼻尖。

  尽欢道:“你是想通过在中原的势力来保持你在草原的稳固?不对啊,既然已经逃走回去不是更好,又何必呢?现在两头没着落。”

  沈扈道:“是啊,是我太疏忽大意了。现在的局势已经很紧张了,但愿一切顺遂。”

  尽欢道:“你打算第一步做什么?”

  “去五部,各个击破。在亮出身份之前,我还得先摸摸他们的底细,否则我的底牌就太不值钱了。”他眼神凌厉。

  “要我帮忙么?”

  “你能帮什么忙?”

  “帮你做探子做使者啊。”

  “不用,你以身犯险反叫我为难。”

  “你是信不过我的实力,还是……担心我啊?”尽欢眼底是水莹莹的笑意。

  沈扈道:“这么严肃的问题你倒开起玩笑。”

  “说嘛……”

  驿馆的院墙内“沙沙”作响,不是风,而是很凌乱的人走动耸动草丛的声音,天黑看不清,约摸三五个蒙面黑衣人从外疾行遁入,一道道走廊穿梭过去,一间间客房摸索过去。

  轻声交谈。“是这间么?”……“不是。”……

  房中气氛变得可快了,尽欢沈扈窝在一处暖被里调笑:

  “到了你的地盘自然是一切听你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谁是地头蛇?”

  “我可没开玩笑,我到这里可是一点势力都没有了,只能靠你了。我顶多借你个脑子用用。”

  “白给也不要,你那一脑子坏水。”

  “坏水也不会往你身上泼不是么。”

  “尽欢你真是太好了……再过一段时间指不定有颇多麻烦和不便,所以……来,给亲一个!”

  “啵~”

  “还有这边。”

  “啵~”

  “时间还早,咱们做点别的罢?”

  “滚蛋!”

  ……

  黑衣人们晃过窗外,衣袖间藏着的刀尖忽闪,回到院内声交谈:

  “是这间么?”

  “是啊,可是哪有人这个节骨眼上玩女人,还笑得这么荡漾?搞错了罢?”

  “一刀杀了得了,不然如何交差?”

  “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巡查了好几圈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右贤王大帐内,扎汗答背着手数落着:“你们几个事做成这样还敢回来?”

  面前站了一排黑衣人。

  “王,属下们找过了,根本没有那子的身影,最像的只有个在和少女偷情的,我等觉得不大可能,不敢打草惊蛇,这才回来复命。”

  “你不许人家心理素质好哇?”扎汗答气了个半死,“不管是与不是,杀了罢了!”

  “属下知罪。”

  “你们去通知阑则、骆蒙,让他们做好准备,非让忽罕死在王庭外不可。”

  “是!”

  第二天草原上积了碎片状的一块块昨宿的雨水,马蹄踏起一朵朵水花,阴冷冷的风从暗淡的云中窜来,尽欢拉开帘子一看:“今天天气不大好,我这心里都开始发毛了。”

  “不怕,我在。”沈扈抓住她的手。

  马车驶到鄂尔坡的水岸时,停了车。

  “主子,下了一夜雨,水高了不少过不去啊。”

  “那我们下车罢。”沈扈护着尽欢下了车,“能从两边绕道么?”

  “怎么绕,绕到尽头?不成。”扎鲁摇头。

  尽欢道:“淹得到车么?”

  “空车无所谓,若是都坐上去,怕是要陷进泥里淹到车厢里。”

  沈扈说:“那你驾着车先行,我们几个趟水过去。”

  扎鲁驾车缓慢而去,尽欢弯腰要卷裤腿,沈扈半蹲下来问:“我背你过去?”

  尽欢道:“不用,万一踩着滑倒的都不安全,你拉着我手便罢。”

  和折啧啧两声,一脸不情愿地被他主子赶到前面开路了。

  尽欢和沈扈互相牵着趟入水中,尽欢感觉到他手臂又有力地扶住自己,很安稳。水冷冰冰的,但清澈得能看见里面游动的手指大的鱼,冷也就不觉得冷了。

  “还蛮好玩的。”她仰头看着沈扈笑道。

  刚趟到水中央,突然见得驶着马车的扎鲁遭到袭击,拔剑相向,还没等反应过来,紧接着背后一阵骚动,三人齐刷刷回头,同样明晃晃的大刀朝身上招呼了。

  沈扈立刻将尽欢推得远远的,抽出腰间藏着的薄剑,反手就是一个血窟窿。和折的双刀也出了鞘见了血。

  沈扈担心尽欢没有半点功夫,焦急喊道:“快走!”

  尽欢知道要杀的是他,不能叫他分心保护,咬咬牙踩着水朝对岸跑去,一霎时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她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昏死过去。

  醒来时身在一座囚室,气窗外一片戚风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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