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糟糕的美学
林可人从九岁到十七岁都生活在海恩市，她隐隐约约感觉舟赓安不喜她离开海恩。
从中学到大学的九年，学校每年两次郊游她只参加过一次，还是舟言十九岁那年从训练营回来，被舟赓安下放到学校实习时顺便捎上她的。
严格来说，那不是林可人的郊游，而是作为舟言的妹妹免费出去看世界。
或许这一去正合舟赓安心意，因为这一次后林可人对郊游失去了全部兴趣。
所谓郊游，即踏青览秋。本是于春秋两季，与友朋几人，带上便当点心，行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累了就铺开毯子，席地而坐，分食点心，闲谈趣事的好时光。
在这样的时代，郊游彻底变了味，城市学校的郊游也是独树一帜。
学校本身在急剧减少，概念接近文化遗产，在特定的地方上课已是奢侈。
海恩市就如此奢侈地拥有一套完整的教育系统。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所，学历越高，能升学就读的人越少。
林可人九岁读中学，两年后中学毕业，升上高中，再两年升上大学，读了五年顺利毕业。除了中学的入学年龄稍早外，林可人走的完全是正常程序。
舟言和李裕文比她还早。两人十五岁就读完大学，舟言成绩一般，去读研究所是浪费时间，舟赓安也就按照计划送他去军队。
以李裕文的成绩本可继续读研究所，无奈舟言以自己为要挟拉他去军队，李裕文只好一起去当兵了。
林可人成绩中上，她很努力，无奈听的时候极为认真，转头就忘。
她体能的成绩最好，最不擅长的科目的是美学，每次体能老师都巴不得给她双倍满分，美学鉴赏得一半的分美学老师就要欢天喜地，给她加成及格。
有些地方林可人就是转不过来，比如对于神这个概念，她就觉得挺有趣。
有趣意味着左耳进右耳出，连圣经两本全书的名字重复十遍才勉强记住，更别说画家、音乐家、流派、技法……
她的手指灵活，听力也好。唱歌考试看着提词版差不离，弹手风琴常常没吹出气就按下去、成了哑音，钢琴则能把抒情曲谈成纯炫技，毫无感情。
海恩的老师在专业和教导方面都无可挑剔，只能说是林可人天赋不足。
舟赓安可不认可。
舟言放假回来，舟赓安让舟言去指导林可人，说不定能死马当活马医。
舟言看了林可人的成绩单，依言去了，把林可人叫到琴房就让她弹一首巴赫平均律，林可人反问他怎么弹。
舟言给她示范了一下，林可人摇摇头说没学过，转而给他弹了最新学的曲子——献给爱丽丝。
舟言听完，知道了她还在入门水平，同时立马决定放弃这个“学生”。
就是心疼被林可人当敌人敲击的黑白键，咚咚咚的每个音都是fff，一首献给爱情的曲子都能被弹成叮咕隆东锵进行曲，指不定僵尸经过训练后都能比她弹得好。
舟赓安却还是不承认林可人在这方面缺少天赋，转而说：“可人是另辟蹊径。”
舟言彻底服了，和李裕文对视一眼，想起李裕文当年其他科目全满分，唯独美学拉后腿，照样次次拿奖学金。而舟言所有科目平平，只因他都是裸考。
舟言在心里摇摇头，叹叹气，看着一张餐桌上在他对面坐着的三个人，加上人微言轻的他自己，心想世界有一天不完蛋才怪。
他两年前回来准备休假的那个月被林可人毁了。
先是去接她到海恩，接回来了以后晚上打游戏到半夜，早上不到十点就被叫醒，舟赓安要他带林可人去海恩转。
舟言一个头两个大，等管家走后继续倒回床上呼呼大睡，没五分钟门再次被打开，他气得坐起来大吼：“连门都不敲——?！”
这回不是管家，是林可人。
舟言狂躁的大吼把她吓得往后跳到走廊上，舟言愣了一下还没说话，林可人走上前拉住门把，把门关上了。
“咔哒”一声，舟言心里莫名不好受。
舟言的母亲在他六岁那年去世后，家里除了整理打扫整理的阿姨外就没女性了，他和阿姨们说不上几句话，顶多每天打个招呼。
在学校里舟言算风云人物，众星捧月，别说让他关心别的女生，别人关心他，他都嫌烦。
等到了开始有了关注女性的意识，进了训练营，男女分营，周围全是臭气熏天的男人。
现在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看上去一碰就碎，实际撞僵尸都不会碎的外瓷里钻的女娃娃，还要他来管，他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舟言在床上呆坐了五分钟，还是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十分钟后去吃早餐，半小时后到了林可人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可人啊，我那个，准备出门买东西，你也一起出去逛逛呗。”
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舟言准备推开门，忽然李裕文从楼梯上走了过来。
舟言侧头就看到李裕文牵着林可人，无言走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李裕文先说了：“可人让我来找你，要你一起出去。”
林可人这回紧紧抓着李裕文的手。
才过了一晚上就叛变了，舟言头上蹦出一个井字，又不好对林可人发火。
垂头看了她两秒，林可人眼睛亮晶晶地，舟言吐了口气，双手背在头后：“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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