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记账
“夏老师，来，这串拿好。”
秦风动作麻利地给架在烤串上的青菜和豆腐干刷上酱料，一只手将串串递给夏晓琳，不等夏晓琳接住，另一只手已经伸进玻璃罩里，准备拿点别的出来。
吃得满嘴是油的夏晓琳连忙摆手，慌张道：“不要了，不要了，吃得够多的了！”
秦风低头一看推车前，地上已经扔了十几根竹签，不由嘿嘿一笑，抓着小排的右手，又缩了回来。
夏晓琳松了口气。
秦风卖的串串固然好吃，价钱也便宜，可是一次性吃太多，难免会上火。这大过年的，脸上冒痘痘可就烦人了。
吃完最后两串，夏晓琳掏出了钱包。
“多少钱？”
“8串荤的，6串素的，还有一个大排，总共是14块，你给我10块就好了，友情价！”
“那怎么行，你也是小本生意。”夏晓琳做人很诚实，坚定地给了秦风15块。
秦风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既然夏晓琳坚持，他也懒得瞎矫情，接过钱，给夏晓琳找了一枚钢镚。
吃得满足的夏晓琳并没有急着走，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秦风的推车，夸奖道：“这车子做得不错，尤其是这个油锅，看起来这么小小的，用起来倒是方便。这些东西，你是找人设计的，还是自己搞的？”
“都是自己瞎琢磨的。”秦风谦虚了一句。
“酱料呢？”
“也是自己弄的。”
“不错啊，你真是挺……挺有能力的！”
秦风笑着回答：“想赚钱嘛，当然得多花点心思。”
夏晓琳点了点头，看秦风的目光，又露出一丝惋惜，道：“你这孩子，明明挺聪明的，干嘛要退学呢？秦风，要不等明年开学了，我给你说说情，你回学校吧。”
秦风微笑着直视夏晓琳，淡淡道：“夏老师，你的好意呢，我心领了，但这个话题，咱们聊得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你应该清楚我是铁了心的。”
夏晓琳叹了口气，跟秦风挥手作别。
秦风目送夏晓琳远去，等她走出视线了，这才把心思转移回到生意上。
夏晓琳带给秦风的开业第一单，就路边摊而言，可以算得上的一笔大单。
按照秦风自己的经验，他小时候上学那会儿，在路边买烤串最多也就花个两三块，夏晓琳刚才的消费水准，简直是一个顶三个。
但是这区区十几串，相对秦风今天准备的500串，所占的比例还是太小。
要是再这么每隔半小时才有一笔生意上门，秦风估计自己今晚得撑死——烤串不过夜，这是秦风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之一。
眼见这条小路真心没什么生意，秦风也不再死脑筋非要跟这儿死磕。
他从推车最底下拿出一根扫把，将夏晓琳随手扔到地上的竹签扫到一个角落，清理干净后，便推着车子，慢慢出了十八中后巷。
一整个下午，秦风走街串巷，专门挑人多的地方停留，为了避免被城管掀了车，每个地方他只停留十几二十分钟。
不过幸亏大过年的，小孩子口袋里都有钱，秦风这么打着游击战，生意居然也红火，到了天黑时分，串串卖出去了一大半。
秦风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觉得至少今天的成本是赚回来了，甚至还有一点微薄的利润，大概二三十块左右。
至于剩下的东西，秦风决定留一部分当今晚的宵夜，实在吃不掉的，就拿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好了。虽说他不确定猫狗的肠胃能不能消化这些东西，不过按道理讲，身为流浪动物，它们是没资格挑食的。
绕着城西走了一圈，回到家早已过了饭点。
进了家门，早就等得焦急的秦建国马上接过秦风手上的东西，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秦风照实道：“原先看中的那条巷子里，今天没什么人，不过等假期结束，一定会热闹起来的。我下午推着车子到处走了一圈，生意还不错，小孩子们都挺喜欢我做的味道。”
秦建国听秦风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他也不问秦风是赚是赔，招呼道：“赶紧吃饭吧，我都听见你肚子里头在咕咕叫了。”
……
王姨的表现，和秦建国截然相反。
第二天秦风刚到店里，她就问起了秦风昨天的盈利情况。听秦风说差不多保本，不由眉开眼笑，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道：“小风，你看阿姨说得对吧，做生意哪有这么容易赚钱。你现在根本就不懂怎么做生意，看你瞎忙活这么久，又是做车子，又是去进货的，浪费时间就不说了，可浪费掉这么多钱，你说多可惜啊！”
秦风静静地听王姨说完，淡淡回了句：“王姨，昨天才是第一天而已，等学校开学了，我生意就好了。”
“好什么啊，现在学校门口根本不让摆摊！”
“我没摆在学校门口。”
“那你摆哪里了？”
“巷子里啊。”
“巷子里？”王姨先是一愣，然后也不问秦风到底在哪条巷子里摆摊，立马就接着朝秦风泼冷水道，“巷子里能有多少生意啊，每天来来往往也就那么些人，你卖的那些烤串，吃一次两次还成，你总不能指望人家每天都买你的东西吧？”
秦风明白王姨的心思，他笑了笑，也不反驳，平静地说道：“要是那巷子里生意不好，我就换个别的地方卖好了，总会找到合适的地方的。”
“你啊你，我该怎么说你好，怎么这么轴呢？老老实实在我店里干活多好，又稳定……”王姨说到这里，见秦风不为所动，不由又失去了说教的兴趣，她心想秦风这么个搞法，本钱肯定撑不了几个月，又主动提起了那个约定，“小风，咱们可是说好了对吧，你什么时候赚到这里两倍的工钱才能走。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你以后每天得记账给我看。”
秦风哭笑不得，无奈道：“行，行，你说了算，不过到时候我赚到那么多钱了，你可别耍赖说我做假账。”
“怎么会？阿姨我是这样的人吗？”王姨拍着胸脯打包票，昂首挺胸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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