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陈乾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认真严肃到旁边的我和安娜大气儿都不敢出。
我这人就这脾气，屎尿能忍得住，可就是这嘴巴不让说话忍不住。特别是这种长时间憋闷气氛下，最是受不了。
“安娜……”
我刚忍不住想要和旁边安娜说话，可还不等话说出来，安娜就冲我脸色一紧，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不让我说话。
虽然陈乾一直低头反复拿起又放下被分成7份儿的钱，可毕竟我们三个就围坐在床边昏迷的李暖旁边，陈乾抬头看我俩，显然他察觉到我和安娜的小动作了。
陈乾从我身前一沓纸币中拎出个5毛的，看着我说：“张恒，你大学毕业的是吧！”
“哥们儿正儿八经的艺术美术狗，怎么着、你是要让哥们儿给你来张素描怎么着？”
我被陈乾这么一问，那叫一个得意到忘形。好像我自己上过大学这事儿，是唯一能让向陈乾炫耀的了。
但没想到的是，陈乾直接脸色一黑，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白了我眼说：“你们上大学那会儿是不是不上数学课？还是只顾打着素描的名义，看人家姑娘身子了？刚我给你说什么来着？让你数七张，数七张，你脑袋给驴踢了？你扒拉了半天总共就分出两沓钱，还有一沓是6张的？”
“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检查一遍，就这样用在我老姐身上，是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你是真没注意，还是故意害我姐来着？”
陈乾说到末尾生气处，直接往我屁股上猛踹一脚，不过这一脚可比之前那脚要疼的多。
我没还手，也没埋怨，就只是嘟嘟囔囔说了一句：“以前没给驴踢，现在是给驴踢了。”
我这漫不经心的一句玩笑话，让本正生气和一边儿不敢吭声的安娜直接就给逗乐呢。
我看他俩乐了，我也想笑来着，可还没等笑出来，陈乾就抓起我身前的弑天匕首，抓住我手这么一划拉，血就啪啦啦的流下来了。
陈乾一本正经的慌忙拿出一沓钱在下面接着我的血，可我却是懵了。不是手指头有多疼，手指头平白无故的给割破了，肯定会疼。但不是那种忍不住的疼，而是突然的看着自己手指头往下滴血，心里上有种想要喊疼，想要骂人的错觉。
陈乾你干嘛呢！手指不是你的对吧？就算报复也不能这么着吧？
陈乾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没说话直接放下手上那沓沾上我血的钱后，接连又一次划破了我5根手指，每个手指划破后，就重新拿过一沓钱在下面接血。
虽然我不懂陈乾为什么要割我手指，然后把血滴在一沓沓钱上，但我知道陈乾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刚开始也没说什么，想着无非也就是割破个手指的事儿。
可在陈乾一脸用弑天匕首割了5个手指后，我就有些忍不住了。
猛地把手收回来，上去就是一脚踹他，可惜陈乾这家伙反应太快，没让我踹上不说，还差点儿让我摔地上。
陈乾，手指头不是你的对吧？划的第一个手指头还流血呢，你不用。非要一沓钱划拉一个手指头，要不要脸？
还不等陈乾说话，边儿上的安娜倒是先开口了。安娜笑过之后就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不该在这个时候笑。安娜看着我说：“张恒，这是陈乾救李暖必须要做的。难道你就没发现割破你的手指有什么规律吗？”
“什么规律？”被安娜这么一问，我还就有些蒙了。说实话，我还真就没发现什么规律。
“你的食指，你的两个食指陈乾都没割破不是吗？关于食指的事儿你总应该多少听说过些吧？”
不过在安娜提醒着我，我脑子里也快速想着关于食指的传闻时，陈乾却是已经拿起弑天匕首，划破了他的两个食指，分别把血滴在了剩下的两沓钱上。
本来安娜是要阻止陈乾的，可陈乾在割破自己两个食指的时候没任何反应，所以安娜阻止的话还没说出来，陈乾就已经完成了。
“陈乾，你傻啊？难道你不知道食指在这个时候的重要性吗？”
“你不要命了？万一一会儿你再有个什么三张两短，我和陈乾怎么救你？我俩能救得了你吗？”
“不行，不能用你的食指，用我的食指，匕首给我！”安娜说着就要把沾上陈乾食指血的那两张纸币拿出来，但显然有些事儿陈乾一旦认定了，还真不就是谁能改变的。
“安娜，你放心。我没事儿。我保证没事儿。你是女孩子，女人本身就属阴性，如果再用你的食指血，你肯定会出问题。”
“再说，这些钱是我一张一张挨家挨户换来的，村里总共就那么不到百户人家，这会儿上哪儿再去给人换钱去？”
“再者说时间也来不及了，放心，只要你们没事儿就好。我陈乾可不是随便哪个脏东西就敢碰我的。”
陈乾说完就冲我和安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晃了下他腕儿上的手表，提醒我们不要再争了，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我和安娜没再说话，就只是看着陈乾把七沓沾染上血的分别放在了李暖的四周，然后又用我洗干净的布遮在李暖脸上，深吸一口气后就盘坐在了李暖床头的凳子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正亦或着陈乾要这是干什么的时候，边儿上的安娜轻碰了下我胳膊，眼睛示意我让我跟她出去。
安娜先让我走出屋子，她后面走出来，在她走出来前悄悄关上了门，不过在关上门之后，又很小心、很小心的推开一条门缝。一举一动好像都很小心的样子，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安娜，陈乾他这是在干嘛？怎么怪怪的？又是弄血，又是给满村儿人换钱的，他这是要跳大神儿吗？可跳大神儿好像也没这种方法的吧？”
“张恒，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啊？”
“安娜，你和陈乾今天是不是中邪了？怎么感觉你俩都怪怪的？”
说实话，我说陈乾和安娜是不是中邪了，并不是空穴来风。是真心有事实依据的。特别是现在安娜又问我，问我信不信这世上有鬼，我这心里就更搞不懂了。
从小木屋前李暖发疯似的叫嚷开始，到陈乾把大光头和土公鸡关在木屋里，再到刚才陈乾和安娜两人说的奇怪话，还有做的那些奇怪事儿，让我不多想都不行。
虽然我知道有些事儿陈乾和安娜沟通的更多一些，不是陈乾不相信我，怕我坏他事儿。而是有些事儿我还真心做不出来。只是安娜去做更合适一些罢了。
“安娜，为什么会这样问？为什么要问我信不信世上有鬼？”
“陈乾那家伙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安娜，你告诉我，李暖她到底怎么了？我不相信李暖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陈乾打昏。”
是的，不错。我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虽然我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了，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我就是想要知道李暖到底怎么了，因为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心不怎么好。浑身都想要使劲儿，浑身都想要做点儿什么，可到头来什么也不能做，也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这种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明白有多么的无力感。
但，安娜好像并没听到我的话一样，就只是给我说：“张恒，我们去门口那边坐一会儿吧，别在这儿打扰到陈乾，陈乾估计要等两个小时差不多才行。”
安娜说完伸手抚了下耳边的头发，就不不仅不忙的往那院儿里的磨盘边儿上走去了，安娜坐磨盘上，双手抱着膝盖，抬头看着并没几颗星星的夜，这一刻仿佛间，看着此时此刻的安娜，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那会儿经常在草坪上或抱书，或握把口琴想着少女小心思的错觉。
说实话，在这一刻，我真替陈乾那王八蛋幸福，也更是幸运。能遇到安娜这么一个好女孩子。
我本想也去坐过去的，但这一刻我好像有些不忍心了，因为我不忍心去打破眼前这片土地龙行当里难得一见的画面。
说实话，在这土地龙行当里男人时间久了，就变成了牲口，女人时间久了，就变成了男人。反正土地龙这行当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
或许外面的人也很多时候流传着，说我们发死人财的都是一本万利，挣钱多，而且容易。单从表面上来说，好像事情就是这样子的。我们不用像普通商贩那样风里来雨里去，也不用像城市白领那样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可谁又曾想过，谁又曾想到过外人对我们所说的一本万利中的一本，就是我们的命，但这利却是那些九死一生后剩下的唯一东西了。
但现在呢？现在我过的是什么生活？
好像连画笔怎么拿，怎么勾勒线条，怎么布局画布都已经快要忘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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