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又见心理医生
星期六,林老师不放心我,要跟我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媳妇,那天你怎么会在那里的?”
“姐打电话给我的。”
要进治疗室了林老师又拉住我跟我说:“我在外面等你,等到你出来!”
我知道她是为了增强我的信念,我点点头就进去了。
一进去我就径直躺治疗床上,看医生准备东西。
上次治疗后,跟姐了解了下这个医生的资料,叫孙佩娟,是美国心理学博士,学成回国开了这个独立治疗室,算是业界比较有名的专家。
这种车祸心理创伤的案子,对于她来说根本是小CASE,她跟大雄哥是有点亲戚关系,才这么看重的。算是我沾了大雄哥的光啊。
开始治疗前,她认真跟我对视了一分多钟,对我说:“你这次来跟上一次感觉有进步,上次你来带有不肯定不确定,有点迷茫,不知所措,或者说心里有很多事;而这次你从容得多,看来这几天你心理准备的不错。”说完她笑笑,笑起来真是比老师还要亲和。
看到她笑,我也不由得更放松了,就当找人聊天吧。我放松地说:“这几天回去就一直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难过啊乱七八糟的事。”
“除了忙,我猜还有外面这位女士的功劳吧!”她开始整理手写板。
“是,她是我爱到死也不能放手的爱人,认定的另一半。这段时间,她每天下班了就去接我,自己的工作也很累,却为了我一句累都不说,我都知道。”说起林老师,我的情绪就有点低落了:“为了她,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打败心理问题,这就是我想的。”
她赞许的点点头:“你想的是对的,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看着她。
她让我闭上眼,开始提问:“你认为什么是死亡?”
“死亡就是失去生命,不再呼吸,最后化成灰,哪里来哪里去吧!”这个医生怎么一来提的是这么个沉重的话题,我有点不解,但还是回答了。
“你说的是生理上的死亡,换个问题对于吸毒者,你觉得他们活着吗?”
“活着啊。”
“那当他们吸毒家破人亡,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的时候,你还认为他是活着的吗?”
“是啊。”
她记了记,思考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些人无法再给世界创造财富创造价值,仅仅是继续消耗世界上的水、空气、食物、药物,你认为这样还算活着吗?”
“你是说一个人无法再创造价值就只能算死了吗?”我有点不喜欢她这个说法。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说:“对比像马克思,爱因斯坦这类伟人,你是怎么看的?”
“他们算是死了吧。”这难道是来上政治课了吗?
“刚才我举的例子是比较特殊的,你看他们虽然肉体已不存在了,但是他们留下来的精神财富和学识,理论,将会更长久地影响这个世界,那你想想,他们是死亡了,还是在精神世界活着呢?”她用更缓慢更轻的语气跟我说。
“你是想跟我说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这类的精神激励吗?”
“如何看清死亡可以帮你更好的认清你自己。”她不再开口,似乎是要给我时间去思考。
讨论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我现在的人生的源头,源头就是我的前身杜晨曦死亡,她只是肉体死了,而她的灵魂还是存在的,这才有了我这个全新的成昭继续活在这个世上,那原来的杜晨曦算是死了还是没死,原来的成昭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也迷惑。
“你想到了什么?”
“一个已经死亡的女人。”听到问题我下意识回答。
“她是怎么去世的呢?”
去世我更倾向于是说人的自然消亡,怎么能用在杜晨曦这么年轻风华正茂的人身上呢?她那么努力地想活下去,想活的更好,为什么上天要跟她开这么个玩笑,如果不是那辆车,撞到她,她现在已经毕业了,可以找份很好的工作,跟林老师也会有幸福的可能…
我想了很多很多,旁边也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杜晨曦跟林老师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就会幸福呢?如果幸福,那现在成昭和林老师之间难道不算幸福吗?
想到这,我真的迷茫,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想的这个女人活过来,而你自己代替她的人生,你愿意吗?”
我在脑海里反复重复她说的这句话,如果有这个机会,其实我是不愿意的。是的,杜晨曦的短短的一生,确实太苦太委屈,如果让她活过来,虽然工作也好感情也好,但是,这个社会对她们这种感情的态度难道就不是一种折磨吗?现在让我再想去直面作为杜晨曦和林老师之间的女女感情,我没有这个勇气。难道我要让我心爱的,这么天之娇女的爱人,以后过在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里?难道我们只能逃避?逃避又能逃到哪儿去呢?是不是会像过街老鼠一样?
“我不愿意。”
“为什么呢?”
“像她那么活着太苦了。”
“那你觉得你现在不苦吗?”
“不苦,我很幸福,我有真心疼爱我的父母,姐,还有我的爱人,她就在外面等我。我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也不用为家人吃不上饭、上不了学担忧,更不用让我的爱人跟着我受苦。”
“听你这么说,你确实很幸福。”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响了:“你能跟我说说你的爱人吗?你爱她什么呢?”
要说林老师,我相信我的脸上只会有甜蜜的笑,我非常从容地说:“她的学识、善良、为人,还有她的笑,都让我好喜欢。”
“那她美吗?”
“美!她全身上下,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如果有一天,她也发生了意外死亡了,你会怎么样?”
林老师死亡?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
“如果她死了,你会跟她去吗?”
“不会。”说出这句,我的心痛如刀搅,却没有犹豫。
“为什么?”
“死很容易,可是我父母怎么办?他们已经老了,已经为我受了太多累了,如果我也走了,他们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你为了你父母活着,那你的爱人呢?”
“她会怎么样?浮土一捧,或洒或埋,不对,我会永远把她带在身边,我会让她跟着我一起去感受以后活着的每一天。我在她就在。”
“你想的对,现在当你听到叮的一声后,听我指令张开眼睛。”
叮——,一、二、三。
我如约睁开了眼。孙医生就坐在我旁边,带着赞许的笑。
“现在感觉怎么样?”她问。
我傻傻地看看四周,还是那样的摆设,身体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疲累,脑海里似乎理清了什么,又像没有理清,更乱了,我有点木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不回答,她也不介意,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临走,她跟我说,如果可能的话,在我想来的时候再来。
从见到我出治疗室,直到现在三天过去了,林老师都没有问过我一点治疗的情况,一如既往的每天上班,下班,然后接我回家。如常地过着日子。
反而是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治疗时回答了不会跟她一起走了之后,心里有点不能直面她。
此时,她就躺在我怀里甜睡,并没有因为我对跟她之间的别扭和些微的距离而生气或远离我,她是真的很爱我,所以才会这么包容我。
我轻轻躺下去,用手撑着头,看她甜睡的面容。
她应该是做了好梦吧,嘴角略微上翘,眉眼一片祥和,凑上去,亲亲她的脸,抱着她,在她规律的呼吸中,一起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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