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012章
得了碎片，不知何时紧闭的超市大门重新打开了。
林紫南把洗劫来的物品装了一包又一包，知道的他们是来闯关保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抢超市的。
白衣女子分到个大提包，林紫南偏心给她塞了好些好吃好用的。
“小姐姐你住哪里呀，要不要搬来跟我们同住，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看林紫南那殷勤的模样，自觉失宠的章北李南闷着头充当拉车的牛，把最沉的包挂到那辆小破自行车的把手上推着走。
孙非凡和乌笛还没有从首次通关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更不敢擅自脱队，索性跟林紫南一行人去往那间民宿。
白衣女子沉默寡言，只有林紫南问话时会回上两句。
“我叫方白雨，来这里找人。”
林紫南等半天也没等来下文，巴巴追问：“找谁呀？”
方白雨抿一抿唇：“找我未婚夫。”
八卦小队默默竖起耳朵。
林紫南：“你的未婚夫也是来阴阳城旅游之后失踪了吗？”
方白雨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紫南握拳当胸：“我帮你找未婚夫，方姐姐你别担心了。”
方白雨淡淡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阴城里的怪物弄不死他，那我来砍死他。”
林紫南：“……”
八卦小分队：“！”
方白雨没有过多解释，路过一家小旅店时停了下来，她就住在这里。
见方白雨将包递回来，林紫南连连摆手：“这是给你的，难得闯个能薅羊毛的副本，你留着，有备无患。”
方白雨没有跟她客套，提包进了旅店。
林紫南翘着脚在门口站半天也没等到方白雨再出来，顿时失望透顶，向来挺直的背都佝偻了。
八卦小队凑成一圈，李南率先发言：“你们觉不觉着小姐姐对别人和对那位方小姐的态度截然不同？”
章北忙点头：“对别人，比我还像个流氓；对那位方小姐，像个花痴。”
孙非凡对林紫南不够了解，对她的流氓形象尚且没什么具体概念：“她俩打起架来的气势很像，可能是英雄惜英雄吧。”
乌笛：“她俩强强联手，很快就能找齐全部碎片出去了吧。”
一句话，四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意识到了一点：在危机四伏的阴城里，强者与强者的联合是大趋势，想要活到最后，没人会带拖油瓶。林紫南不光带了拖油瓶，数量还从两个增加到四个。
眼见四人陷入自我厌弃的自卑情绪里，溜溜达达的黑猫甩甩尾巴，送他们一句：“你们各有特长，不见得就不能成为强者。”
不久前才信心满满对林紫南说自己能独当一面的章北垂头丧气：“可这回我们还是没能出上力，要不是林大妹子警觉，我们早被那个善于伪装的终极boss带沟里去了。”
想到那个小女孩咬人时的狰狞面孔，章北不禁狂打冷颤，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她咬碎的血腥画面，快吓哭了。
孙非凡还是要乐观些的：“吸取每一次的教训，下回提高警惕就好。一个劲后悔也改变不了过往的结局，我们要向前看，抓紧一切时间精进自己的技能。”
他边说边挥舞球杆，打了一顿活尸，他跟球杆的磨合度蹭蹭上涨，对门票上的保命招数也摸到了专属于自己的心得。
乌笛同样在实战中找到了自信：“我们的技能确实可以在阴城中保命，既然不是必死的死局，我们就都有机会活着回到阳城。”
林紫南闷着头走在最前面，没留意身后的伙伴们在说什么。
黑猫赶上她，罕见地对这位绑定宿主发出关怀慰问：“怎么了？”
林紫南歪头瞅瞅它，又仰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色，颇为惆怅。
黑猫：“……抑郁不符合你的气质。”
林紫南双手枕在颈后：“我不是抑郁，我是放不下心。”
黑猫晃晃尾巴尖尖：“方白雨？”
林紫南低低地“嗯”了声：“都说黑猫通灵，你是不是也能感觉到她心里存了死志？”
黑猫没有回答。
林紫南自顾自地说：“她握刀的手很稳，招式自成一派，不是保命秘籍速成的花把势。她是个练家子。练武之人讲究先守后攻，越是强敌在前越是要先护好自己。可你看她独战活尸的出招，完全没有防守的御式。”
黑猫：“以她的身手，不防御也能轻松取胜。”
林紫南：“是啊，她是我见过的身手最好的人。”
黑猫偷偷侧目：“比你还好？”
林紫南挑起嘴角，吊儿郎当朝它抛媚眼：“那倒是还差一点。”
黑猫：“……”
林紫南：“她应该是正统武学出身，有优势也有局限性。”
黑猫好奇地问：“你呢？”
“我？”林紫南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说，“你英明神武美丽大方的主人从小到大最常做三件事，一，给黑熊挠痒痒；二，抢马蜂的窝；三，摸你徒弟的肚皮。”
黑猫：“……”
林紫南嬉笑道：“你还没见过你徒弟吧？等咱出去了，我带你去搞个正经的拜师仪式，不用教它们上树，进化论早成就它们自学成才了，咱就是去明确一下师长的身份，以后逢年过节来家里孝敬孝敬你。”
黑猫：“……”
明白了，这位不是精神病院出来的，是动物园出来的。
一人一猫与八卦小分队各自聊着，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主街。阳城的这条街道上车水马龙很是热闹，换到阴城却黑如鬼府寂若幽冥，偶有几人出入街边门店亦行色匆匆，彼此皆是戒备。
八卦进行时的李南搓搓手臂：“怎么这么冷啊？”
林紫南和黑猫就在前方十几米外慢慢走着，章北心安不少：“可能在超市里精神太紧张了，这会儿放松下来是有点冷。”
孙非凡拉开大包，他记得林紫南往他这包里塞过几件衣服。
乌笛望向街尾，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问：“那是不是有辆车？”
街尾还真有辆车，这种在阳城随处可见的交通工具在阴城里是稀罕玩意，更稀罕的是那辆车正在缓慢向他们这边驶来。
老司机章北打个寒颤：“不开车灯，这么黑能看见路吗？”
孙非凡：“也许车灯坏了吧，司机看不清路才开得那么慢。”
可是车子开得再慢也比人的两条腿快，离得近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金属怪物露出了真实面目。那是一辆黑色老式面包，车厢比普通轿车要长。
车头缓缓越过四人，忽然停了下来。
乌笛下意识摸出牙签攥在是手里，面色煞白。
他压低声音问：“你们看见驾驶室里的人了吗？”
章北摇头，他是看前座看得最仔细的人，他肯定车窗上没有贴膜，虽然车子通体漆黑，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但透过两扇窗玻璃，他清楚地看到了街对面那个醒目的红色垃圾桶。
但凡车里有个人也不能透视得那么清楚吧？
他又打个寒颤，忍不住叫了声“林大妹子”。
他的叫得很轻，生怕声音大一点会惊扰到停在路边的那辆没有人驾驶的诡异面包车。
然而林紫南并没有听见他的叫喊，这让章北的心猛地一沉。
“不对劲啊，”他轻声对同伴们说，“林大妹子耳力好得很，街上这么静，她不会听不到。就算她走神真没听着，那猫肯定是听见了。”
可那一人一猫仍慢悠悠往前面走着，连个回头的动作都没有。
乌笛的脸更白了：“她们跟那辆车在街尾时是不是很像？”
都在走，都很慢，同样的悄无声息。
李南的腿剧烈抖动起来：“去年我们学校有个学生意外离世，来拉他的车跟这辆很像。那辆车是白色的。”
如果眼前的面包车是白色的……
章北惊呼：“这不就是运尸车么！”
随着他的这句话，静止的面包车缓缓打开了后门。
他们这才发现后门居然是两扇对开门。后座全部打通，乍看空空荡荡，就是那平铺的白布白花花有点扎眼，隐约勾勒出并不平坦的线条。
乌笛捂住了嘴：“那下面有人！”
章北哆嗦着手伸进衣兜，掏出了符纸。
孙非凡握紧了球杆。
~
逗完黑猫的林紫南心情转好，回头瞄一眼她的好队友，感叹：“我这队伍多拉风，跟模特队似的。”
黑猫白她一眼，加快步伐想跟她拉开距离，却被林紫南一把捞进怀里。
“要不你先拿这四个当徒弟练练手，咱就从猫步教起，你看怎么样？”
黑猫虎着脸：“不怎么样，你撒手。”
林紫南趁机撸一把肚皮，心满意足见好就收。
黑猫跳到地上，嗫嚅着没好意思口出恶言。
林紫南做个鬼脸，气得黑猫拔腿就走。
这回它又被林紫南捞回来了。
黑猫炸了：“你有完没完！”
林紫南竖起食指压在唇上，悄声道：“你看他们。”
她指的是八卦小分队，他们一直在走，可是林紫南停下来跟黑猫拉拉扯扯这一会儿，她与他们之间的距离竟没有丝毫变化。
林紫南贴近黑猫的耳朵：“有古怪。”
黑猫全神贯注盯着那四个有说有笑在移动的人，没有任何异样，但就是始终离她们十几米远。
林紫南又凑近了些：“上回主动进副本失败我就怀疑阴城的运作规则根本不是明面上的副本通关，一个碎片限量十人份餐只是配套的障眼法。碎片散落在全城各处，有碎片的地方就有鬼魅，有鬼魅就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说着，她在猫耳朵上轻咬一口。
严阵以待的黑猫：“……”
林紫南站起身，慵懒地捏响白净纤细的手指。
“走吧，让它们知道知道这阴城里，谁才是真正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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