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两不相欠
乔英刚靠近天台通往楼道的出口，就听到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她立刻贴墙回防，静静等候门被推开。
门被推开，一位狙击手持枪进入她的视线范围，就在门被液压反推回拢的那一瞬间，他才刚看到一个黑影而已，就被高压电击棒电得直挺挺，乔英一手肘敲在他的后劲上，倒在地上不自觉得抽搐。
乔英跨过他的身躯，立刻抓上还没完全合拢关上的门板，迅速下楼。
这栋办公大楼是前后最高的，足有十几层，有电梯，但是她只能走楼梯。
走到一半，乔英都快数不清几层了，却听到下方又有动静，她微微喘息，扶着扶手探头向下望去，正巧撞上了那人也探头向上看。
洪谦看到了她，立刻拔腿就追。
“乔英！”
乔英立刻回头又往上走，洪谦一步就跨三级台阶，追得相当快。
“别跑！”
乔英回头上了一层楼，拉开了楼道防火门，在狭长的办公室走廊中逃窜，身后的防火门又是一开一合，她不敢回头，但是她知道，洪谦追上来了。
她上来的时候研究过这栋楼的平面图，有东西两个楼梯道，但是能通往天台的就只有东侧楼梯。
她现在只要穿过整个走廊，然后去西侧楼梯上楼躲开他的耳目，再回到东侧楼梯神不知鬼不觉得继续下楼，就能躲过洪谦的追踪。
因为脑子一根筋的洪谦，一定会认为她会从西侧楼道下楼，一定会。
她迅速规划好逃跑的路线和时间点，拼尽全力得向前奔跑。
洪谦跟在后面，却放缓了脚步，似乎并不想把她逼到山穷水尽，大声提醒道。
“别往前跑了！前面有狙击手驻点！”
语音刚落，对面某一窗口，一枚子弹划破空气，从枪口射出。
乔英立刻做出反应，侧身改变自己的前进方向，子弹还是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去，带起一抹血，洋洋洒洒得抛向空中。
她整个人惯性得摔在消防栓后，暂时躲开了狙击视线，手捂上肩膀，一摸手心一片血红。
西侧楼道就在侧前方了，她却要穿过整片狙击范围才能到达。
洪谦又想追上来，乔英却警告道。
“别过来！我有枪，大不了谁都别活了。”
洪谦站在原地，举手投降。
“好，好，我不过来，你还好吗？”
他看不见乔英的人，她现在藏在那个死角无法动弹，但是他闻到了淡淡的血味。
“你受伤了？”
乔英冷哼一声，“你在假惺惺什么呢？”
他们互相看不到人，乔英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慢慢脱下自己的外套。洪谦也在一边稳住她，一边悄悄得靠近。
乔英把蜂鸟枪拿在手上，然后奋力把外套往窗口处扔，同时弹起身冲进狙击范围内。
她用抛出的外套混乱狙击手的准心，借机达到自己的目的。
洪谦也靠近得仅剩两步之遥，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前飞扑。
他怒吼着。
“危险！趴下！”
洪谦的手揽过乔英的肩头，用自己的整个后背把她护在里面，用力下压。
一颗子弹擦着窗框飞进来，飞过他的后背，距离仅仅几公分！
乔英被他扑倒，两个人抱成一团又惯性向前滚了数圈，撞到了窗沿下的墙角跟才停下。
洪谦用自己的躯体把乔英囚禁在怀里，再缓过神来，感觉到手上一片湿润，是血。
他整个人一抖，看向近在咫尺的乔英。
“伤哪了，让我看看。”
乔英又疼又清醒，眼神充满憎恶和冰冷。
“装什么呢洪谦，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死吗？”
洪谦急道，“我没有！”
乔英：“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洪谦冷静了一会儿。
“乔英，跟我回去。”
乔英笑得断断续续。
“回去？回哪？我现在还能回哪儿去？洪谦，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不可能了。”
洪谦据理力争道。
“不，不会的，江练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打算自己杀了水鬼和黑鲨，你一个人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你都一个人扛。”
洪谦感觉腹部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着，乔英把蜂鸟枪的枪口对准了他。
洪谦发出难以置信的疑惑，“英子？”
乔英冷冰冰的，“洪谦，念在昔日在缉毒队，你照顾我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但是如果非要这么做，我也不会手软，我说到做到。”
洪谦愣愣得看着她，他好像还是难以接受，乔英会对他开枪。
乔英：“你放我走，我也放你走，我们两不相欠。”
洪谦整个人都不动作了，乔英等着他服软，等着他想通。
可是她等到的，是洪谦忽然眼睛一亮，视死如归得弯唇一笑。
“那你开枪吧。”
下一秒，他倾身向前，胆大包天得吻上她的双唇。
乔英心猛得一跳，呼吸都暂停下来。
他上一次对她做的，只是在酒精的催化下，往她的脸颊蜻蜓点水，她气不过，已经悉数奉还，现在他变本加厉，竟然还敢如此待她。
她莫名感觉浑身上下被这个吻锁住，动作都不麻利，她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可是洪谦还在继续，他甚至开始大胆得用柔软的舌头撬开她的双唇，想要更深层次得一探究竟。
短暂的呼吸停止，让她有点头重脚轻得缺氧，产生晕厥感。
“嘭”得一声，她的手指扣下了扳机，子弹从洪谦的腹部穿透过去，热血印到她的身上，开枪从不会手抖的她，竟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细细颤抖。
洪谦终于停止了他侵略的吻，离开了她的嘴唇，撑起自己的身子，愣愣得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
乔英颤抖着说道，“我说过，我说到做到。”
她趁机挣脱洪谦的束缚，这次洪谦没有再坚持，他坐起来靠在墙边，手摁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血从指缝中流出。
乔英爬起来，站在西侧楼道的防火门前，举起蜂鸟枪，依然指着他。
洪谦低着头，迅速失血的状态，让他气息喘起来。
“他们都说这才是真正的你，可我一直不信，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手底下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不喜欢笑的英子。”
他自嘲得笑了笑，靠在墙上闭着眼。
“我确实活该。”
“你动手吧。”
洪谦再睁开眼，人已经不见了，他的意识开始薄弱，都没听见乔英开防火门的声音。
他望着那扇门，仰头泪水夺眶而出，视线模糊，也不知道是被眼泪侵蚀，还是大脑意识已经跟不上。
很奇怪的是，他感觉此时正在冒血的伤口，都没有他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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