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振作起来
秦漫从宽敞温暖的大床上醒过来，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空间巨大的卧室，几乎赶上江练整个家的面积，吊顶一圈内嵌灯条散发着柔和的光，恰到好处得点亮整个房间，不会惊扰到主人的休息。
如此大的面积，却并没有安放什么家具，除了一张足以在上面连续打滚的大床，目光所及，就只有一张放在窗边的单人沙发。
秦漫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上地板也不觉得凉，整个房间包括地板在内都是二十四小时恒温的设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高级香氛。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白色真丝睡裙。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阵刺眼的白光让往后躲了躲，抬手遮挡。
待到她的眼睛适应了这个光照强度，透过这一整大块的落地窗，外面是望不到头的汪洋大海，日光撒在海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
她在船上，确切的说，按照这个观景角度和房间的奢华程度来说，她在一艘巨大的游轮上。
她记得自己被厉骁带走，她记得自己忽然生了一场要命的大病，彻彻底底得落入厉骁的手里。
茫茫大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方位，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
她从落地窗前走开，想去寻找任何可以获得线索的东西。
她离开这个房间，外面连通着一处客厅，茶吧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酒，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像钻石一样的光，冰箱的边上就是简易的西式开放冷餐台，看上去就没人使用过。
弧形一体的落地窗前，环绕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撑着一只手，顺着自己的长发。
“你醒了？”
不是厉骁，是乔英。
秦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冰水，自然而然得走过去，坐到她旁边。
乔英一手端着正在看的书，一手去拦她快到嘴边的冰水。
“还喝冰的。”
秦漫被她抢了水，两手空空得一挑眉，满眼疑惑不解。
乔英看她那呆萌样，讥讽一笑。
“看到外面的风景了吗？四面八方都是望不到头的海水，这就是水鬼的家，这整艘游轮都是水鬼的，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儿的吗？”
秦漫摇摇头。
乔英：“你当然不知道，我听说，你被水鬼抱下直升机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死人，他给你裹了几层，都遮不住你身上的血腥味。”
秦漫依然保持着那副天然呆的样子，给乔英都整不会了。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吗？”
秦漫继续摇头。
乔英没办法，“你流产了，大出血。”
秦漫发愣得钉在沙发上，流产，多么陌生遥远的词，她连什么时候怀上的都不知道，就已经流产了。
乔英仿佛找到了乐趣，把手上的书一扣，八卦般得凑上前。
“你不会，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吧？”
秦漫木讷得承认，“我是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是内分泌失调。”
乔英轻声“噗嗤”一下，“那这么说，江练也不知道喽？”
秦漫回答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应该吧。”
江练推理侦查一把好手，破了数不清的悬案大案，却没发现自己老婆有身孕。乔英实在是被他们的无知逗乐了，但是又不能笑得太明显，拿手掩着嘴。
秦漫那受了打击的样子太明显了，她刚被迫离开爱人，又被告知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应该是刚知道她和江练有了孩子，就已经没了。
乔英浅浅收拾一下情绪，安慰道。
“医生说你这一胎本来就不稳，早期受到了挤压创伤，有内伤，迟早是保不住的。”
秦漫愣愣得听着，早期受到的挤压创伤，大概说的就是被蒋明博推的那一下，腰腹撞到了矮柜的尖角。
她那时候也腰疼了许久才好。
所以那时候那有轻微出血也不是月经失调，就是要滑胎的征兆。
还有后来，后来那些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她都一时想不清楚还有什么症状，都只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词语来形容。
秦漫想得头疼，双手抱着头，屈膝把自己缩成一团，像感觉到危险的鸵鸟，自欺欺人得保护自己。
这回乔英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了。
“这两天水鬼都不会回来，我在这儿陪你，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别等他回来让他看到。”
秦漫没有动弹，也没有哭，浑身散发着一种无言的绝望。
乔英凑近了，压低音量。
“秦漫，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我提醒你一句。你的心在哪不管我的事，但是你要是想好好活下去，得做好打算，你既然已经跟着水鬼到了这个地方，不管他是怎么哄骗你的，逼迫你的，事已至此，你想从他手里再逃出去，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你要是想自己过得舒服一点，倒不如顺势而为，就从了他，忘了江练吧。”
秦漫立刻抬头，眼神似利刃，毫不顾忌得呛声道。
“你怎么不从了他。”
乔英身体后仰，整个人陷入沙发里，无奈一笑。
“我这不是已经从了吗？虽然此从非彼从，可在某种特殊意义上，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乔英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出自肺腑。
现在不是有两个男人摆在她面前让她选，而是她要学会在感情的夹缝中求生，聪明人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受苦受的少一点的那条路。
乔英在矮子里拔将军，聪明且理智得选了她认为最适合的保命之法，那么秦漫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好好保护自己。
可是秦漫沉浸在爱人和孩子离别的伤痛里，她觉得乔英说什么都是刺耳的。她骨子那不服输不低头的脾性，催化着她做反抗。
她从乔英无奈的笑容里，品出了一点不甘和厌恶，乔英和她拥有相同的情感，哪怕只有一点。
她都觉得，乔英或许能帮她。
“小英姐，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乔英的嘴角落下来，眼神立刻变冷，像一条看起来艳丽却连皮肤都是剧毒的毒蛇。
秦漫眼尾抖动着。
“我不说话，我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他甚至都还不知道我们有过孩子……”
乔英冷冰冰得拒绝道。
“这又关我什么事？”
秦漫被她一句话说楞住了，手足无措得缓缓垂下头。
乔英上前，伸手抓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秦漫，看清楚了，你口中的小英姐早就不在了，我是夜莺，是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被十二个国家联合通缉的夜莺。水鬼在前面抢，我就跟在后面捡，他抢下来的一大半生意都是我在给他运作。他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大的盘子也不会丢弃，他设计拉我入伙，让我帮他管着。”
乔英又凑近了些，眼睛眨也不眨，试图一盆冷水泼醒秦漫。
“我和水鬼是一样的人，我对你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想劝你少吃点苦头，你觉得我会傻到，让你联系上江练，给你手上落下把柄，自掘坟墓吗？”
乔英手一甩，居高临下得看着秦漫，也不知道她脑子清醒了没有。
她眼皮轻翻，像是在教训原本期望很高，却犯糊涂的学生，恨铁不成钢得嘀咕道。
“还真是一孕傻三年。”
秦漫抬头看她，眼里稍微有了点神采。
乔英拿着书离开，“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刚绕出环形沙发，又停下，语气恢复了平静。
“水鬼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可以在这游轮上肆意活动。”
“别试图逃跑，得不偿失。”
秦漫逐渐清醒的脑子，听懂了乔英隐晦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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