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久违的曙光
“江队，搜索到可疑的求救信号，名为poseidon，正西偏北20度方向，距离我们约五十海里。”
“波塞冬？海神？”
“海神个屁，一只水鬼而已，还自封海神。”
江练正一筹莫展得在海上打转，这个讯号就好像及时雨一样忽然出现。
“跟上。”
但他依然眉头紧锁，这一定是秦漫做的，她抢了游轮的控制权，将原本屏蔽的雷达信号释放出来。
这看似是个很聪明的做法，其实很冒险。
因为此计一出，不成功便成仁，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她甚至都不清楚有没有后援，就破罐子破摔得背水一战，自毁式得要与水鬼斗到同归于尽。
江练越想越心焦。
“加快速度。”
他一声令下，直升机梯队和海警舰队一路乘风破浪，直逼信号发射地。
“看见了！”
“发现目标！准备合围！”
巨型游轮庞大的身躯逐渐显现轮廓，肉眼已经能看见它的外观。
舰船快速前行，直升机梯队低空掠过。
江练的目光却鬼使神差得盯上了游轮顶上那一处黑点，他总感觉他那处黑点是很重要的东西。
下一秒，那个黑点舒展成了一个人影，从那制高点一跃而下，他的心猛得一揪。
尽管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但是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
那是秦漫。
那就是秦漫。
她跳海了。
人影落入黑沉沉的海水中，溅起数米高的浪花。
“是秦漫，是秦漫……”
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靠什么辨认出那个影子就是秦漫的，江练就已经跃入海中。
“江队！”
伴随着惊呼，人已经隐没入水，跑得无影无踪。
秦漫是抱着必死的心跳下来的，她根本就没想活。
高处入水强大的冲击力，把她肺部的空气挤压出去大半，五脏六腑皆如地震般震颤。
她唇齿微张着吐出一连串气泡，四面发方的水流立刻簇拥过来，挤入她的肺腑。
窒息的感觉从心口开始蔓延，冰冷逐渐在带走她的体温，五感开始混乱流失。
她闭上眼睛，放松四肢，直面死亡，任由自己下沉，任由海水在她的耳鼻钻探。
在跳下来之前，她还在想厉骁会不会跟着她走，她想报复厉骁，哪怕让他疼得难能自已，那也是痛快的。
可等到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她的脑子把这些想法全部放空，只剩下了一个人。
只剩下了江练。
他现在在哪里，他是否安好，他在做什么。
她有点想他。
想的有点难过。
她感觉到心口开始疼，不知道是想得疼，还是窒息缺氧导致的血脉扩张，水流冲击而导致的肺泡破裂。
意识逐渐模糊，耳朵开始听不见声音，水流的触感也开始变得不明显，她知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想，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一双热唇贴上来，她感觉不到，朦胧中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了眼前的人。
是江练。
他像她一样，漂浮在海水中，像幽灵。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快死了，回光返照出现的幻觉。
她很累，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身体更加无力得往下沉。
她唇齿紧闭，不愿开口，江练发狠得咬上一口，秦漫吃痛得皱眉，终于微微张开了嘴。
江练趁机紧紧贴上，给她渡气。
快炸裂的肺泡终于获得一丝喘息，游离的五感也回笼。
感觉到疼痛的秦漫睁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真的是江练！
她想哭，又想笑，死死抱着他，吻着他。
两个人在水下抵死缠绵，仅凭一口气交互着，缓缓上浮，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才舍得分离，大口大口得喘粗气。
秦漫的一颗心跳到了喉咙口，缺氧的肺部传来刺痛感，肺泡破裂令她的喉口泛上了一口血沫，张口呕吐出来。
江练六神无主得扶着她，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颤抖着唤她的名字。
“秦漫？”
她随手擦了擦挂在嘴边的血沫。
“我没事，呛到水了。”
江练的眼睛泛上心疼的泪光。
“你在吐血。”
她就吐了那一口。
“真没事，呛到气管了。”
秦漫囫囵吞枣得在他身上到处乱摸，感受属于他的真实触感，又捧着他的脸，眼角弯笑，嘴角向下，止不住得颤抖，又哭又笑得泛着泪光。
“江练……”
她上前拥过他的肩头，不管嘴里残留的血腥味，上口就撬开那瓣温热，腥咸的味道在舌尖爆发开，不知道是带血的泪水，还是口中没吐干净的海水。
江练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压在她的背脊上，温柔细腻得回应。
两人自分别后，所承受的心酸苦楚，在热吻中一点一点消化成过往云烟。
直升机梯队环绕上空，海警舰队将整艘游轮包围。
其中有一艘舰船，没眼力见得缓缓停到他们边上。
康拉德单膝弯曲，踩在舰船边上，嬉皮笑脸得吹了个口哨。
“哇哦，战况很激烈。”
秦漫分心赏赐给他一个眼神，嘴上动作还是不停，示意康拉德有多远滚多远。
康拉德还伸出手指做相框状，觉得这是一幕应该记录下来的美好瞬间。
秦漫觉得他眼睛长在脚底。
看不到人家正忙着交流感情吗？
康拉德还不觉得自己煞风景，还举着标准的健美手势，向秦漫炫耀道。
“看我，我活下来了！”
江练对秦漫打趣道。
“你又收获了一只小迷弟。”
康拉德感觉受到了欺骗。
“嗯？又？我难道不是第一个吗？”
这时候秦漫才关注到周边，直升机梯队就在头顶盘旋，海警舰队将整艘游轮包围，势在必得。
她对近在咫尺的江练警告道。
“撤！都撤远一点！船马上要自爆了！”
江练来不及多问，立刻发出指令，让队伍撤到安全区。
康拉德刚伸手想把他们都拉上来，那巨型游轮从上到下开始爆炸，气浪直接把他的小船打翻。
无数碎屑裹挟着火星落下，如同一场火雨，坠入深海，蒸腾出白烟，氤氲缭绕，宛若仙境。
江练带着秦漫再次潜入水中，游到了安全的地方。
康拉德从翻船下探出头来，骂街道。
“whatthehell！”
“上次也是我，这次还是我？你就这么喜欢炸我的船吗？”
秦漫扭头问江练。
“上次？”
江练替康拉德解释道。
“康拉德上次联系了海警，单枪匹马就想来救你，被水鬼直接把船炸了，后来我们赶到，他就跟我们走了。”
称霸一方的海神号游轮四分五裂，在火光中沉入海底。
地平线上泛起一片鱼肚白。
秦漫的噩梦终于暂停，迎来了久违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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