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造孽
“画仙，是你么？”庄以薇不太确定道。
那声音被她气笑了，“不是本仙又是谁。”而后又长叹一声，“隔绝灵气多年，上山受的供奉也不纯，本仙的修为大不如前了，否则岂会被区区几个球儿弄得精疲力竭，这次要不是你得了功德，只怕我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咦，快说，你这次做了什么？”
想到画仙是为了帮自己解决债务才陷入沉睡的，庄以薇心里有些抱歉，便实话实说，“我刚从医院出来，好像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哦对了，刚刚遇到一个朋友，帮她垫付了笔医药费。”
“就这个？”画仙再次确认。
“是的。”庄以薇肯定道。
画仙咯咯笑了两声，“本以为你不过有点善心，没想到你气运也不错。只可惜我昏迷了没见到你的朋友，帮助她一次便能直接将我唤醒，足以说明你那个朋友善缘深厚。
第一次积累功德便能如此，不愧是本仙选中的仆人。”
“接下来，继续努力，帮本仙得到更多的功德吧。”
庄以薇耿直地摇了摇头，“不，我要报仇。”
画仙一噎，却并不生气，“你想好怎么报仇了？”
这下轮到庄以薇语噎。
“别说我做主人的没有提醒的，论智力论能力论财力，你现在和江浩都不是一个等级的。现在是经济社会，他拿着钱早海角天涯去了，你到哪找他报仇去？”
“我可以找私家侦探查他，查他的家人，他不可能切断所有联系的。”庄以薇坚持道。
曾经，她离那个黑暗的地方只差一步距离，为了复仇，她甚至不怕和恶魔交易。对付江浩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它，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过。
“你太年轻了，现在的你，哪怕查到江浩的位置，你凭什么向他复仇？他手段比你狠得多，心也比你黑，下一次，只怕你连骨头渣都不剩。”
大白天的，庄以薇生生打了个寒颤。江浩心思有多深，她已经深有体会了。
可是，她就这样放弃么？
那个人差点毁了她的一生，她难道就这样算了？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本仙会帮你的。你要知道，任凭人类再狡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心机把戏都不堪一击。”
庄以薇倏尔抬起了头，她必须承认——早在那一晚彩票直播的时候，她就对画仙的能力不再怀疑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你想我怎么做？”
“本仙当然会帮你，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不过么，说实话，本仙现在灵力薄弱，实力只剩两成...还是那句话，你得先帮我得到功德，等本仙实力恢复，自然会祝你复仇。”
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
庄以薇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画仙看在眼里，又扔出了一个□□，“咳咳，有件事没有告诉你，主仆契约，仆死契约结束，主死——仆必死！照我现在的实力，指不定哪天就魂飞魄散，到时候你也就...”
“你说什么？”庄以薇面色发暗，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有什么比你刚刚无罪释放，结果被查出癌症晚期更惨的呢？
服刑和结契，原来不过是早死和晚点死的区别。
她不怪画仙，要怪就怪自己蠢，怪江浩太狠。
从今天起，为了好好活着，她不得不听画仙的话了。
画仙也不客气，“你身边还有几个像周白茹那样的朋友，随便帮帮他们，赚点功德回来。等照准时机，我们再干票大的，啧啧，等本仙画出实体，定要飞天遁地一回松松筋骨...”
翌日
庄以薇和姜律师约在了恒星见面。她是名义上的公司法人，现在解决了债务问题，公司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再一次回到位于金融大厦的办公楼，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物是人非。恒星是家互联网金融公司，员工普遍年轻，公司环境一直很轻松活泼。在经历了创始人卷款跑路，法人被告，投资人上门追债等等事件之后，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庄以薇住院期间，委托的会计师便开始盘点恒星的财产，今天便将清算报告交给她。
她翻了翻报告，江浩贪得很，他将贷款人抵押给恒星的车能变卖的都卖了，现在都得庄以薇来赔偿。至于抵押的不动产如房子商铺，因为不容易变现，数目还算完整。而办公楼的价值物品，基本被员工和债权人拿走抵债了...整个恒星，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庄以薇倒是松了口气，这个公司，还是今早结束掉好。
这是她和姜律师的共识，庄以薇这个法人本就是糊里糊涂当上的，根本没有管理和经营公司的能力，何况公司名声已经烂透了，还是早甩早清净。
这边厢，姜律师帮忙拟好了公司结业公告，等庄以薇提供了电子签名，这份公告便被挂上了恒星官网。
之后，所有关注的人都能看到这则消息。
画仙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它只关心一件事——“恒星的事也解决了，下一步我们就全心全意积累功德吧。S市常住人口有两千万，要是全市人都信奉本仙，哎呀，那我的修为应该可以再进一阶。庄以薇，你听见——啊！你又造什么孽——”
话没说完，画仙突然没了声响。
和上次突然消失一样，怎么叫也没有回应。
想到对方的安危和自己息息相关，这次庄以薇没有那么无动于衷了。她不由想起，刚刚画仙说她造孽？
那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是画仙动用灵力导致自己陷入昏迷。
这一次...造孽...难道是自己，破坏了对方的功德？
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庄以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金融大厦的第一层。
大厅内，巨大的电子屏幕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据社会保障部数据，今年就业率环比下降0.8个百分点，与此同时，应届毕业人数达到九百万人，创下历史新高，由此，今年被称为‘史上最难就业年'...有关专家呼吁...”
最难就业年吗？
庄以薇脸色一变，刚刚被她宣布结业的恒星公司，仅正式职工就有300多人。
她果然造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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