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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无心


  “阿清,阿清,我错了,我再也不逗你了,你理理我嘛。”凌无心抱着蛇,温声哄道。

  凌无心的眉目恍若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人,若是不穿着一身大红逗青蛇,恐怕这画面会更美。

  越子临极为正式地行礼,道:“左使越子临拜见教主。”

  凌无心一扬手,示意她别多礼。

  “越左使,你过来看看,阿清自从喝了那汤就不愿意动了,”凌无心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你最通药力,你来看看,阿清可是中毒了?”

  越子临拿手一捏,被凌无心瞪了一眼,道:“轻点。”

  越子临见他抱着阿清的手腕一圈牙印,已经黑了,忍不住道:“教主,伤口里的毒,你挤出来了吗?”

  “这都是阿清的东西,挤出来做什么?”凌无心一脸的诧异。

  越子临彻底服了,她摸了摸阿清,道:“这是冬蛰。”

  “何为冬蛰?”

  “冬天睡觉。”

  “你为何不直接说?”凌无心不满道。

  “我没想到教主不知道冬蛰的意思。”越子临道。

  “……那阿清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凌无心问道。

  越子临道:“过了这个冬天。”

  一想到一整个冬天阿清都是这样,凌无心难受的要命,道:“可有什么办法缓解?”

  越子临道:“找一处四季如春之所在,自然就不会冬蛰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凌无心想了想,道:“你去告诉南睢云,我要去皖州呆上一段时间,这几个月教中内务由他处理,你与几个长老帮着他。”

  “是。”

  见她还不走,凌无心道:“还有事吗?”

  越子临心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道:“方才,教主叫我来是为了阿清?”

  凌无心道:“啊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几时和段家那小丫头成婚?”

  “成婚?”越子临诧异道。

  “是啊。”凌无心道:“不是说背靠大树有阴凉吗?”

  越子临无话可说,只得道:“属下告退。”

  “成婚了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凌无心亲了一口阿清,道:“是吧,阿清。”

  越子临已经退了出去。

  那四个白衣少年在雪中等她,越子临已经受够了这一道被人看猴子似得看,摆手道:“都走吧。”

  几人对视,没有一个走的。

  越子临见他们不走,自己走了。

  四个少年不敢动越子临,只能抬着步撵跟在越子临身后。

  这一下更是惹人注目,新入门的几个少年都不解地看着这奇怪的一行人,还憋着笑。

  越子临只得又坐了上去。

  到了闲客居,越子临如释重负地下来。

  这步撵铁定是南睢云弄出来的,除了他,没人喜欢把玉挂满车。

  闲客居如同雪洞一般清幽雅致,哪怕地上本应该是青砖,但铺成了白玉。

  南睢云玩着玉灯,见她来了,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椅子,道:“坐。”

  椅子是上佳的红木,垫着白狐皮。

  南睢云莫过于整个魔教中最有钱的一个,倒不是他做的职位油水有多大,而是他本就有钱。

  皖州南家,富可敌国。

  但南睢云一直有个理想,他珠光宝气地入门时和他师傅凌无忧说的,说他要做魔头,而且要做最大的那种。

  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魔教也有商铺,还有些地方有皇商的凭证。

  他一直想做最大的魔头,只不过从来没实现过。

  “教主要去皖州办事,估计入夏之后才能回来,他要你管理教中内务,几位长老协理。”越子临巧妙地把自己省略去了。

  南睢云来了兴致,道:“去皖州做什么?可要南家接待?”

  “我估计教主就是那么想的。”越子临喝了口茶,茶香入口,她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见南睢云还在盯着她,她又道:“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南睢云皱眉道:“魔教还有这样的传统吗?”

  而且皖州为九州最富,哪里需要劫富济贫?劫富倒是有可能,济贫?济谁?

  “嗯。魔教虽然是魔教,但向来行侠仗义,”越子临把当年师傅告诉她的话复数了一遍,道:“乱时则入世,闲时则静候时机。”

  那时候她师兄还不是个木头冰坨子,年纪小,口无遮拦,道:“听起来像是搅屎棍。”

  南睢云眨眼道:“嗯,有点像……”他是受教养长大的大家公子,自然说不出来。

  “嗯,侠盗。”

  “对,侠盗。”南睢云接下去。

  越子临又喝了口茶,南睢云道:“师妹,你打算何时与段家的小姐成婚?”

  越子临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是谁说的?”她的手都抖了。

  “温师叔啊,”南睢云毫不犹豫地把自家师叔卖了,“况且你还是那位小姐抱上来的呢,我苦留她喝茶……”

  “你还见到她了?”

  “见到了。段家人果然有种风骨,很是不错。”南睢云满意地说:“虽然你师父想要你们留一个后继承武学,但不是还有越子镜那个傻子吗?”

  “师兄他只是不善言辞。”

  “那和傻了差不多。”

  越子临突然笑了,道:“师兄,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南睢云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易容温师叔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南睢云喝茶,沉默,装死。

  越子临一茶杯扔了过去。

  她和南睢云同时出手,杯子颤颤巍巍地漂浮在半空中,左摇右晃。

  “我不是想给那狐狸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吗。怎么?她旧习难改,对你那小情人做了什么?还是对你做了什么?”

  越子临一扬手,一把刀飞了过去。

  南睢云心中大骂狠毒,道:“我也不是经意,只是让她探查货路,哪知道她能做什么。”他躲过刀,他主业经商,武功自然不如这个一年有三百天都在杀人的师妹,“好师妹,我真不知道,你就放了师兄这一回吧。”

  “我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狐狸没回来,我自然就知道了。”南睢云道。

  他已经撑不住了,杯子一松,他刚放下心来,那茶杯就朝他飞来,泼了他一头一脸的水。

  南睢云站在那,头发还往下淌水,眼神分外幽怨。

  越子临道:“我要去中州一趟。”

  中州,都城之所在。

  段长歌回的,也是中州。

  南睢云擦了一下头上的水,“所以?”

  “告诉你一声,别找我了。”她道。

  南睢云道:“去无事去中州作甚?”他想了想,“去找你的段小姐?”

  越子临拎起了茶壶。

  南睢云立刻收声,正色道:“即使要去中州,你也应当等伤好了再去。”

  越子临现在的身体,真不是他说,再捅几刀就被撕碎了。

  “我歇一个月。”越子临道:“过完年再走。”

  南睢云仍是不赞同,道:“你的身体至少歇半年。”

  “时间不等人。”越子临不同意。

  “是时间不等人,还是人不等人?我听说那位段小姐风流,你不会是害怕……”

  越子临捏着那把羊脂玉的茶壶,扔到地上,啪地摔碎了。

  “啊呀,祖宗!”南睢云看着一堆玉屑,心疼都写到了脸上。

  这样的壶南睢云不少,这把却是他最喜欢的,心尖尖上的爱物。

  越子临抽了口烟,一笑,走了。

  南睢云坐在椅子上对着那对玉屑叹气,“从小就对着师兄能耐,算什么本事。”他小声道。

  “我和别人也能耐。”越子临道。

  “有本事和你那段小姐使性子去,那才是厉害!”

  越子临拿着烟枪的手一顿,道:“你管我!”

  说着人就远了。

  南睢云大感惊奇,他实在是想不出那段长歌是为什么能看上越子临的,如此脾气,放在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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