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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牛刀小试献殷勤


  原来,赵慕早上收到南京加急电令,本来计划由拓跋宏宣参谋长带人收编衡阳的军队,可他身边的作战参谋却临时得了急症不能起身。不知他从哪儿听说鄂军的年轻旅长赵士彦骁勇善战,便想借调他去配合参加这次行动。

  看士彦有所犹疑,赵慕便给他解释其中奥妙,“你可别小看他家的作战参谋。这个拓跋宏宣是南京委座最看重的参谋长。虽说是他的作战参谋病了,可南京城里难道找不出一个可以顶替的人选么?他不过是借个由头把你叫过去看看,若是品行素质真的出众,以后有机会就可以重用。这对你的前途有百利而无一害,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士彦心里懊恼,为何一时嘴快跟媛婍说了中秋之夜要带她出去。本来身在军中临时有任务倒也常见,可现在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打破了她的希望,只怕媛婍要伤心了。

  “这两天,就到中秋了……”士彦不敢再说下去。

  “中秋有什么大不了的!”赵慕果然恼了,“看来上次的教训是太轻了,跟你说的话都忘了么?家国为先,军务为重。还是你又答应了媛婍什么……”

  士彦急忙否认,“不是!爹,跟媛婍没关系……爹的教训儿子不敢忘,我这就整理行装,准备上路。”

  赵慕见他懂得分轻重,态度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这孩子从来都不会说谎,看你样子就知道那丫头又缠着你了。临走前别见她,省得她哭哭啼啼的你心里牵挂。这几天我也有事,中秋也不回去了。到时候让你大哥回家跟她说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媛婍还是小孩子脾气,不高兴也就是几天的事情,等你办好了差事回来,爹多给你两日假,你回家哄哄她便是了。”

  “谢谢爹,我一定尽力表现,不给您丢脸。”士彦讪讪离开,心里的不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持续地放大。

  父亲说的道理,士彦自是明白的,南京借调是仕途通达的第一步。现在他迈出了这一步,本应该欣喜若狂才是。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一直都是这样,一门心思扑在军营里,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身份。只要军中有事,不管什么年节,他几个月不回家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些,士彦觉得自己果然不如父亲,达不到他口中的上进。一旦事涉媛婍,他就有一种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冲动。此刻若是已经美人在怀,他怕是也不会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了。

  可是,士彦此刻依然为难。

  自己追逐名利的最终目标,是想堂堂正正地娶媛婍过门。现在她已然动了少女心思,很多时候他都揣摩不透,早已不是那个用几颗糖果就能哄得开心的孩子了。

  但他更加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这是他身边唯一一个支持他与媛婍在一起的人,也是在这件事上有着绝对权威的人。如果让父亲失望,他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拓跋宏宣参谋长……难道跟拓跋宏宇有什么关系么?

  如果是,他何苦要把这样的易得之功送到自己面前呢。士彦一时摸不到头绪,只能叹气安慰自己,先让媛婍受点委屈,回来了再好好哄她。

  按着南京的调令要求,士彦即刻打点行装离开了营地。

  到了南京,士彦却发现,事情有些蹊跷。

  拓跋宏宣只让他的机要秘书给士彦安顿了住处好生招待,并未像电令中所讲的那样,立刻挥鞭直指衡阳。到了晚上,拓跋宏宣则更像是专门为他而精心安排了一场中秋豪宴。面对满桌的丰盛佳肴,士彦强打起精神应酬。

  觥筹交错后,士彦回到了住处,从怀表的夹层里拿出媛婍的照片,借着酒劲,在照片背面用力运笔写下了“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 

  此刻,他的心情,正如这诗句所描述的,是前所未有的惆怅。

  这时候,他的媛婍在干什么呢?

  是和爹娘大哥一味高兴地吃月饼看月亮呢,还是一个人在院子里,荡着秋千独自想心事,抑或是在跟奶娘撒娇说自己欺负她……

  士彦唯独不敢想象媛婍失落的样子。他只知道,这次回去不管媛婍说什么做什么,他一定不能再让她伤心失落。

  远在江城的司令府里,中秋那天,只有士贤一个人回家。对于丈夫的缺席,兰灵儿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欢天喜地迎接儿子归来。

  媛婍可怜巴巴地站在一边,大哥扔来一句‘士彦去南京办事,今年中秋就不回家了’的粗糙解释。她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拓跋宏宇曾经说过的话。中秋佳节是阖家团聚的日子,若非打仗,哪有什么紧急的军务。

  媛婍有些怀疑,是不是士彦在跟她开玩笑,晚些回来是在为她准备什么惊喜的礼物。

  想到这里,她又开心起来,望眼欲穿地在家门口徘徊等待,盼望着士彦的出现。

  可直到吃完晚饭,士彦也没有回家。

  媛婍想起那天士彦与她说悄悄话时自己欣喜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傻瓜。他空下来就逗逗她,忙了起来就把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何曾有多在乎她的心情呢。

  门外,拓跋宏宇的副官已经恭候多时。

  士贤原本只想在家里陪陪母亲,没想到那副官说还请了方家的乐敏小姐,这会也该到了。士贤动了心,看媛婍一整天也提不起兴致,便拉着她一起出门了。

  拓跋宏宇亲力亲为的舞会办得极其地成功,场面与上海南京一样地热闹华丽。

  吴廷杰又十分积极地张罗,把与媛婍熟悉的少爷小姐几乎都请到了。一看到士贤带着媛婍来了,他又赶紧跳出来,嚷嚷着请士贤哥喝酒。

  士贤环顾舞会现场,都是熟悉的面孔,就放心地与吴廷杰并肩离开了。

  眼睛扫过一对对欢乐的男女,胭脂香粉与洋酒的味道混在一起,媛婍越发觉得,满心的忧伤像是要溢出来,让人透不过气来。她走到靠边的桌前坐下,看着舞池里摇曳的人群发呆。

  “媛婍今天怎么不高兴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媛婍的不快。她抬起头,对上了拓跋宏宇满含关切的目光。 

  媛婍勉强一笑,眼中是道不尽的失落。“没事……今年我们家,只有大哥回家过节了。”

  “你爹和哥哥们在军中任职,遇到紧急军务不能回家也在所难免。这么多年,你该慢慢习惯了吧,怎么还这么伤心呢,我看了心里也难受。”拓跋宏宇毫不留恋舞会的热闹,在媛婍身边坐了下来,耐心的开解她。

  “爹爹不回家倒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二哥他……他往年都会回家的。”媛婍没见到士彦,心里满满的委屈和失落。

  士彦明明答应她的,最后却还是放了她的鸽子。眼前的拓跋宏宇却为了能见到她,千里迢迢从南京赶到江城,连中秋佳节都没顾得上与家人团聚,还为她张罗舞会……

  “你二哥精明能干,听说很得南京的长官赏识,应该是邀了他一起去过中秋吧。”拓跋宏宇好似轻描淡写,暗中留意着媛婍的反应。

  “去南京过中秋?你怎么知道的?”媛婍敏锐地感到拓跋宏宇话中有话。

  如果是紧急军务,她还可以原谅士彦。若又像上次一样只是想着立功升官……媛婍的心逐渐地冷了。

  “我临走前,倒没有听说什么紧急军情,如果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我现在也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了……不过,媛婍,也有可能有些机密的军务,需要你二哥去亲自处理,就连我也不知道……你千万别错怪你二哥……”拓跋宏宇知道士彦已经按着他的安排到了南京,早放下心来。安慰的话,句句击中媛婍内心软肋。

  “我没有错怪他……他的心里,名利才是最重要的……”媛婍喃喃自语,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拓跋大哥,如果是你,你会……”

  “若是我,自然是选择陪在媛婍身边。管他南京还是北平,就算是委员长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跟他说,天大地大,媛婍最大。”未等媛婍说完,拓跋宏宇抢先说出了她心里一直盼望的答案。

  媛婍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那个从小陪她长大的彦哥哥,怎么还没有眼前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拓跋大哥在乎她呢。

  此刻,她还傻傻地分不清,她与士彦的兄妹之情和拓跋宏宇对她的男女情爱有什么不同,只是难过她已经不是士彦心里最重要的人。

  她当然更加不知道,这注定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

  为了能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士彦忍受了多少艰难的煎熬,前面又有多少龙潭虎穴还在等着他。而拓跋宏宇背后有多少人在为他出谋献策、保驾护航,让他能够恣意放任自己怜香惜玉。

  “好了,媛婍不哭了。你二哥不在,还有我呢,不如我教你跳舞吧,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你要是不开心,可就辜负这么多人的心意了。”

  拓跋宏宇顺势牵起媛婍,领她在舞池中随着音乐摇曳。

  媛婍只觉心里慌乱,一点也跟不上节奏。可她又担心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只好低头躲在拓跋宏宇宽阔的胸膛之下。

  拓跋宏宇十分配合地搂着她,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

  “拓跋大哥,我想喝点酒。”才下了舞池不到五分钟,媛婍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她挣脱拓跋宏宇的手,自顾走到了座位上。

  拓跋宏宇也不阻止,跟在她身后拿了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坐在媛婍面前,准备陪她一醉方休。

  媛婍接过酒杯,小声说,“别让我大哥看见。”

  “媛婍放心,你大哥正和那位方小姐玩得尽兴呢。”拓跋宏宇与媛婍碰杯,“以前没喝过吗?”

  “没有,二哥不让。”媛婍不知怎么又提起他了,心里更是不痛快,赌气举杯一饮而尽。

  拓跋宏宇假装随手又给她添了一杯。红酒初入口并不浓烈,可是连着几杯倒进肚子,媛婍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特别难受。

  “二哥答应了的,要回来陪我……结果,你大老远地从南京来看我,他却连招呼都不打地赶去南京了。他现在说走就走,回来以后也只是敷衍地道个歉……”媛婍念叨着心里的委屈,拓跋宏宇静静地只在一旁倒酒,并不打岔,也不阻拦媛婍一杯接一杯的喝。

  “你二哥他可有答应中秋夜要陪你?”拓跋宏宇试探着问。

  他觉得很不对劲儿,媛婍对二哥的依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们两人,给他的感觉,似乎更像是一对热恋的男女……

  “嗯……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我想给他弹琵琶,他却不回来……”

  醉意越来越强,媛婍愈发想念她的彦哥哥。她的脑子里塞满了他,好像有几辈子的话想跟他说,想当面跟他问清楚,为什么明明答应过的话说不算就不算了。

  拓跋宏宇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面上却一副惊喜之色,“媛婍会弹琵琶呀,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听到你亲自弹奏……”

  “呵呵,会弹琵琶有什么稀奇,很多女孩子都会的。你看跟我大哥跳舞那个方小姐,她六七岁的时候就弹得很好了。我贪玩,小时候不肯好好学。可是我二哥一直都说,等我长大了就会了……现在我真的弹得好了,他却不肯回来听了……”媛婍说罢又饮了一杯。

  “媛婍,若是我能有这个机会,听到你亲手为我弹奏一曲,纵使刀山火海我也一定赴约。”

  “不用说的那么严重,都是骗人的……”媛婍无奈的笑笑。这天下,若是连彦哥哥都不在乎她的心意,还有谁会真的在乎呢。

  “我认真的,有朝一日你若心甘情愿的为我亲自抚琴一曲,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要你做什么都答应……”媛婍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哦,她的彦哥哥也曾这么保证过。

  那时候他自己还是个学生呢,却日日牵着她的小手跟她一起上学。

  现在呢,他长大成人了,小时候的誓言当然也该随着岁月的消逝,灰飞烟灭……

  “是,什么都答应。媛婍你记着,我最喜欢的是《江南颂》,说的就是苏杭好风光。媛婍若能为我弹奏一曲,我愿为媛婍排山倒海。”

  红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媛婍周身都燥热起来。没有理会眼前人的话里的深意,她无意识的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似乎很难受,“我好热,想出去走走,我想去湖边……”

  不愿违抗媛婍的想法,拓跋宏宇低声吩咐了自己的副官几句,半扶半抱着媛婍,悄悄地出了门。

  屋内仍然是一派歌舞升平,士贤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媛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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