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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拓跋少爷至江城


  “是大哥吗?”媛婍有些不敢认。

  怎么旁边还有一位军官,看他的打扮,却不是江城里常见的鄂军军装?

  士贤颔首微笑着向她走来,媛婍又惊又喜,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跑到了大哥面前,“真的是大哥!大哥你回来了,太好了!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爹和娘要高兴坏了……这真是给爹最好的生辰礼物了!”

  听着媛婍叽叽喳喳的声音,士贤头一次没有嫌烦,反而欣喜的看着媛婍,“大哥看看……长大了,也漂亮了。”

  “大哥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媛婍调皮地围着士贤打转,“大哥黑了,也瘦了,娘看见了你这副模样,肯定要心疼的。”

  “爹娘呢?”士贤伸长了脖子,在热闹的人群中寻视,“我很想你们……这几年……幸亏有你和士彦……”

  “你是媛婍?”一个好听的男声打断了兄妹相见的寒暄。

  媛婍停住了脚步,循声望去,原来就是大哥带来的那位年轻的军官。

  “我叫拓跋宏宇,是你大哥的朋友。早听他说你们江城人杰地灵风光好,这次就跟他一起来看看。”

  “拓跋大哥好。”媛婍应声问好。

  大哥的这位朋友,听口音应该是江浙一带的,可他为什么姓拓跋呢?虽然也是军人,却与两个哥哥都不一样。如果说大哥像司令爹一样的狠厉决断,二哥是温润如玉的匪匪君子,眼前的这人,就像是江南烟雨中的一抹阳光,照得人心间一片晴朗。

  “媛婍好。经常听士贤兄提起你,今日一见……此行无憾。”拓跋宏宇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欣喜。

  “大哥经常提起我吗?大哥会怎么提起我呢,是不是一直说我的坏话?”媛婍促狭地看着士贤。印象中的大哥对她总有诸多要求,而她却总不能让大哥满意。

  “士彦真是把你宠坏了,”士贤像从前一样点她的脑门,“是是是,我天天想着你,想着说你的坏话。我家媛婍啊,脾气大,一生气就不爱搭理人……” 

  “哈哈,你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有这样的妹妹在你身边,哪怕她发脾气,那也是娇嗔可爱的。” 拓跋宏宇适时插话道。

  “你不知道,这丫头还是小孩子心性,我家人又都很纵容她,日后若有什么不懂规矩的,宏宇兄千万莫怪。”

  媛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大哥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幸好,拓跋宏宇似乎没听到大哥的话,只是喃喃自语道,“司令千金,赵家媛婍……闻名不如见面……士贤兄,我真庆幸,交了你这个朋友。”

  鲜少听到大哥的朋友这样夸自己,媛婍很是得意。她拉着士贤的衣角,直往人群里最热闹的地方钻,“大哥,咱们快进去吧,爹娘见到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媛婍乐颠颠的拉着士贤到司令面前,拓跋宏宇并未跟着他们,只是自己随处走走看看,仿若一直在场的宾客一般。

  士贤回头看,拓跋宏宇没有跟上来。两人心照不宣地点头微笑。

  众人见到士贤都颇为意外,随即围着他嘘寒问暖,方沛泽更顺水推舟说是士贤孝顺,特意回来给司令庆祝五十大寿。

  “士贤,你回来了?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兰灵儿见到儿子喜极而泣,像是怕士贤跑掉了一样,紧紧地抓着他。

  “是,儿子回来了,不走了!娘,儿子很想您……”士贤反握住了母亲的手,“娘,您的身体可好?”

  “好,一切都好,你终于回来了……快去看看你爹吧!”兰灵儿依依不舍的目送着儿子到主桌上去了。

  “爹,儿子回来了!祝爹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还没等士贤说完,赵慕就打断了他的话。

  “回来就好。你有这个心思,爹很高兴……”赵慕心里疑问重重,面上却不显露,似乎十分高兴看到儿子突然归来。

  士彦早就站起来,兄弟俩拥抱在一起。

  “大哥,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来,这里坐。”士彦拉着士贤到了自己的位置,像过去一样站在大哥的身边。

  士贤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

  “明德兄啊,你家公子一个比一个孝顺、能干,真是羡煞我等旁人。”方沛泽起身又敬了司令一杯,座上的其余人察言观色,纷纷嚷着要与士贤喝个痛快。 

  士彦站在士贤旁边,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彦哥哥,彦哥哥……”

  不经意间,士彦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他低头一看,真的是媛婍。

  “大哥回来真好,彦哥哥又能跟我们在一起了。” 媛婍兴高采烈地推着他到了自己的席上。

  “是啊,大哥回来了,真好。”士彦小声地重复着。

  可是,大哥突然归来,会不会打破父亲对原本对鄂军的规划安排?

  还有……

  士彦来不及深想,就被媛婍按在了座位上。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吴廷杰仿佛不记得上次被士彦打了一拳的丑事,异常热情地与他套近乎。

  说到高兴处,几个大男孩还闹着敬士彦的酒,席上一片热闹。

  女孩们坐在宴席的另一半,心思各异。

  沈柔嘉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跟士彦同桌共餐,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小心翼翼,不知如何才能令士彦垂青。吴娉婷早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反而能放松心情在一旁看戏。她一眼瞟到旁边的乐敏镇定如常,以为她是故作矜持,便开玩笑说一会儿要她去请士贤来跟大家一起坐坐。

  乐敏见惯了吴娉婷和沈柔嘉围着赵媛婍逢迎讨好,一点儿也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唇枪舌剑上。

  她只顾欣喜地盯着士彦,“士彦,恭喜你终于……”

  “拓跋大哥,你也过来一起坐吧,”媛婍一看到乐敏盯着彦哥哥的眼神就不舒服。她抬头正撞上了拓跋宏宇的目光,便假借邀请他打断了乐敏的话。

  一看到拓跋宏宇欣然应允,还坐在了士彦的身边,媛婍有点傻眼了。

  怎么大哥的朋友一点儿也不像大哥那么高傲、不近人情呢?

  席上来了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的军官,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士彦却一眼瞥见了此人军装上的少将军衔,恍惚觉得十分地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他试着和这位拓跋姓公子聊了聊江城的军营生活,没想到对方也说得头头是道。谈到国内错综复杂的军阀割据局势时,他也同样了如指掌。直到听说是大哥的朋友,士彦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他对鄂军情况的了解,应该就是大哥跟他说的吧。

  可是这拓跋公子说话时的眼神,总落在媛婍身上不愿意挪开。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士彦心里一阵阵不安。

  热闹的宴会里,不只是士彦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位拓跋公子的非凡魅力。

  几轮敬酒之后,林逸然起身到了赵慕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赵慕脸上一惊,随即向身边的士贤道,“去那边陪着你母亲吧,你不在家的日子她甚是想念。” 

  士贤一离开,林逸然就近坐了下来。

  赵慕倾身过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真能确定,那是拓跋家的少爷?”

  “几年前见过,应该是他。军装也是南京那边的款式没错,不知来江城是公干还是……”林逸然见拓跋宏宇正与媛婍说笑,心下有些担忧,“还是晚些时候再找大少爷问清楚吧。不过……小姐与他好像挺谈得来……”

  赵慕听出他话中深意,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媛婍从小跟士彦一起长大……可若今日这拓跋少爷入了她的眼……”

  “司令怎么光顾着跟自己的副官说悄悄话啊,把我们这些人都晾在了一边。我还要再敬司令一杯呢。祝司令领着我们鄂军闯出江城,创下一番大事业!”胡爽声音高阔爽朗,举杯又敬司令。

  “胡将军说得是。是逸然的不是了,我自罚三杯。”林逸然抢在司令开口之前主动请求罚酒。倒了满满的三杯酒之后,一饮而尽。

  “好,林副官果然够豪爽。”

  “林副官难怪和司令一个性子的。”

  ……

  席上一片叫好声。

  方沛泽见时机差不多了,抛出了自己的第一张牌,“现在士贤也回来了,以后这两个儿子在身边就是你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啊。不知司令想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

  酒过三巡,常昆兴致正高,便脱口而出道:“不如就把士彦的精编团给他带吧,毕竟是国外学了本事回来的,又是大哥,起点不能太低。” 

  胡爽放下杯子,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士贤与士彦,情况完全不一样。士彦是摸爬滚打跟士兵们一起熬过来的,士贤才刚回来,虽说学业有成,毕竟没有真的上过战场,直接如此重用如何服众?我看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呢!士贤的老子爹是司令,下次上战场的时候直接带在身边不就行了吗?再说,士贤从小就比士彦更胜一筹,眼看士彦都这般出息了,他还能差了吗?”常昆也有些不乐意了,怎么胡爽每次总爱和自己唱反调呢。

  看到自己的第一张牌这么快就掀起了风浪,方沛泽心里暗暗地高兴。

  赵慕举杯,敬向在座诸位,“各位兄弟稍安勿躁,莫要为了我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伤了大家和气。这事儿急不得,容我们从长计议。今日感谢大家赏脸,来,我再敬大家一杯!”

  放下酒杯,赵慕时不时地看着士贤的方向,又看了看士彦,心情复杂。

  其实,他早就为士贤安排了一条踏上仕途的康庄大道,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士贤赶在士彦刚刚破格提拔这个敏感时刻回来了。若是两个儿子都提了上去,只怕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军营又要不太平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客人们才渐渐地告辞离开。

  可拓跋宏宇却说,还想在江城再停留几日。

  士贤见状,热情邀请他就住在司令府里。毕竟家里吃住都有熟人照顾着,怎么也比外面舒服些,还特意把他安排在贵宾客房歇息。

  看着拓跋宏宇就住在与媛婍咫尺之隔的房间里,士彦内心的不安,又渐渐地涌了上来。他隐约觉得大哥好像想撮合这位拓跋公子和媛婍。

  士彦很想留下来,守着媛婍不让别人靠近。

  可是军令难违,连父亲都只略略看了两年才回来的大哥一眼,自己这些隐秘的小儿女情愫,又怎么说得出口?

  士彦带着满腹的心事,跟着父亲当天赶回了军营。

  他们走后不久,正如士彦预料,士贤借故说要多陪陪母亲,让媛婍负责接待拓跋宏宇。

  这可是大哥回来后交代的第一个任务,媛婍满口答应了下来。

  拓跋宏宇说想看看司令府里的设计格局,媛婍就带着他屋里屋外地走了一遍。一路上,她热情地给拓跋宏宇说着江城的历史掌故、名人趣事。讲到好笑的地方时,媛婍常常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拓跋宏宇失神地看着眼前美丽灵动的女孩,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既不逢迎讨好,也不敷衍应付,那份娇俏明媚让他不能自拔。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媛婍房间门口。拓跋宏宇驻足在她的秋千之前,若有所思的说,“你这院子跟我家里很像哦。”

  “跟你家里很像?也有这样的秋千、石桌和鱼池?” 媛婍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相信地看着拓跋宏宇。

  拓跋宏宇看她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是呀,也有秋千,石桌,”他向着鱼池里看了看说,“连这些小鱼都一模一样的,你说巧不巧?”

  “怎么会呢,这是我二哥特意为我从杭州带回来的,在江城只有我家里有。”媛婍有些不服气。

  拓跋宏宇看她果然是小孩心性,便逗她道,“我家离杭州可比你们近啊,我也常去杭州,我们那有许多人家都有这样的小鱼。”

  “可是……”

  “要不你到我家去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拓跋宏宇暗想,这样美丽可人的姑娘到了他家,应该是会受到欢迎的。

  “你家在哪儿?我只去过湘陵,再远的地方,娘便不让我去了。”媛婍有些失落。

  “我家在……江宁,不仅有跟你这一样的屋子院子,还有许多与你们这不一样的景致。我家那里,湖边有汤山温泉,河上能泛舟看戏。对了,我家里还可以骑马打猎,或者跟洋人朋友玩些新鲜的游戏,肯定比你在江城有趣多了。你若想去我跟你爹说一声就是了,到时候你娘也不会不答应了。”拓跋宏宇说得神采飞扬,句句戳中媛婍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可是……我没有一个人出过门,小时候都是二哥带着我的。我的二哥,他现在太忙了……”

  “你不是有自己的奶娘吗?”拓跋宏宇极力鼓励媛婍,“让你的奶娘陪你去,沿途照顾你,其他的我自会为你安排妥当,你家人也可以放心了。”

  媛婍有些心动了。

  小时候,彦哥哥给她讲过西湖边白娘子和许仙那缠绵悱恻的千年情缘。

  那次,她枕在士彦腿上,抬眼就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媛婍心里想,许仙会有彦哥哥好看吗,白娘娘为了他水漫金山,自己却被压在了雷峰塔下,他会想她吗?

  那段时间,媛婍就一直跟士彦念叨着,让他陪自己去杭州,看看雷峰塔下,痴情美丽的白娘子还在不在。

  可是彦哥哥参军之后,就再也没有自己的时间了。爹把他的日程排得满满的,偶尔回家陪着自己,都像是偷来的好时光。既然这样,倒不如……

  拓跋宏宇看她一反刚才的热情活泼,便猜到她心思已动。

  他慢悠悠地说,“你不用急着做决定,什么时候觉得闷了随时来找我就好。”

  “那我怎么找你?”媛婍一脸兴奋的问。

  拓跋宏宇掏出一枚勋章,放到了媛婍的手心,“你大哥知道我家住在哪里,或者你到了江宁,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拿着这个,就算我不在家,家里其他人也会好好招待你。”

  “……这个,我不能要。我得先问问我大哥。”媛婍一下子把手背在了身后。

  那勋章看着可不似一般物件。从小彦哥哥就教她,无功不受禄,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她喜欢什么就回家跟彦哥哥说。 

  “赵司令家好规矩!”拓跋宏宇边笑边点头,“一会儿我去跟你大哥说,若是他觉得这东西太贵重了你不能要,明天早上你再还给我就是了。”

  拓跋宏宇说着又把勋章硬塞进媛婍手里,“刚才席上的饭菜我不怎么吃得惯,现在有些饿了,你能给我找些吃的来吗?”

  “要是奶娘在就好了,她会做江浙菜。” 媛婍这下犯难了。她只为彦哥哥下过厨,可是无论她做什么,彦哥哥都一味地赞不绝口。“江城的菜肴口味是重了些,不过,嗯,不怕你笑话,我厨艺不好,要不我给你煮一碗清汤面吧。”

  “好呀,那我教你做我们江宁的清汤面。”拓跋宏宇一下来了精神。

  于是媛婍带着拓跋宏宇,又兴致勃勃地杀向了厨房。

  等他们的声音在院子里消失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士贤走了出来。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士贤不禁琢磨起拓跋宏宇到江城的真实目的。

  他不过是在回国的路上随口客气了一句,没想到拓跋宏宇竟真的跟他一起到了江城。

  看样子,他真是来游山玩水的,整天围在媛婍身边献殷勤。可这婚嫁大事,最终还是要父亲定夺。想通了这点,士贤优哉游哉地回去睡觉了。

  躲在厨房里的拓跋宏宇和媛婍正专心致志地研究江宁版的清汤面。

  媛婍怎么也没想到,谦谦君子的拓跋宏宇竟然没有遵循“君子远庖厨”的古训,反而对烹饪食材很有些研究。

  按照他的指点,媛婍很快端出了一碗咸鲜可口卖相清爽的清汤面。

  拓跋宏宇道了声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细嚼慢咽的样子,仿佛像一个国王在品味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媛婍被他勾出了馋虫,又去锅里捣鼓了一小碗,坐在拓跋宏宇的身边也一起吃了起来。

  “拓跋大哥,看不出来你还真的会做饭呀,我大哥可是从来不进厨房的,二哥也从来不自己做饭。要是让我大哥看见我让你坐在厨房吃面,又要说我招待不周了。”媛婍有些担心,她的脑子里已经条件反射地想起大哥一本正经说教的样子。

  “司令千金亲自下厨,还能有比这更显诚意的招待吗?不过,你若真的能去我们江宁,我也一定会用最大的诚意招待你。”拓跋宏宇顿了顿说,“其实做饭与打仗一样,有很深的学问。食材的选择、火候的掌握和菜式的搭配,一点也不比我们调兵遣将容易。而且打仗靠的是脑子,做饭凭的是心意,你说哪个更难得?”

  “自然,是心意更难得。”媛婍喃喃自语,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怀仁堂里许大夫意味深长的一番话。

  心意,是比什么都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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