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入戏
第二部剧《八克拉石头》是一部都市轻喜剧，取景拍摄也是在明珠市，而且有一个地方就离亚连那居住的房子小区不远，驾车不堵的话大约十几分钟就能到。
秦牧似乎非常看好他，第一天便是他跟男主的对手戏，而且还是与弟弟产生矛盾、他一个人在屋里沉默、与弟弟决裂、和好、跟弟弟女主一起吃饭五场，简直是想一天把在那所豪宅内要拍的戏拍完了。
不，准确来说是一天半，明天饰演幼年时代他跟他弟弟的小演员还要演好几场。
亚连那知道这一块都是富人区，他们第一天拍得那个地方更是亿万富翁一掷千金置办的豪宅，想来就算是租借一天用来取景的钱都不便宜。
也难怪这剧情安排拍得这么早了。
不过他准备的非常充分，也早有心里预期。
君谨很早就过来接他去今天拍戏的豪宅，其实亚连那对这豪宅和花园什么感觉也没有，还比不上大高楼和立交桥给他的震撼多，毕竟这样多重别墅怎么样也比不上他的精灵王宫，所以一路都非常淡定，这种好像见过大世面的反应反而让一些由于季这个姓对亚连那有所猜测的人更加确认了猜测。
“亚连过来了？”
制作组显然不敢进入这豪宅内随便踩价值千金的地毯，临时摄影棚被建在了屋外空地上，秦牧此时正站在外面同一个看上去也二十左右的青年谈话，见亚连那和君谨过来笑起来。
“秦导。”亚连那向秦牧点头示意，看向青年，青年看到他的脸是愣了一下，转而却像是很高傲的样子：
“我是杨飞星。”
亚连那挑眉，直到跟秦牧客套几句离开后君谨才告诉他那个青年身份。
他正是这部剧的男主演，是十五岁的时候被天季的星探在街上挖掘进来的，之后出演了当时红极一时的校园偶像剧《浪漫与无知少女》男主角并即刻飞升，再后来又陆陆续续接了好几部质量还不错成绩也中等偏上的偶像剧，如今大概算是一线小生。
“很厉害嘛。”亚连那回忆着青年，他确实有一张漂亮至极的脸，和亚连那的风格不同，他五官长得很张扬大气，但脸部曲线却柔和收敛，总体看起来就是亚连那听说过的霸道总裁形象，但又多了一份稚气与纯真，反而更具有魅力。
君谨沉默了一会：“他今年二十二岁了，尝试了几部大众影剧却都扑得很厉害。”
“演技不行？”亚连那问。
“不仅演技不行，你刚才也看到了，或许是成名太早，他的性格也很糟糕。”君谨说，“你与他对戏时需注意，他打过他的经纪人。”
“……”亚连那有些诧异，居然是这样暴躁的人吗？“我知道了。”
“倘若不是他，之前其实你无需去同秦牧见一面的。”
“秦牧很不放心这个男主，所以一直想找靠谱的老演员演男二男三，你只演过一出戏，他很不放心。”君谨说，“不过他看过你演出后倒没有再说什么。”
“那他为什么还要让他当男主？”亚连那不解。
君谨沉默了一会：“这里面有很多原因，你专注演戏便是。”
亚连那想了想点头，他与那秦牧确实并不熟悉没有必要刨根究底：“那我先去化妆了。”
“去吧。”
临时化妆间。
“你的皮肤真的太好了。”负责化妆的小姑娘一边向亚连那脸上扫粉一边羡慕道，“简直像是自带粉底效果一般。”
亚连那笑了一声，他的头发和瞳色又因为拍摄需要掩饰成了黑色，从镜中看过去和亚洲人没什么区别了，而他马上要饰演的是刚刚失去父母的，十七岁的洛岩，所以只是化了一个让脸色苍白憔悴的妆。
“有什么保养秘籍吗？”似乎是见他态度温和又算是新人，小姑娘大胆了点，凑上去询问。
“保持心情愉快稳定吧。”亚连那看了镜子，里面的人面容惨白眼眶微肿，眼下更是青黑一片，仿佛多日不眠不休，“你的化妆技术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小姑娘带点得意地笑起来：“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
亚连那走到豪宅花园门口，灯光师摄影师已经准备就位了，亚连那看见栅栏旁站着一个小男孩。
由于男三洛岩比男主洛石大五岁，所以洛石其实有三个演员扮演，分别扮演五岁时洛石，十二岁时洛石和二十一岁时洛石。
现在跟他演第一场戏的就是扮演十二岁小洛石的那个童星。
“哥哥好，我叫聂霜。”小男孩抬头看着他。
此时他一样顶着一张憔悴的脸，眼睛却黑亮亮一点也不无神。
亚连那忍不住笑起来：“你好，哥哥叫季亚连，很高兴与你演对手戏。”
这出戏其实是男主的回忆杀，也正是他们兄弟二人第一次产生矛盾。
这场回忆杀是以男主的角度拍的，时间线大概是男主跟男三离开父母墓地回到家之后。
“开始吧。”秦牧说。
他话音还未落聂霜就气质变了，小男孩站在栅栏外向里面的豪宅看了一眼，漆黑的大眼睛中有些恍惚又有些无措，他似乎是怔了怔，转向身边站着的少年，有些犹豫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哥哥？”
声音带着某种原因造成的复杂恐惧。
亚连那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入戏这么快，刚开始有些愣住，不过好在开始时镜头一直在给聂霜特写，亚连那迅速反应过来。
镜头转向小男孩身边身材高挑却略显单薄的少年，他同样站在栅栏外看着里面的豪宅，面无表情，眼神里似乎充斥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栅栏上，却始终没有推开。
“哥哥。”小男孩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一丝焦虑。
少年转头看了他一眼，强做无事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崩塌，但很快控制下来恢复为面无表情，他伸手握住男孩手掌，推开栅栏走了进去。
两人一路无言地穿过花园的小道，一直来到豪宅大门前，走在后面的小男孩偷偷瞥了前面少年一眼，少年似乎已经情绪稳定了许多，虽然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打开了房门。
又是无言，男孩几次去看少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低着头被哥哥牵着回到房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石。”少年进入房间关上门终于开口了，但也只是喊了一声男孩的名字，迟迟没有下文。
男孩抬头看他：“哥哥？”
少年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你明日离开国内去玫国读书。”
男孩愣了一下：“为什么哥哥？”
“这是父亲的安排。”少年转过头，“你不是也知道吗？”
早在一个月前家中就已定下让幼子出国读书的决定，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时间也是定在明天。
“可，可现在……”男孩睁大眼睛一脸焦虑，“哥哥你……”
“你离开国内去留学。”少年又重复了一次，这次语气强硬干脆了许多。
男孩咬着唇拽住少年衣角，语气中带着哭腔：“小石想留在哥哥身边……”
“……爸爸妈妈已经没有了……”
“你离开国内。”少年再次说，语气已不容反驳。
男孩没有再说什么，哭腔也止住了，低着头看着脚下花纹复杂的地毯，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年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想看见，当即转身，却是站住沉默了一会：
“……我现在不太相信陈姨，所以你自己今晚把行李收拾好，我明天让人送你去机场。”
他说完又沉默了一会，才起步离开。
男孩一直低着头，知道少年走到门口才抬起看向他的背影，眼圈泛红，眼中神色委屈而痛苦，深处又埋着一丝不知由来的愤恨。
他的表情已经很扭曲了，但一直硬生生地压制着，直到少年走出房间关上门，才再也控制不住一般跪到在地上捂住脸泪流满面。
“咔——”秦牧喊到，亚连那立刻冲进门把小男孩扶起来：“你真的哭了？”
现在的小孩这么厉害说哭就哭吗？他可还演不到这种层次呢。
“呜呜……”聂霜似乎是想控制住，但一时收敛不了还在抽噎，“我，我没事。”
亚连那：“……”
他拿出纸巾给小男孩擦拭眼泪，结果把他的妆擦的满脸都是，心中一抽，再擦更是一塌糊涂。
亚连那讪讪地收回手，让现场助理带聂霜下去卸妆。
他忽然间察觉到还有人在看他，偏头看见杨飞星站在一个角落，似乎是看完了全场，神色莫名难辨，见亚连那看了过来，他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亚连那：“……”
他有些头疼，下一场是他一个人的戏但下下场就是他跟男主最重要的对手戏，杨飞星看上去似乎很讨厌他啊。
……到时在想办法吧。
“很不错啊，亚连。”秦牧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这幕居然能一遍过。”
“不，是聂霜比较厉害。”亚连那说，这句话其实是实话，聂霜虽然年幼但显然对感情的把握和演绎都比他强，可以说刚才这出戏压抑的气氛很大一部分是聂霜构造出来的，太过真实以至于他也受到影响入戏更深乃至超常发挥。
亚连那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演技还不能够凭自己到达刚才的水平。
他之前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点天赋的，但现在看聂霜恐怕才是真正的天才。
“你刚回国想来是不了解，别看聂霜才十四岁，他可是从五岁就开始演出，包括七部电影和八部电视剧。”秦牧有些得意，“能把他请来我可是废了不少力气。”
亚连那有些讶异，聂霜经验这么丰富吗？不过转念一想他幼时虽然被期望很高但还是很轻松的，聂霜这么小的年纪就来回奔波应酬真的没有问题吗？
但他也只能想想，没什么资格多嘴就是了。
“没想到国内新生代的实力这么强劲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然后便看见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大约六十岁上下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梳得整整齐齐，一身正装没有一丝褶皱，他的皮肤已经有些松弛了，人却显得很精神。
至于年轻人……
亚连那心下震惊。
季龙渊？季龙渊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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