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心疼
学校报道是下午，两点半准时到学校，在班主任那里登记过后，学生回教室整理自己的东西。
李意和秦拢报道之后早早到了教室，仔仔细细的擦干净自己的桌椅。
李意收拾好东西，把作业分类放好，等各科课代表来了之后交寒假作业。
秦拢周边的同学还没到，分科放好作业后，秦拢把作业摞在一起走到李意身边。
“帮我交一下，我和祁锦他们去图书馆领书。”
李意接过作业，看向教室后门，五六个男生聚在祁锦身边。
“要不要我一起去，作业回来交也来得及。”李意说道，她知道由于班上四五十个同学，各科加起来，课本的数量和重量都很可观。
“不用，不行就多跑一趟，你在教室就好。”秦拢没给李意多说的机会，拍拍李意的肩膀转身就走向祁锦。
从图书馆搬书不是件轻松差事，图书馆到教室有一段距离，为了减少领书的来回趟数，肯定是最多能搬多少就得搬多少，十来二十斤是很正常的，加上要从图书馆走到教室，路程长，时间长，对手的负担很大。
秦拢知道李意不是柔柔弱弱的性子，但他也不想李意第二天手臂酸痛。更何况教室开了空调刚刚凉快下来，如果去领书，费劲不说，还要在大太阳底下来回走，少不了一头的汗。
秦拢安静地跟在祁锦一行人的最后，一起到图书馆。领书需要一个班两个人排队，一人按着书单核对，一人在储藏室中找书，最后再和其他人一起搬回教室。
祁锦有点小意外地拉过秦拢一起排队，让其他人在自习区等。
秦拢没有异议，乖乖地跟在祁锦身后排队。
排了一会儿，祁锦微微侧身，“刚刚你是不是让李意别来？”
“恩？”秦拢抬眸看向祁锦。
“之前的三个学期，李意都有来。方子圆一般都会来，李意也就跟着过来帮忙，所以没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李意应该会在这里。”祁锦解释道。
“所以你也都有来。”秦拢看着祁锦的眼睛说道。
“恩……初二上学期才跟着过来的。”祁锦略微有些羞涩，停了停低头看自己的脚，笑着说道。
“书太沉。”秦拢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对，所以赶在方子圆之前找你们过来搬书。”祁锦抬头了然道。
秦拢没回话，只是挑眉笑了笑。
见秦拢笑，祁锦一把揽住秦拢肩膀，咧嘴笑着望向队伍前方。
几个男生来回两趟，终于把所有的课本都摞上了讲台。
点齐了所有书目，方子圆笑着对搬书的同学说辛苦了。
祁锦本想帮着方子圆整理，却被方子圆推开，“不着急发书，你看看你的汗，滴下来了，诶呀，赶紧擦擦。”
带着开玩笑的嫌弃语气，方子圆把祁锦推向他的座位。
这边秦拢把书放好之后，教室四周一扫，没看见李意，便直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坐在座位上，秦拢微微向后仰，椅子两只前腿离地，秦拢腿上微微使劲保持平衡。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秦拢觉得这堆书确实挺重，没让李意跟着去是对的。
少年人的臂膀尚未变得厚实可靠，强行搬运了几十斤的书本，不可避免有些充血酸胀。
边捏胳膊排解乳酸，秦拢心里边琢磨着锻炼计划，自己差不多开始有快速拔个子的倾向了，这是个很好的锻炼体格的机会。现在的自己比起十年后，实在是过于单薄了。
放空眼神，秦拢自顾自想着锻炼的事，突然视野里插入了一瓶冒着冷气的可乐。
秦拢顺着可乐向上看，李意一手搂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另一只手把可乐放在他的桌上。
教室里人还没来齐，大家都在忙手头上的事情，没什么人注意到，李意一手拿东西，另一手还提着瓶可乐，并且放在了秦拢桌子上。
“辛苦了。”李意没看秦拢，看着讲台上比上学期摞得更厚的课本说道。
“还好。”秦拢摸摸放下手，舔了舔下唇，他有些懊悔被李意看见自己在揉胳膊，感觉会被认为没什么力气。
“休息休息，估计还有半个小时老师才会过来。”李意收回看着讲台的目光。
说完话，李意就瞄见宋萱也提着一小袋杂物进了教室，送了秦拢一个咧嘴笑，就走向宋萱，和她一起安置老师交代的各种杂物。
粉笔、板擦、剪刀……
把这些东西一一放好，宋萱手背上贴着李意剪好的长度相等的四条透明胶带，拿着新的课表走到黑板一侧，挑选位置放新学期的课程安排。
李意拿出一盒□□笔一盒彩粉笔，打开纸盒，把盖子窝进盒子后，取了一支□□笔走到宋萱身旁。
秦拢在座位上拧开可乐，二氧化碳气体争相涌出，发出“呲……”的气音，带来一丝心理上的凉爽。拿着可乐，手臂撑在课桌上，秦拢看着李意在黑板上写开学考试安排。
几个月前，在楼下的教室也是这样，秦拢坐在座位上，看着李意努力垫脚伸胳膊，在黑板上写课表。圆嘟嘟的身材，肉嘟嘟的手，配上反差有点大的带着笔锋的字迹。
上下打量着李意，秦拢心想，可能有点不同。
小胖妞可能长高了一点，感觉没那么使劲往上够了。
李意在黑板的一侧写下接下来几天的开学考试安排，放下粉笔拍拍手，转头跟宋萱讲了几句话，然后出了教室。
见李意去卫生间洗手了，秦拢也就收回自己直勾勾向前看的目光，垂眸喝了口可乐。
半个小时的时间，班上的人陆续到期，老师进教室开了一个简短的班会，然后就是发书，打扫卫生，安排考场。一切收拾停当，住读生回宿舍整理内务，走读生回家，准备第二天的开学典礼以及紧跟着的开学考试。
早上七点二十，激扬的音乐声响起，学生从各个教室向操场汇集。
秦拢和李意所在的班级一直没有正式地整过升旗仪式的两列纵队，一直都是大家按照身高大致站成，导致每次的队伍其实都不太一样。
李意的身高在女生中算是较高的，每次到了操场，李意就会直接走向队伍的最后，再依情况看自己是否要向前挪几个位置。
像往常一样站在大概倒数第三第四的位置，李意正准备用发呆耗掉整个开学典礼，左边男生的一列传来很明显的打闹笑声。李意转头向左看去，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默默转回了头，察觉有些不能完全抑制情绪，李意咬住下唇，微微低下了头。
左列的男生把自己站位对应的位置空出来了，故意相互推挤表示没人愿意和她站一排。
这种情况在初一刚开学的时候很正常，胖胖的身材多多少少受到过一些排挤，尤其是男生，刚刚进入青春期，正是开始评判样貌的时候，说话带刺，行为伤人都不罕见。
李意很乐观，她知道随着相处时间变长，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消失。
事实也是如此，最开始的几周李意每次升旗、做操都少不了过这一关，但随着越来越熟悉，大家大都喜欢李意的聪明，和善还有爱笑，变成朋友后，这种情况也就逐渐没有了。
已经相处了两年，很少受到被“嫌弃”这种待遇，陡然来一下，李意很难堪。
她知道只是那么一两个爱闹腾的故意的，比起初一，开玩笑多于真的不想和她同排站队，但是越是打闹动静大，李意越是难堪。
李意做不了什么，她只希望快点人到齐，大家都站好。
不敢往旁边看，李意目光直视操场地上的草，盼着时间快点过。
阳光很明媚，是李意喜欢的早晨独有的白金色阳光，但此刻李意只能体会到燥热，坐如针毡。
主席台上响起学生主任的整队的声音，李意立刻向右上角望去。
为了避开阳光，同学大都微微低头，只有李意站在阳光里，倔强地仰着头看向主席台，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拇指和中指不停地小幅度揉搓着裤缝。
在主任年复一年的开学教育和开学激励词中，李意渐渐控制好情绪，心里不再介意，不再感觉那么委屈了。
微微活动脖颈，定了定心神，李意微微向左转头，准备用余光瞄一下左边的情况。
让李意意外的是，她投向左侧的些许目光全然被捕获，秦拢看着自己的眼神很认真甚至有些严肃。
李意没立刻躲开，也没直直看回去。
两个人，在一操场或交头接耳，或低头避阳光的学生中，一个用余光，一个转头正对着，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秦拢刚到操场的时候，李意正低着头情绪不高。正想问怎么了，就看见李意旁边两个人在推挤站位，秦拢当下了然。
他知道青春期男生的心理，也能表示理解，但他还是很想狠狠地踹这两个人一脚。
没什么好说的，也不能踹人引起大家注意，让李意更难堪。秦拢只能直接走到李意旁边的位置站定。
见秦拢一脸严肃，目光向前坦荡荡地样子，原来推挤的两个人悻悻地又往后空了几个位置。
从站定开始，秦拢就在不留痕迹地观察李意的情绪，直到开学典礼进行了一部分，校长和主任开始讲冗长的开学致辞，秦拢才直直地看向李意。
李意一直都没回头，秦拢知道她还介意，或者说有点不敢回头。
开学致辞过半，秦拢终于看到李意开始有小动作，他挺开心李意心情好一些了。
当李意偷偷瞄过来的时候，秦拢没有刻意回避，而是直接对上了目光。
秦拢想告诉李意，他知道她委屈，他想安慰她，但他觉得这时候所谓的安慰的笑容很无力，他只好就这样认真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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