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东施效颦
“皇上……”上官皇后脸色煞白。
没想到，楚天竟然什么都知道。
上官皇后莫名一笑，声音蓦地有些凌厉，“皇上，不管怎么说，存安受了那样的委屈，皇上想就这么算了，可臣妾也忍不了。臣妾不认为动落悠歌就如何，说到底，落悠歌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澈王爷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
楚天面色倏然一厉，“不会？”
“他敢为了一个女人挑起离恨渊一战，敢为了一个女人同东雍那老骨头翻脸，如今还敢为了一个女人直接压了北遼皇子……你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敢吗？”
“上官端仪，朕言尽于此，你最好适可而止，否则真等那一天到来，朕也保不住你。”
“皇上……”上官皇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意，顿了顿继续道：“皇上，就算存安不是我生的，可是她从小就是被我带大的，我拿她当亲女儿啊，看着她一天天这样辛苦，我怎么能忍心呢？”
说到这里，上官皇后已然泪水莹莹，一片暗影里她攥着帕子的手竟然微微轻颤着，似乎很怕楚天发现什么。
楚天烦闷地皱了皱眉，却没再多说什么。
存安从小没了娘，的确算是苦命。
这么多年，若说他唯一的遗憾，便是将存安养的太过娇纵，只可惜她性子高傲，却没有自保的实力。
所幸，还有个人愿意宠爱她，这算是存安的幸运，他说不得什么。
也正是因为楚存安，上官皇后才是皇后。
见楚天半晌都没有说话，上官皇后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道：“皇上，如今落悠歌已经死了，这件事皇上应当也早就听说了吧！听说澈王爷如今同西夏太子杠上了，离恨渊那边两军都已经摩拳擦掌，不可开交了，这可是个好机会……”
“你想说什么？”
楚天身子微靠在后，闭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
上官皇后一笑，眉梢一挑，“皇上，您也是知道的，两军交战，一旦其中一方有任何势力加进来，那么战争可以说是不战而败！”
“你想让朕帮澈王爷？”
“皇上，西楚中立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重现正面这天下了！您要是帮澈王爷，再以存安的婚事为条件，这么大的诱惑，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住？若是澈王爷不同意，那也好办，您直接去帮西夏太子，好好打击一番东雍，搓搓澈王爷的锐气，让澈王爷也看一看，我们西楚也不是好欺负的！”
反正落悠歌现在都死了，就算她没死，上官皇后攥紧拳，她也一定会让那个女人死！
只要她彻底死了，澈王爷便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娶不娶存安，也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有这样的人做庇佑，存安下半辈子的生活也算是安然无虞了！
谁知，楚天却发出一声讽笑，“你太小看墨澈了。”
曾经他也是这样的打算，他以为自己给墨澈足够的条件，便可顺手推舟让他照顾存安。
可是，他到底是小看了那个男人的心狠。他若是放在心上的人，必定是宠到极致的，就如落悠歌。
可是，对于其他人，他可没那么好说话，说是心狠手辣也不为过。
说到底，他不是存安的良配。他们根本走不到一起。
以墨澈心狠手辣的性子，岂会那么容易被他所掌控？没了落悠歌，或许还会有别人，可这个人，不会再是存安。
这件事，楚天近几日才想清楚。
北幽宫里，存安被辱一事，跟他可脱不了关系，可见那个男人有多么不留余地。
他是根本没将西楚放在心里过。
不得不说，那小子让楚天恨得牙痒痒，却让他心里没什么说的，算是个好苗子，有他当年的风范。
至于存安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更愿意觉得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想到这里，楚天似乎并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他眼下一片阴影，对上官皇后道：“朕累了，不必再说了，退下吧。”
上官皇后眯了眯眼睛，深吸了口气，“皇上，臣妾今日来，还有件事。风子崎派来的那些人，臣妾可就直接遣回去了，否则他们成日赖在宫里不走，拿我们西楚当什么了？对存安的名声也不好。”
“风子崎可没疯，他这是试探朕呢，他要娶存安，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圣女一脉的权利罢了……二十年了，他们的主意终究还是打到了溪若的身上。”
“他没疯？”上官皇后一惊，随即便听到楚天又提起了那个名字，她心里又是一阵震颤。
楚天却没再回答她。
上官皇后知道这下麻烦了，她转身就走，谁知，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楚天不经意看了他一眼。
正是这一眼，楚天蓦地恍惚起来。
“上官端仪。”
楚天忽然喊了一声。
皇后顿时止步，心里莫名地升起某种期待，她刚想问怎么了，便听到楚天淡漠甚至冷酷的声音响起来。
“你不要再这样了。穿溪若喜欢的服饰，用她爱用的香料，甚至扮她的妆容，无论如何，你永远不可能是她。”
上官皇后只觉得心口刹那被扼住，让她几乎窒息。
“上官端仪，溪若是溪若，你是你。”楚天的眼中有迷离的寒意，“从此以后，朕不会再混为一谈，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上官皇后闻言，眼泪险些流出来。
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辛苦，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
“呵呵呵，我怎么能比得上她呢？我再怎么努力，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东施效颦，平白地让你笑话吧。”上官皇后声音绝望。
“近日，朕总觉得溪若回来了，她好像就在朕的身边，却又好像在责怪朕，责怪朕当年狠心伤了她，朕没有护好我们的女儿……”
楚天微微侧过头去，看向墙壁一侧，墙上挂着一张巨幅，那上面画着一个女人。清澈灵动的眼睛水波流转，眉目温浅，雍容含笑，仙姿玉骨，绝色无双，这样的容颜，画笔绘不出其十分之一，语言的再多描述都显得苍白！
可即便如此，望着那副画，不管再看多少遍，都让人忍不住心颤，那是一种震撼灵魂的美。
上官皇后顺着楚天的眼睛看过去，手心都被她攥出血来。
这个女人，这个笼罩了她一辈子的阴霾的女人，风溪若！
哪怕她死了那么多年，可还是阴魂不散……
一眼看去，便让她自渐形秽，仿佛就如同楚天说的一样，她做再多都不过是东施效颦，自欺欺人而已。
上官皇后咬了咬牙，心里莫大的自卑和难堪顺佳充斥了她，存安的困境，楚天的无视，还有对落悠歌的怀疑，都在此刻将她折磨地险些崩溃，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将自己隐藏了多年的情绪吼出来。
“皇上，风溪若她已经死了！她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到底要多少年，你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这么多年在你身后，你却当看不见，成日里对着一幅画伤神，可悲又可笑！我又算什么？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
上官皇后生生抑制住自己，去把那副画抓烂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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