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信，来日方长
落悠歌抬眸，看到屠弥精致的眉眼，琥珀色的眸光里朦朦胧胧，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何情绪。
她背后抵着墙，身前是屠弥，将她夹在狭小的空间之中，落悠歌有些说不出话，低下了头。
“你恢复记忆了？”屠弥问道。
落悠歌心想刚才抵抗屠弥的时候自己是用了内力的，而且用的行云流水，屠弥能猜出来也不奇怪，是以她并不掩饰，点头“嗯”了一声。
她的肯定让屠弥微惊了一下。
既然恢复了记忆，那么以前所有的一切也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不愿意见我？”屠弥的声音有些苦涩。
落悠歌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以前她是有怨过屠弥，怨他利用自己，怨他用诛心泪伤了墨澈。
可是恢复记忆之后，她再想起曾经的事情，心情忽然变得很平淡，没了那么多起伏。
当年她救了屠弥，紧接着东雍就传来澈王病危的消息，她那时候急着去采碧血花，没来得及跟屠弥告别就一走了之。
那时候屠弥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从没有料想到屠弥会找她找了这么多年。
如今她是东雍澈王妃，他是西夏太子，注定对立，注定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一开始的离别，就注定了这辈子的错过。
“你不愿意见我便罢了。从头至尾，你喜欢的人一直是他是不是？即便你失去记忆如今又恢复了，喜欢的也还是他，不然你当年也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屠弥，当年事出有因，一条人命我不得不救。至于如今。”落悠歌苦笑了一声，低声道：“倘若我失忆之前我还恨不得离墨澈远远的，可是如今，已经晚了。我以前一直觉得命中注定是个很荒谬的词语，但我现在却突然觉得，很多事情似乎是一开始就是注定好的，我这辈子也许都逃脱不掉，墨澈，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
落悠歌现在根本不想跟屠弥说对不起之类的话，三个人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就算掺杂了权谋那也是身份使然。
跟屠弥说对不起是对他的侮辱。
屠弥似乎很不想提及这个话题，他忽然一笑，面色有些苍白：“我不想听你说你喜欢谁，不管你心里想的如何，不妨碍我继续喜欢你。你相信命中注定，但我相信，来日方长。”
“屠弥，其实你可以不要禁锢着自己，你将你的心彻底放开，彻底释怀了当年的事，便能走出来，那时候你会发现这天底下还有很多值得的人和值得的事。”落悠歌轻声道。
救命之恩，应该总是恩大于情的吧！
她如是想。
“你就这样看待我对你的感情？你以为当年我只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所以才如此珍视你？小丫头，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落悠歌忽然住了口。
是啊，她可以拒绝，甚至可以漠视，但却不能以自己的心去随意评判别人的感情！
一腔真心怎么能能被睬进泥里？
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这一生，我所有的值得也不过是你而已。其他的，我不在乎。”
落悠歌的心忽然颤了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没有料想到当年不过是偶然救了他，那时候他伤重如此，她见到了，无法说服自己抽身事外。
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让他执着如此，落悠歌心里觉得他如此执着不是什么好事情。
“屠弥，诛心泪的事情有因有果，我已经不在意那件事了。只是现在，你是西夏的太子，可我是东雍的澈王妃，也许你会说区区一个身份而已，有那么重要吗？但是我告诉你，身份使然，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会你死我活。我站在墨澈这边，自然也该做我这个身份应当做的事。”
“我说过，我只在意你的人，其他的，我不在乎。墨澈能护好你便罢了，若是护不好，我便不允许你继续待在他身边。何况，我从没说过我会放手。”
屠弥说的坚定，可这样坚定的语气却让落悠歌心头一阵压力。
“屠弥，你会有更好的选择，何必这么多年痴缠在我一个人身上？”
她的心就那么小，被一个墨澈塞的满满当当，再也容纳不下别人了。
“你心里当真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屠弥都声音又淡又苦：“爱也好，恨也好，只要你心里有我。如果一点也没有，那我情愿你恨我。”
“恨我，总比忘了我要好，是不是？”
“屠弥……”落悠歌攥紧了手心，她该怎么办？
半晌，屠弥撩起她额边的一丝碎发，忽然道：“小丫头，你说我是输给了他，还是输给了你？”
落悠歌张了张口，说不出些什么。
屠弥忽然一笑，那笑中夹杂着三分苦涩，三分嘲弄。
许久之后，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落悠歌一眼，低声道：“宴会上的那只黑猫，是被胭脂泪摄了魂。”
落悠歌一惊，没心思再想别的，立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舞女身上有摄魂泪，所以黑猫才会发狂，不过现在摄魂泪已经被那只猫吃进肚子里去了。”
落悠歌彻底惊了！
又是一颗胭脂泪！
摄魂之泪，夺情摄魂！
这么大的手笔，落悠歌忽然怀疑幕后之人究竟是不是楚存安了！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落悠歌眉梢微皱。
“小丫头，你现在就这么不相信我？”屠弥苦笑，“是不是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成了别有目的？”
“我说过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别人想要伤害你，更不能。”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低喊，是白术的声音：“太子殿下，风宫主有请！”
“何事？”屠弥问。
“属下问了，风宫主只说太子殿下在宴会受惊，所以特地请太子殿下过去，想给殿下赔罪。”
闻言，屠弥转头冲落悠歌道：“好了，这些日子你多小心。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你身边那个侍卫估计已经在找你了。”
屠弥说完转身要走，落悠歌忽然扯住他的衣袍。
“风烈在这个时候找你，怎么可能是想要跟你赔罪？你在宴会上看出了那舞女的不对劲，看出了摄魂泪，风烈身为北幽宫之主，其中缘由肯定也猜到了一些。”
如今让屠弥过去，自然是要试探质问一番。
尽管胭脂泪是幽族的东西，可是不管谁惹上了，都是满身腥，尤其，这里还是北幽宫。
真要出了什么事，可无法全身而退。
“小丫头，你在担心我？”
屠弥忽然道，眼底蓦然停留了一丝笑意。
落悠歌咬紧了唇瓣，有些恼怒道：“屠弥，你能不能认真一点，这不是小事！”
“小丫头，你还会担心我，我很开心。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你而言，也不算完全是个陌生人了？”
“屠弥，在宴会上你不该那么冲动，我如今武功恢复了，我可以保护自己，我不想你总是做出这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事情来，保全我却牺牲自己……”
“别说了。这辈子我都是这样了，不见还好，只要我见了你，你在我身边，目光所及，我就不能接受你有任何危险。”
“好了，别担心了，我自有一套说辞应付风烈的，快回去吧，我走了。”
屠弥轻轻捏了捏落悠歌的脸，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落悠歌皱着眉，再抬眸，屠弥已经走出了屋外，身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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