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我有分寸
一时之间，谢珍也没法子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她只能对奶奶说：“让我想想。”
金老太太听她这样说已经很安慰了, 连忙说：“那你快点儿想, 最好这两天就告诉奶奶一个准信儿。哎, 傻孩子，其实这订婚就是一个形式，也没有法律效力的。”
言下之意是将来如果谢珍不愿意, 就算跟周淳不完婚，周家也没办法。
这倒是实话，金老太太这么说，似乎是想要促成谢珍跟周淳订婚。
尽管这样做有点儿不讲信用，到最后可能得罪周家更狠, 但是这样最少可以解决目前的难题。
其实, 这也是金老太太人老成精, 她知道这样说，孙女谢珍才有可能勉勉强强跟周淳定亲。如此一来, 就能度过眼前这个坎儿。过几年, 要是谢珍跟周淳处得好, 那就会结婚。可要是过几年, 两人处得不好, 到时候说不定不用自己孙女提出退婚, 可能周淳自己也不想再履行婚约了。也许会有人说, 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想法要不得, 但是这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金老太太算过, 假如自己的孙女谢珍考上大学, 到大学毕业，还需要六年的时间，六年之中会发生一些什么，谁也不知道。然而谢家在这六年里却能够因为跟周家的关系，得到不少好处。等到谢珍跟周淳一定亲，她就会去对龙老太太提，谢家住的房子太小了，要求分一个套房。另外，儿媳妇的工作是不是可以调动一下，去轻松一些的岗位，比如说管管后勤什么的，而不是在厂子里的车间做三班倒的工人。
谢珍听了奶奶的话，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在谢珍看来，订婚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承诺，不讲信用，最后悔婚，她实在是有点儿做不出来。
但要是自己不答应，周家和谢家的关系闹僵，谢家人都会怪她，那她还有那么容易住校，以及假期出去吗？除非她不想做这个家的女儿，跟这一家人断绝关系了。那样的话，也是太无情。
这件事，她觉得还是要见一见周淳，跟他本人说清楚一些话之后再定下比较好。
然而，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周淳，不管是明说还是侧面打听周淳对两人定亲的事情有什么想法，谢珍觉得都挺难开口的。
如果要问的话，也要先知道周淳是什么意思才行。
“奶奶，要不你明天先去问下周淳的奶奶，她有没有跟周淳提过这事，周淳什么意思，然后你再回来告诉我，我再决定行不行？”
“当然行，我明天就去问。”
“那就麻烦奶奶了。”
“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呢。”
……
晚上，顾素萍跟老公孩子散步回家之后，她就去找婆婆问谢珍答应没。
金老太太道：“果然那孩子倔，一开始就说不同意，她说太年轻了，不愿意这么早就定下一门亲事，就算周家的条件好，周淳本人才貌双全……”
“这孩子心也是太大了，我真怀疑她还是我的珍儿吗？我发觉自从我们搬到厂里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不晓得受了学校里面哪个人的影响，现在居然敢挑剔周家的孩子，她是觉得自己貌如天仙，还是自己是大干部的女儿？妈，你就没跟她说，错过了周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这么好条件的人了？”顾素萍有些生气地说。
金老太太：“我怎么不说，可她就是倔……不过，后来我又说了一些不订婚，咱们家可能遭殃的话，她才犹豫了，说要考虑下，让我先去问下龙老太太周淳时什么意思，她再做决定。”
“算她还有良心，还知道顾及咱们一家人。”顾素萍语气和缓一些道。
金老太太叹口气，说：“好事不在忙上，珍儿要考虑下，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慎重点也好，显得咱们不那么上赶着跟周家攀亲，这是咱们女方的矜持。”
顾素萍闻言，立刻笑了，说原来婆婆想得这么长远，连这些都想到了。
婆媳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各自去洗漱睡下。
第二天，金老太太早早地起了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挎着菜篮子出门儿了。她径直去了周家，找龙老太太一起去买菜。
龙老太太就也拎着菜篮子跟着金老太太一起出了门儿。
才下楼，金老太太就问她：“老姐姐，你有没有跟你孙子说我孙女跟他定亲的事情？”
龙老太太瞥她一眼，笑道：“就知道你为这个来的，昨天，我问了我那宝贝孙子，一开始，我还担心他不同意。谁知道，他似乎很乐意要跟你孙女定亲。看起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家那个大姑娘，哎呦，要我说这是你家谢珍的运气来了。从小到大，我那个孙子眼高于顶，对那些围在他周围的姑娘没有上过心的。他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对一个姑娘这样上心呢。”
金老太太听了也跟着高兴，说：“这样就好。”
龙老太太随即也问金老太太，她跟自己孙女说了要跟自己孙子定亲的事情吗？谢珍的态度如何？
金老太太含蓄地告诉龙老太太，自己还没跟孙女说，今天买了菜回去就跟她说说。
她并没有对龙老太太说实话，主要还是为了顾全周家的面子。
得知周淳一口就答应了跟自己的孙女谢珍定亲，金老太太很高兴，因为这件事成不成，其实是要看谢家的意思了。
无形之中，符合了金老太太认为的女方一定要端着的观点。
上赶着嫁进夫家，以后过门儿了，会被婆家人甚至丈夫看轻。
周淳喜欢孙女，很爽快地同意跟孙女定亲，这让孙女以后嫁进周家也多了几分底气。
金老太太越发认定这门亲事真的是天作之合，自己的大孙女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好事，这辈子才会有这样的姻缘。
心情愉快的金老太太去菜市场又买了肉，决定今天包饺子吃庆祝一下。
买了肉和菜回家，刚把菜篮子放下，金老太太就去把大孙女找来，喜滋滋地低声告诉她：“我今天可是问了周淳的奶奶，她说昨儿跟周淳说了，周淳一听就同意了，看上去他很喜欢你……”
“……”听闻这个消息，谢珍一时之间感觉复杂。
周淳作为跟她只差两岁的年轻人，居然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对于这种长辈一句话就定下的亲事并不反对，这让谢珍诧异。然而，周淳爽快地同意跟自己定亲，又让谢珍心中一喜。毕竟被人喜欢，还是被周淳这样的年轻男人喜欢，谢珍感觉不错。
“珍儿，这下子你心里有谱了吧？要我说，你就别多想了，赶紧答应这门亲事吧，我好去向龙老太回话。”金老太太望着谢珍满脸喜色道。
谢珍说：“奶奶，我想要去见一见周淳，跟他说一些话，等我回来我会给你准信儿的。”
金老太太有些紧张地说：“你还要去找周淳？你去找他要说什么？珍儿，我可得告诉你，你可别去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让周淳难堪，搅黄亲事。”
谢珍：“奶奶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中午，谢安林和顾素萍下班回家，看到桌子上又是肉馅儿饺子，就问这是咋了，有什么喜事吗？
金老太太直接把龙老太太说给自己的话对儿子和儿媳说了，并说看来这门亲事应该会成了。以后要是大孙女嫁入周家，日子一定过得好。
“那还真是喜事儿，是值得庆祝。”顾素萍笑得合不拢嘴。
谢安林接话：“只希望周淳跟咱们家老大定亲，也给咱们些彩礼，让我们能多吃几顿肉馅儿饺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谢珍也在，听见了心中有少许不快。
不过，她倒是没表现在脸上。
中午吃过饭，谢珍就出门儿，直接上周家去找周淳了。
以前她跟自己奶奶去过周家，还记得路，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周家。
她去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两点多，周淳的父母都上班了，家里就只有他爷爷和奶奶。
龙老太太午睡刚醒，听见有人敲门，就来开了门。
打眼一看，门口站着穿着绿底碎花衬衣，扎着两根麻花辫的谢珍。
这让她微觉吃惊，因为难得谢珍主动登门来找自己孙子阿淳，映象中这是第一次。
在这个年代，能够主动上门来找男生的姑娘几乎没有。
龙老太太判断，这一定是金老太太跟谢珍说了定亲的事情，谢珍才会这么大胆上门来找孙子。
两人既然一个多月之后就要定亲了，谢珍这时来找周淳并无不妥。
龙老太太很快脸上带着笑问谢珍:“阿珍，你是来找阿淳的吗？”
谢珍点头说是。
“那快进来坐着，我去叫阿淳起来，他这放了假，午睡时间也长。毕竟高考太累人了，这考完睡睡懒觉也应该。”
“嗯。”
谢珍跟在龙老太太身后走进周家的客厅，在铺了凉垫的沙发上坐下。
龙老太太还给她倒了杯凉茶水，让她喝着，这才去了周淳的卧室叫他起床。
周淳听说谢珍来了，立刻翻身起床，跑去打开衣柜，把自己刚买的白色衬衫拿出来穿在身上，出去之前，还去穿衣镜前照了照，顺便用小木梳把自己的短头发梳了梳。
左看右看，认为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帅，他才自信满满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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