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外汇卷
周淳在星期天十一点半左右走进宋家饭馆的时候, 谢珍已经坐在饭馆里面的一张桌子边, 正在那里点菜。
见到周淳来了，她面无表情地问他：“除了红烧肉, 你还吃什么？”
周淳一边在她对面坐下, 一边说：“除了红烧肉，你还点了什么？”
谢珍说：“点了一个红烧鱼。”
周淳哦一声, 盯着谢珍看，好一会儿才戏谑道：“发财了？我听说你搬到学校里面住校了？”
对于发财这个话题，谢珍不感兴趣，直接略过, 她到是比较感兴趣周淳是怎么知道自己住校的。
“你从哪儿知道我住校的？”
“听别人说的……”
“这个别人是谁呢？”
“不太想说。”
昨天晚上, 周淳接了个电话，是班上常跟他一起打篮球的李辉打的。
李辉说他今天放学的时候看到了一出好戏, 一个叫谢珍的高一年级女生把学校里的廖敏那一伙人揍了一顿。最好玩儿的是那个叫谢珍的女生说周淳是一坨屎，别人稀罕她可不稀罕。
周淳一听肯定要问李辉，为什么自己要被牵扯进去。
李辉道：“总是你那些数不清的仰慕者搞的事情吧。”
周淳也知道自己的仰慕者不少, 而且她们还喜欢干出一些争风吃醋的事情。联系到上午谢珍到高三一班来找自己, 多半是被人看见了，然后谢珍就被惦记上了, 廖敏等人帮某人去教训谢珍。
如果谢珍因此被打, 周淳会觉得她遭遇了无妄之灾。
但是听李辉说谢珍把廖敏等打跑了, 他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对李辉说的表示严重怀疑。
因为廖敏那几个人他见过不少次, 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人, 尤其是那个廖敏又高又壮，在校内跟别的女生打架，从来都没输过。这几个人常常欺负一些低年级的女生，他也有耳闻。
谢珍比起廖敏等人，简直就是小鸡仔跟老鹰的区别，周淳想当然地不太敢相信李辉的话。
他又问了李辉好几次，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辉赌咒发誓说，如果自己骗他就是狗，周淳这才相信了。
这个事情，让他第二天去元景镇宋家饭店见谢珍的时候充满了好奇。
只不过，他不是一个爱好八卦的人，面对谢珍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点个豆腐汤吧。”周淳话锋一转，朝着谢珍说。
谢珍就朝着宋家饭店的老板娘喊：“加个豆腐汤！”
老板娘答应了，很快给两人送上来了饭菜。
谢珍自己拿起筷子就开吃，也不招呼对面坐着的周淳吃饭。
反正是自己要花钱，当然是要多吃些，她才懒得跟周淳说废话呢。
周淳拿起筷子，端起碗慢慢地开吃，一边吃一边不时瞟她几眼。
心想，真看不出来她是个练家子，听李辉说，她一个人打跑了廖敏等四个人。
谢珍吃饭的间隙偶然也瞅到周淳在看自己，心里面疑惑，自己脸上难道有什么脏东西？或者是，他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
她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花痴地觉得人家周淳会看上她的颜。
谢珍速度很快地连着吃了两碗饭，吃掉大半红烧肉和红烧鱼，又喝了半碗豆腐汤之后，把碗筷放下，对周淳说：“你慢吃啊，我还有事情，先付钱走了。另外，以后每过半个月，你就到这家饭馆来，中午十二点左右，我请你吃饭。随你点菜，反正价值两块四毛钱就是。要是你哪天觉得不想吃东西了，也可以要钱，我可以每个月给你五块钱，只要你不要跟我家里大人说东说西就行。我呢，不想再去你们班上通知你，免得被某些人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说实话，我可不想再招惹麻烦上身……”
“你招惹什么麻烦了？”周淳抬起头明知故问。
“没什么，就这样吧。”谢珍觉得自己没什么想跟他说的。
周淳在她眼里就是个麻烦，里里外外都是。
如果不是之前两人有过约定，她说什么也不想见他的，更别说同桌吃饭了。
谢珍站起来去找到老板娘结了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宋家饭馆。
周淳端着碗回头看了她一眼，老板娘走过来打趣问他：“那个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吗？你们约在我们这家店见面？看不出来哦，你的小女朋友虽然穿得不好，可是舍得在吃上花钱，还舍得请你的客……”
不等老板娘把话说完，周淳已经不高兴地打断她：“老板，我是她债主，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请你以后不要乱说好吗？不然，以后她还债，我就不叫她来这里吃饭，照顾你们生意了。”
老板娘瞪圆了眼，哦一声，忙说：“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关系。是我胡说八道了，小帅哥不要多心，以后还是请多多来我们店，照顾我们生意。”
周淳不吭声，继续埋头吃饭，他不喜欢浪费，直到把谢珍点的菜都吃干净了才放下碗筷，拿出一块蓝色格子手帕来擦了嘴，然后站起来离开了宋家饭店。
******
谢珍匆匆忙忙地在元景镇公共汽车站上了车，到了室内北区车站再转车去云翔街。
到云翔街的时候差不多到下午两点了。
她去了云翔街首的谭国荣的私人钟表店，把上个星期天从他那里拿的两块进口手表从书包里掏出来递给他。
谭国荣这个星期做生意，一直都在惦记着星期天谢珍要来的事情。
他有点儿担心“小金”拿走了两块进口手表，修好了万一不给他拿来，他岂不是亏了吗？又没跟“小金”签个协议什么的。
星期上午，谢珍没来，过了中午还没来，谭国荣就有点儿焦躁起来了，连中午饭都没好好吃。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多，他终于把谢珍给盼来了。
谢珍一进门，他赶忙朝着她走过去，满脸是笑地说：“哎呀，小金，我真是望眼欲穿，担心你不来啊。”
“上午有点儿事情耽搁了，谭老板，给你手表。”谢珍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了两块手表出来递给谭国荣。
谭国荣接过去一看，啧啧赞叹：“你爷爷手艺真好啊，这两块手表完全象是新的，他到底是怎么修的啊，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谭老板，你看看表芯儿吧。”
“哦，好。”
谭国荣用工具拧开表壳，戴上眼镜仔细看过表芯之后，乐不可支，连连说：“太好了！太好了！”
谢珍接话：“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谭老板你否可以把我的那份儿钱给我？”
谭国荣取下眼镜，忙说：“可以，我这就给你。”
他拉开柜台底下的抽屉，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信封拿出来给了谢珍，并说里面有三百块钱。
谢珍接过信封，把里面的钱拿出来数了数，三十张十元的人|民币。
谭国荣在谢珍数钱的时候，拉卡另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三块旧的进口手表放在柜台上，他对谢珍说：“小金，这个星期我收了三块不能走时的进口手表，麻烦你拿回去给你爷爷修好，下星期再给我拿来。不过，这次你要给我一百块押金。”
数好钱的谢珍直接说行，然后她数了十张十元的人|民币给谭国荣，再把柜台上的手表拿起来放进书包里面。
“谭老板，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天了，祝你生意兴隆。”
“小金，合作愉快，希望下星期天你能把三块新手表带来。”
谢珍说好，她数出来六十元钱放进裤兜，剩下的一百四十元钱放进另外一面的裤兜，信封给留在了柜台上。
谭国荣亲自把谢珍送出了店铺，看她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的感觉。
谢珍拿来的两块手表，他至少可以每只赚一百元以上，比他从上一级经销商那里拿来的新货赚得更多，甚至达到了两倍到三倍。
谭国荣喃喃自语：“这个小金可真是个财神呀，怪不得姓金……”
谢珍要是听到这样的话，准得哈哈大笑。
不过，现在她虽然没有大笑，可是笑容一直都在脸上。
她去云翔街卖衣服和卖鞋子的店里面去购物了。
谢珍走进去的店都是大店，打出来的招牌都是什么上海货和广州货。
她买了三套衣服，两双鞋，一共花了八十元钱，超出了她六十元的购物预算。
主要是因为她多买了一套衣服，以及买的衣服是当时的名牌。
谢珍拎着一大包衣服鞋子也不能再逛街，本来她还想在这个星期天在城里到处逛逛的，尤其是她想去市里别的地方逛。
她特别想逛的地方是古玩市场之类的地方。
谢珍买衣服的时候，向老板打听，市里有没有卖古代书籍花**家具的，如果有的话，又在哪里呢。因为她特别喜欢古代的东西。
卖衣服的女老板一听，就笑着说：“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喜欢那些破古物，前几年破|四旧的时候，咱这条街的垃圾堆上经常都有那些人家不要扔出来的古书旧东西，收废品的都不捡。改革开方子之后，家家户户收拾屋子，也扔了不少旧的东西，就我们家扔了不少像章红宝书……”
女老板在谢珍挑衣服的时候罗里吧嗦说了一大通，最后告诉谢珍整个云丰市，只有东城有一家国营的文物商店，那里收购古代的旧东西，也有一些专门卖给外国人的货。只不过，买那些东西需要外汇卷。
“外汇卷？”谢珍对这个名词一点儿都不熟，她只是听说过，然而并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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