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闯宫
此为防盗章, 订阅率不够不能查看最新章节, 造成的不便万分抱歉。 含霜惊诧, “没错,你怎么知道?那小姐可知道此事与那原雄脱不了干系了?”
妙常心乱如麻,点了点头。
妙常与这名春红的女子有过两面之缘,她与原雄熟识, 也与此人有关。
“不过我并知道除此之外的事情, 你可有多了解到什么?”妙常继续追问道。
含霜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只知道, 不止吴爷……在乌山有头有脸的人, 都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含霜这一句话砸得妙常晕头转向,她不可置信的反问道:“那他怎么会还……”
“还安然无事?”含霜接话道。
妙常点了点头, 要是事情真如含霜所说, 原雄小小年纪便骑在这些老怪物的头上,吴爷他们为什么忍气吐声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妙常从未想过, 与自己相处几年的玩伴,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一面。
这一切太让人不可置信了。
“妙常,与他保持距离吧, 我们惹不起。”含霜苦口婆心道。
妙常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能这样,这样太伤人了。”
含霜咬了咬牙, 突然起身, 从箱子里拿出了个绣着零星竹叶的布袋来。
妙常见她拿出此物, 脸色微变, “好好的,你拿它出来做什么?”
含霜哑着嗓子道:“我怕你忘了它长什么样子了。”
妙常嘴里发苦,神情惘然,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那布袋里装着的,正是代表颜家风骨的安山玉竹,也应是仅存的一块了。
其余的定是被尽数销毁,或者变成其他物件了,变成那些用来其他用来讨好别人,猎奇玩乐的小东西。
想到这里,妙常呼吸一窒,心头大恸。
颜家满门抄斩,安山玉不再属于颜家……
含霜见她悲痛无措的表情,心下一软,不忍再加逼迫,毕竟她才刚到豆蔻之年。
含霜正要安慰,却听妙常轻声道:“我没忘记,不会忘记的。”
妙常面向含霜,脸上还犹带泪痕。
今天是她的生辰,含霜想到。
若是颜家还在,她的小姐应当是众人追星捧月的焦点,而不是偷偷摸摸的隐瞒自己生辰,连碗长寿面都没有。
妙常的眼神渐渐明朗,“古人有士为知己者死,暂不管旁的什么,我视原雄为友,他真心与我相交,我怎么能因他经历复杂便要远离呢?若他有困难,我应当略尽绵薄之力才是。”
含霜未曾想过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倒是颜家人的磊落性子。
“若论身世复杂,只怕是我更甚,别说是他连累我,我只怕是连累了他。”说着,妙常伸手不自觉的抚摸后腰处。
祖父当初在年幼的她身上刺青,定是别有秘密,也许颜家遭逢巨变也与此有关。
祖父当初突然决定将她放到柳村,是否料想到了这一天。
“姐姐,你把玉竹拿过来让我看看,我很久没看到了。”妙常苦涩道。
含霜小心的将布袋递给了她。
妙常轻轻打开布袋,拿出了那只有小指大小的安山玉竹。
玉竹在昏黄如豆的灯光下显出莹润的光芒来,妙常白皙纤细的手指与它互相映衬,倒是难得好看的景儿。
它还是那么清润透亮,映照人心,容不下世上任何的浑浊与污垢。
“妙常,安山玉果真名不虚传,你看这玉,这么多年了,还是无瑕晶莹,玉色饱满,像是会发光一样,真是赏心悦目。”
含霜啧啧称道:“美呀,真美,此玉果然是大端之最。”
妙常神情专注而认真,她用手指细细摩挲着略带凉意的玉身,低声怀念道:“安山玉产量极少,但颜家嫡系都会有,乳母说我这一块还是未出生时,父亲和哥哥亲手打磨的。”
这一块小小玉竹,饱含着一位殷勤等待孩儿降生的父亲最深厚的期望。
这是当初京中那刻板严肃的颜家大少,平生少有的温柔与柔情。
他给了最疼爱的小女儿。
含霜闻言,正要安慰,却听到外面传来梆梆的敲门声。
妙常和寒霜对视一眼,赶忙将手里的安山玉竹收起来。
“妙常、含霜,师父叫你们过去一趟。”
原来是清菡,她回来了。
“知道了,马上过去。”妙常满口应答着。
清菡听了却没走,反而急加催促,隐隐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快点,师父着急了。”
妙常知道,要是再推脱清菡,她怕是又要生气。
妙常只好把布袋塞进软枕底下,对含霜使了个眼色。
含霜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慢?在里面磨蹭什么呢?”
妙常今日心情大起大落,没有心力再去面对清菡,只得勉强笑笑,“这就去了,含霜咱们走。”
清菡这才把气顺了。
待妙常和含霜出门后,清菡四处打量着这一目了然的小房间,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她来叫人的时候听到这姐妹二人说美玉啊,父亲什么的,隐隐约约也听不太真切,不过今日她随师父四处赶场子,没压身的东西,让同去的姐妹笑话。
还不是因为妙常把她的影纱裙给弄丢了。
要是当时不偷懒,自己去洗影纱裙就好了,这么多年过去,清菡一想起心中便懊悔不已。
虽说师父答应要补给她一件出师礼,但都是寻常的玩意,清菡嘴上没说什么,心中是很不情愿的。
所以今天她对妙常难免窝火。
陈娘虽说是师父,但两人也是远房亲戚,怎么真对她和妙常等同视之?一点远近都分不清楚。
当初陈娘孑然一身,用了支玉钗便把她从父母手里要了过来,收作女弟子。多年来相依为命,后来才加了妙常进来。
可师父根本不同意把送妙常的百花裙先给她用。
清菡想了想,决定找个含霜不在的时候同妙常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把那个什么美玉借来一用,压压场子,大略是留给女孩的东西,应当是成的。
陈娘找妙常的确是有事。
清菡这段时间出师走场,到时候也少不了妙常,所以陈娘也要问问两人以后的打算。
在旁人看来,含霜是妙常亲姐,也要问问她的意思。
“妙常,我是这样想的,我老了,你们师姐妹以后在外行走必得有个依靠,我想先让你们打响名头,然后找个大戏班子收留,成了角儿日子比一般官家小姐还舒坦,当初跟我同训练的姊妹有几个是交下了的……”
陈娘喝了口茶水,话锋一转,“但这毕竟是下九流,若是你有旁的去处,师父也不拦你,还要好好将你嫁出去。”
说罢,陈娘抬眼看向妙常。
妙常有些呆愣,别的去处?嫁出去?那是什么意思?
陈娘叫她还懵懵懂懂,干脆将话说的更明白些,“这么多年来虽是学戏,但我也是让你按着规矩长大的,与那些良家姑娘不差什么,不能不清不白跟人家走。”
妙常这才知道陈娘说得是什么意思。
含霜在旁边听到这些,心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差点失态。
戏子,下九流……
含霜十足十地看不上原雄,却不想在他人眼中,妙常怕是高攀不得原雄,无父无母,无兄无长,被戏子养大,在哪里都是被避讳的。
陈娘说得不能随意跟人家走,无非是要个名分。
一个有名分的妾室。
陈娘一开始便看的透彻,想的东西也实际。
妙常看起来倒是还好,她隐约带着笑意,第一次让人看不清心底的想法,“师父,您想到哪去了?总不能让师父教我的一身本领白费。”
陈娘闻言露出欣慰的笑来,“我也不想让你白白淹没在后院里,凭你的样貌品性,以后如何还未可知。我看那原雄虽有些身家,但到底太过神秘了,不安稳。”
原雄这个人,陈娘看不清来路,而且北夷人行动粗野随意,按照北夷律法,女人若是未能生子,甚至可以随意交易,若是做了妾室,夫人说发卖便发卖了。
陈娘握住妙常的手,真心实意地为她打算起来。
“师父那几个姐妹有人开了大戏班子,二十年前以前名头响的时候,还有人去宫里给皇上皇后唱过戏,师父豁下这脸皮不要,也得求她收了你们,放心吧。”
妙常含笑点了点头。
妙常和含霜满身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怎的,一天之内所有的事情都找到了头上。
妙常躺在床榻上,手里握着装着安山玉的布袋,浑浑噩噩的想了很多,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将将睡着。
妙常知道,这一天夜里,她听到了自己身体里那如同竹子拔节生长的清脆声。
妙常此时敏感地感觉到,因她的到来,周围寂静了数秒。
教坊中人大多同时进入,只有和清菡两人是后来的,难免惹人注意。
尤其是妙常还长了个如此打眼的样貌。
妙常故作不知,拉着含霜进了人群之中。
没过一会儿,内侍局的大门打开了,从里走出一个长脸立眉的内侍公公来,他身形瘦弱,后背稍稍佝偻,有些年纪了。
此人一出来,众人皆是噤声。
他眼皮耷拉着,尖声道:“给我按个子排好喽,个小的先进来。”
说完这话,他便又走了进去。
等到他走了进去,周围人才开始怨声载道。
往常大家都是凭资历的,怎么年公公一来,就改了规矩?
妙常在旁边,偷偷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大家如此畏惧的原因。
原来,这年公公是教导规矩的掌事公公,轻易开罪不得,否则在他手底下走过一溜十三遭,皮都被揭掉了八十层。
妙常偷偷吐吐舌头,赶紧跟着众人排队。
队伍很快就排好了,妙常很幸运地站到了前排。
于是,大家五人一组进入房间。
妙常站的靠前,很快就轮到了她的位置。
妙常跟在前面几人后面,进入了房间。
年公公颓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毛笔,排在前面几个拿出编号的木牌,年公公对上一个便在案本上划一道,然后慢斯条理地从旁边拿出装月例的小锦袋。
每个接月例的人低头双手举过头顶,叫声‘圣上万岁,谢主隆恩’才能接过锦袋。
如此下来,不慢才怪。
妙常不由暗自庆幸,若是自己真按资历在外排队,只怕会冻成个冰人。
“下一个……”
妙常听到年公公拖长的尾音不敢耽搁,赶忙上前将自己的木牌递了过去。
年公公接过木牌后神色一凝,很快就恢复正常,没人注意。
他似是不经意间抬眼,在妙常的脸上溜了一圈,竟是带了些笑来。
妙常本有些紧张,可接下来见他向没事人一样,从装月例的布袋里翻找起来。
年公公翻的时间久了点,大家也不敢催促。
过好一会儿,他才翻出来,妙常不明所以,答了声‘圣上万岁,谢主隆恩’拿走袋子,与旁人一同出去了。
妙常出去后,找了个歇息之地,等着含霜出来后,两人再一同去拿冬衣。
等到将一切忙完,已是日上三竿。
妙常揣着芙芷和自己的月例,高兴地往回走。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钱拿。
芙芷此时正靠在窗边的圆桌上看书。
妙常走近道:“芙芷姐姐,我回来了,这是你的月例,可真沉呀。”
芙芷闻言从她手中接过锦袋,打开后不屑的撇撇嘴,开口道:“好几个月的月例没领,还是给了一堆铜钱,连个囫囵个的银子都没。”
说完,她啪的一下将锦袋摔在桌子上。
芙芷随口问,“对了,妙常,你的月例是多少来着?”
妙常此时声音还带点兴奋,边打开锦袋便道:“听说是一贯铜钱……”
芙芷本是随意问问,听了并不在意,垂下头继续看书。
妙常此时手却抖了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袋中的一片金黄。
妙常知财不露白的道理,于是收紧锦袋,回到自己床上,拉上纱帐道:“今天太累了,我要先睡一下。”
妙常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后,才完全打开锦袋,将锦袋里的东西倾倒出来。
只见里面咕噜噜掉出许多小东西来。
妙常数了数发现了五个金豆豆,四个金瓜子,三个金饺子,两个小金盘,都很是袖珍,惟妙惟肖。
最妙的是一个用镂空如意葫芦形的金香囊,上面还嵌着松玉石,让人爱不释手。
这些东西都小小巧巧的精致可爱,妙常一捧就全都能堆在手心里。
妙常满头雾水,彻底傻了眼。
这些玲珑珍奇,哪里是轻易可得的?
为何会在自己的锦袋中?
妙常晚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瓜来,满身疲惫却瞪大眼睛睡不着。
月例是年公公发的,可为什么年公公会给自己特别的月例呢?
但听姐妹们的形容,他一向铁面无私的,那几个如此精美的小东西,怕是只有六局中的尚宫们才有吧。
难道是有人要自己做什么?
妙常思绪愈加纷杂,困意也渐渐袭上脑子。
妙常眼睛微微阖了阖,将自己蜷成了个团,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她好似做了个梦。
梦里她走过一个石子路,石子咯脚,她便去旁边歇息,刚坐下一会儿,那些石子儿就像成了精,刷地一下立了起来,只见它们活泼地蹦蹦跳跳,排着队跳进妙常手中。
妙常定睛一看,这些石子儿们全成了雪花白银,争先恐后地翻进来。
等石子儿们蹦完了,天下又下起了大雨,妙常又想要去躲雨,但雨滴落在地上摔成六瓣,滑到脚边一看竟是六颗金豆豆。
天上地下都是金豆豆。
妙常是笑着醒的。
芙芷此时催促,“你可醒了,快起床,今天徐娘子来,要是迟到了,没你好果子吃。”
妙常一个激灵,赶紧翻身下床。
她可不要被徐娘子惩罚。
芙芷和妙常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鸾歌室,好歹徐娘子还没来。
两人松了口气,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不多时,徐娘子从门外跨步进来。
她甫一出现,在场的姑娘们不觉挺直了脊背。
徐娘子虽说年长,但仍是风韵犹存,一身无领的轻纱竹叶裙,露出修长的脖颈,并无其他装饰,却被她穿的格外娉婷。
妙常扫过她裙角的竹叶,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徐娘子淡然道:“姑娘们,今天咱们来学个新曲子。”
有些胆大儿的便发问,“新曲子?是有贵人要来?”
徐娘子仍是绷着脸,“王爷听说教坊新进了人,便让咱准备次宴会来看看,只有表现好的才能被选中,成为宴会里的角儿。”
众人闻言皆大喜。
旁边的姑娘见妙常一脸茫然,好心解释:“王爷是皇上胞弟,很受太后和皇上的宠爱。”
她左右看看,又凑近妙常耳边轻声道:“他长得也很俊俏,如同天上神王,对咱们歌姬也是温柔小意,大家都盼着他来呢。”
说罢,她脸颊绯红,憧憬之意不言而喻。
妙常见她容貌实是出挑,神态又怯弱纯净,格外有股风流□□在,好奇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妙常一问,这姑娘更是害羞,垂下头说,“莫叫姐姐,叫我小宛就好。”
说罢,小宛顿了顿,又强调道:“是去女的宛。”
歌姬们是没有什么正经名姓的,大多以花花草草,玉、红、春等等为名,叫小宛的倒是少见。
小宛两字出口,就自有一种娇怯羞柔,便是江南女子殷勤小意的温婉。
于是,妙常便问了出来。
哪曾想到,这一问,竟是捅了马蜂窝。
小宛听妙常发问,便咿呀一叫,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羞的连脖根子都红了。
妙常急忙道:“可是我越矩了?抱歉,姐姐。”
小宛看她误会,急得跺脚,却笨嘴拙舌难以解释,脸便愈发红了。
这时候,前面的歌姬听到两人说话,终忍不住扑哧一笑。
她回头打趣道:“微细生怜则为小,轻柔委曲则为宛,于是便为小宛、小宛……这可是王爷取的名字。”
小宛听闻此话便如雨打娇花,浑身抖的厉害,想来是又羞又气。
妙常怕她生恼,赶紧转移话头,“我叫妙常,很高兴认识你。”
小宛瞪了前面的歌姬一眼,细弱地开口道:“以后有什么事帮忙随时叫我。”
前面的歌姬并不生气,接话笑道:“我叫云琦,没事可以来找我玩。”
妙常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教坊里的人都为了王爷的宴会勤加准备,妙常来得晚,并不想争抢风头,是以并不热忱。
但小宛很是认真,日夜用功,妙常见她每次上课时候眼睛黑的发亮,心神集中的样子分外迷人。
看来,她对王爷真的很上心。
过了几个月,便有另一件事情吸引了妙常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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