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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61.2.17+


  可是, 改变他们想法的不是这些。

  车水马龙的街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 陈月洲孑然一身,抬头望着巍峨耸立的摩天大楼和路过来来往往的行人, 觉得腹部的痛加重了几分。

  他没有立刻回宾馆,而是去了临街的金拱门。

  金拱门里开着热得轰人的暖气,陈月洲点了杯滚烫的奶茶, 加了份汉堡, 一番狼吞虎咽后, 才觉得小腹舒坦了几分。

  他弓起身子趴在桌子上, 双手盘起, 下巴垫在胳膊上:“478,你这个系统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我要你到底有何用?”

  478正在做瑜伽, 听了陈月洲的话摇了摇粉嫩的小猪蹄:

  陈月洲身子虚,也不想和478扯太多, 他一边点头一边答:“嗯,怎么了?”

  说着她打开钻石商店,陈月洲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商品。

  比如:业余钢琴10级水平(价值2逆转币)、微积分连续一年能考及格buff(价值1逆转币)、身高增加1厘米(价值2逆转币)……

  陈月洲惊了:“微积分及格buff都有啊……”

  忽然想起了那些年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等等!”478正打算翻页,陈月洲忙叫了暂停,“身高也能改?”

  “那你快,快给我把这些都调出来。”

  478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你就不懂了。”陈月洲手指若有似无地敲着桌子,像是做着业务总结的口吻,“这幅身体的原主可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底层,完全就是泥巴堆里打滚儿,想要翻身,除了要巩固自身实力之外,首先这幅皮囊的质量得上去。

  人和人之间的竞争,有时候才华和能力真的拉不开太大的差距,但一张皮相却能让两个相似的人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

  478这边已经调好了商城页面,她打断了陈月洲:

  “嗨!不听拉倒。”陈月洲也不恼,眯起眼浏览起了商城。

  增高的、丰胸的、丰臀的、脸部综合整形的、声音变更的……还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惜价格一个个都贵得离谱。

  陈月洲摇了摇头:太贵,买不起。

  看来形象提升这差事得慢慢来,先从最基本的开始。

  正所谓一白遮千丑,痘皮毁所有,光滑白皙的肌肤是一切美的开始。

  陈月洲将一件[细腻光滑皮肤套餐]和一件[北欧级美白套餐]加入了购物车结账,逆转币瞬间清零。

  陈月洲又惊了:“还是发快递形式的?顺丰还是ems啊?能发顺丰吗?”

  478没搭理陈月洲的抖机灵,回自己的小窝里打游戏去了。

  陈月洲又在金拱门里坐了一会儿,肚子痛得不是很厉害了,就又买了几个汉堡提回酒店。

  一进门,他顾不得洗脸刷牙,倒头就睡。

  隔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吃了个汉堡,又闭上眼接着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二号中午,实在饿得不行,陈月洲叫了客房服务,点了海参小米粥、鲍鱼蒸蛋、炖乌鸡汤等等一堆滋补的食物,光粥就喝了好几大碗。

  478冒了出来,一边啃着手中的豆芽菜卷饼一边不开心地瞪着他:

  陈月洲瞧着它手中没什么油水的饼:“你的糖呢?今天不吃糖了?”

  478翻了个白眼:

  陈月洲了然:原来系统还是算业绩的。

  他边喝汤边翻了翻手机。

  张茜和张晓雅都来了短信,他先看了张茜的——

  [印刷好了,人也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有什么安排?]

  陈月洲没有回复,继而看了张晓雅的——

  [陈小姐,我想问问你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这都过去几天了?我承认绑架你那天是我冲动,可我给了你钱的,我们早就扯平了,况且照你的身体状况和收入,那些钱够花好一阵了吧?我们家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我父母都是有正经职业的,你如果晃我,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陈月洲顿时蹙眉:“……”

  谁他妈是欠这个女人的了?

  他帮她,是因为系统安排了任务,他没得选;可如果没了任务,他帮他,完全是个好心,这个张晓雅倒是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起话来指手画脚的?还威胁他?

  陈月洲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问了一圈大学同学,却就是查不出来张明宇的去处了。

  倒不是这些同学多讲义气或者口风有多紧,而是这个女人相比小人得志的张明宇,更加不讨人喜欢。

  怕是她平时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吧?

  陈月洲心里估摸着,对张晓雅已经有了些定性——

  她这样的女人,算是苦命女人中常见的一种类型。

  典型的被这个男权社会编织出的最大的谎言“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婚姻、爱情和孩子”这种鬼话迷了三观。

  一谈恋爱,整个世界里只有她男友一个人。

  对男方百依百顺、处处优先——大人们不是都说了嘛!毕竟也许这个人就是未来的丈夫啊!对女人而言家庭多重要啊!

  对朋友视而不见、敷衍怠慢——鸡汤不是天天说嘛!朋友什么的都是人生的过客,走了这个还会来下个,人生终究是孤单的!

  对靠近她男人的人虎视眈眈、态度恶劣——不是有句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嘛!小心一点总不是错!

  到头来,周围人都知道了她的德行,谁又愿意招惹这么个神经敏感还没良心的东西?

  这样的人只会慢慢丧失整个交际圈,到最后彻底变成了世界里只有男友和丈夫可以依靠的生物。

  而男人,呵。

  撇开性别不谈,人性几个样,活这么大还不清楚吗?

  命好的话,忙忙碌碌到中年的时候感慨一发:自己怎么这辈子都没有什么能走到最后的朋友还一辈子围绕着家庭打转转?

  命不好的话……那悲惨的下场可多着呢。

  而这样的结局,又怪谁呢?

  陈月洲想着想着就烦躁起来。

  张晓雅这个德行的女人,太过于把对象当回事,而人这种生物,最容易习以为常别人的好。

  走了一个张明宇,重新找到下一任男友,就算对方是个品性正常的普通男人,八成也会被她养成李明宇、王明宇、苏明宇……

  除非她不打算结婚了,换个单身贵族的方向发展。

  可瞧着她之前说话的德行,又是个完完全全的中国传统女人的思维模式,对她而言没有婚姻的女人就是失败的,这么走对她行不通。

  陈月洲不禁召唤478:“你说,如果我把张明宇的报复值刷满了,不刷张晓雅的巅峰值可以吗?这任务怎么判?”

  478回答:

  陈月洲惊了:“那要是没让张晓雅走上人生巅峰的及格线的话岂不是我得被拖累死?”

  478想了下:

  让[巅峰值]对象死亡也成?

  也就是说让张晓雅死亡也可以?

  陈月洲灵机一动。

  还顺便写了备注:[给我绕过所有保安,二十分钟运到天台旁的楼梯口,我再给你五百元。]

  单子刚一发出,立刻被人接下,不到十分钟,就见楼梯口站着个穿着酒店服务生衣服的男人推着货架:“全村我最酷……是谁?”

  “卧槽?”陈月洲看了看表,“你怎么混进来的?从哪儿来的这身衣服?”

  小哥看着陈月洲:“你是全村我最酷?说好的五百块呢?”

  陈月洲打开支付宝:“你扫我。”

  小哥收了钱,一边卸货一边道:“唉,酒店做事,客人们的需求五花八门的,我本来就是个闲职,所以顺便当个跑腿,没事接个酒店内部的单子。”

  说着他笑笑:“顾客需要让人跑腿的差事多了,摸个鱼多大个事,你要的这些东西平时弄个什么展览啊、聚会啊都会用到,仓库都有,我就直接给你拉来了。”

  陈月洲瞧着他那副乐呵呵的样子:“那如果我再给你个差事,你还干吗?”

  “给多少钱?”

  “再给你一千。”

  “妹子你真爽快。”小哥问,“什么差事?”

  “帮我把楼上的妹子绑在水管上。”陈月洲指了指张晓雅。

  “啊?”小哥愣了一下,“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

  “谁让你做犯法的事情了?你看我这文文弱弱的样子像是要去犯法吗?”陈月洲叹了口气,瘪着嘴巴,瞬间进入编故事模式,“我姐姐她是今天婚礼的新娘,可是心里藏着别人,不想结婚,我怕她跑了,所以我才堵在这里……”

  小哥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娇滴滴快要哭泣的样子,不禁心头软了些,再瞧了眼穿着婚纱站在楼顶不畏风寒的张晓雅,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只帮你摁住她,要捆要绑你自己上。”

  “谢谢大哥。”

  回了天台,陈月洲拉上小号棉袄先套上,随后将大号的棉袄交给张晓雅:“张明宇脱不开身,他马上就来,让我先把棉袄给你,别冻着,你瞧。”

  张晓雅接过棉袄,瞬间红了眼眶:“这棉袄,真的是他给我选的吗?大学的时候,我们有两件一模一样的棉袄,就是这种上紧下松的,也是黑色的……”

  陈月洲:“……”

  大姐,这种棉袄是百搭款!

  百搭听得懂吗?

  就张明宇那又胖又矮的身材和你这种又瘦又高的身材,唯一能穿的情侣服也就剩下这种百搭款棉袄了好吗!

  重生一次,还要多看一次张晓雅给自己加戏,心好累。

  张晓雅二话不说脱了婚纱,陈月洲这才看清,她里面只穿着件单薄的背心和四角裤。

  陈月洲不禁打心底佩服——上一世,她就穿着这么点儿东西在零下几度的天台上坐了快两个小时,这毅力,真牛逼。

  等张晓雅穿了棉袄,陈月洲对身后藏在墙角的小哥摇了摇手,小哥立刻跳出来,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摁倒张晓雅。

  陈月洲趁机拿着麻绳手脚干脆利落地将她捆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你个……”张晓雅还来不及开口,陈月洲已经把自己的病号服脱下来,堵上了张晓雅的嘴。

  “不好意思,得委屈你一会儿了。”陈月洲挑挑眉道。

  这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时候嘴太臭,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产生再让她跳一次楼的想法,他选择从一开始让她闭嘴。

  等小哥走后,陈月洲把张晓雅脱下来的婚纱和假发套在了假人身上,他用刀撬开假人的螺丝,将那堆芭比娃娃塞了进去。

  之后,将油漆倒入塑封带,黏紧,塞入假人身体里。

  一切准备就绪,陈月洲打开微博,搜索:北川地方报道。

  出现一堆类似名称的v用户——这些十有八jiu都是些小报小社,就爱发表些无良虚假伦理性新闻博眼球。

  陈月洲找了其中几个显示在线、且粉丝数高达十几万的,各个私信过去:[嘿,伙计,有记者证吗?我这里有条大新闻,就在曲阳国际酒店。]

  对方都回复得很快:[当然有,什么新闻?]

  陈月洲:[晨星布艺知道不?]

  [最近不少地方扶贫不都是那个厂子的家纺制品吗?]

  [没错。]陈月洲笑,[今天,晨星布艺老板的女儿在曲阳酒店举办婚礼,他那个上门女婿的前女友大着七个月的肚子马上就来砸场子了,你们不来?]

  [真的假的?]

  陈月洲拍了张人偶的照片:[那爱来不爱,你要不来我发给其他家了,好心给你们个新闻,不信算了,反正我就看这热闹谁有空能报道了。]

  发完,他收了手机,转过头看着张晓雅,她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你别那么看着我,我这是为你好。”陈月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张明宇是个什么德行的烂人,你一定比我清楚,可是为什么你还那么惦记着他?爱他?你确定你爱那么丑的男人?”

  说到这里,陈月洲哂笑一声:“人人都爱美,你他妈就算瞎了我相信也有基本的审美……你好好想想,你是为了什么非要和他在一起,你所为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你付出生命这么沉重的代价。”

  说完,陈月洲将假人往围栏边推了推,看了看下面——宾客们这才慢慢入席,距离婚礼开场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转过头,走到张晓雅的面前,瞧着她:“你听着,张晓雅,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忙着活自己的,你到底是个biǎo子也好还是坚贞的裹小脚女人,真实的你根本没人在意——他们只在乎你表面上丢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丑、你能为他们茶余饭后带来什么笑点,好好想想吧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吧,妹子。”

  陈月洲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很想抽一口烟。

  478悠悠地冒了出来:

  陈月洲:“来一根。”

  接过烟,478替他点了火,一人一猪在脑内世界都抽起了烟,呆呆地望着天空。

  这么久一直被刷积分保命这差事压迫着,搞得他陈月洲都快忘了自己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生前的他是个标准的利己主义者。

  他喜欢自由,讨厌责任,脚踏n只船,懂得自我营销,擅长玩弄感情和操作他人,将万事万物都变成为自己服务的百宝箱。

  还有,他其实是个什么道理都懂的人。

  他懂女人和男人都是人,最悬殊的不过是力量上的差距,其他方面个体差异远大于性别差异,是千年来社会男尊女卑的教育从心底上弱化了这个性别群体的自我荣耀意识。

  可是,这个世界还不是发达的共产世界,总是有无数脏活、累活和奉献牺牲的活必须有人去做。

  那么谁来做?

  既然千万年前父系社会的祖先们已经通过拳头决定由女人去做,还经过了封建时期漫长岁月的洗脑,以至于现如今她们乃至大部分男人真的认为女人的价值就是如此,为什么自己还要去揭穿这个对自己万分有利的骗局?

  生而高高在上的滋味谁不喜欢?

  男人对这样的认知不去思考甚至打心底认同,无可厚非。

  人性本就贪婪,你不能奢求他人从出生就在享受某样福利的同时,还要去思考这份福利的正当性。

  但女人这么想……那真是一种悲哀。

  比如眼前这个张晓雅。

  他到目前为止对怎么让她走上巅峰都报以疑惑,目前只能先刷张明宇的分数,凑足了生存时间再想办法解决张晓雅。

  ……

  又磨蹭了会儿,楼下传来若有似无的奏乐声。

  陈月洲趴到围栏边查看情况,此刻嘉宾已经入席,新郎站在舞台中央,新娘正挽着她父亲的手臂,施施然上台。

  陈月洲见状,嘴唇上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大步上前,一脚将新娘人偶踹了下去!

  随后转过身,抱着那箱子“爸爸去哪儿了”的海报,直接丢在了空中。

  新娘人偶落地的一瞬间,塑料制的四肢立即磕成了碎片,油漆炸开包来,血红顷刻间染了整片百合花地,染红的头颅咕噜噜滚到宾客席,染着油漆的诡异的芭比娃娃飞得到处都是,还有一只正好插在了李娇娇的盘在头顶的发包上。

  再之后是漫天散落的海报,如雪花般洋洋洒洒地降落。

  早就被红油漆吓懵了的宾客们本能地将海报接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卧槽!砸场子的!哈哈哈这份子钱没白随!热闹来了!

  顷刻间,楼下尖叫声、呐喊声、哭嚷声混成一团,好不热闹。

  陈月洲立刻给张茜发短信:[开始让那十几个人发海报吧,就在酒店门口,不用发,直接用洒的,铺满停车场和广场,撒完就跑。]

  完事,他又连续给李娇娇飙了几十条上次p的那张恐怖图片。

  李娇娇掏出手机看完后再一次晕倒在了地上,裙子再一次落了红。

  这时,系统传来播报音:

  陈月洲也顾不上张晓雅了,转身奔向电梯就打算去三楼偷手机。

  478重新点了支烟抽上,神色悠然。

  陈月洲:“你能删短信上次为什么不给我删?”

  478吐了口烟圈:“上次看你不爽,我不愿意。”

  陈月洲:“……”

  这还是头脾气不小的系统。

  顷刻间,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随着一道光消失在了地板上。

  “卧槽,什么黑科技?”

  478嚣张地翻了翻白眼,

  这时,张晓雅的父母也不知是从哪儿得了消息跑了进来,二人趁乱将准备逃跑的张明宇围在中间,一旁刚送走女儿的李娇娇父母看到,也围了上来,四个人直勾勾地逼向张明宇。

  张明宇被这架势吓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一边解释一边后退,一不小心踩上了地板上玻璃的碎片,人太胖没站稳,脚底一滑摔了个底朝天。

  陈月洲:“……”

  卧槽,这都可以。

  所以有句话说得好啊:要么瘦,要么死。

  陈月洲一听,急急忙忙坐电梯下楼。

  478疑惑:

  陈月洲焦急道:“你不是说晚一点张明宇的视力不保吗?那我得赶紧去凑凑热闹让他晚一点去医院啊!万一右眼康复了怎么办?难得天助我也我怎么能白白损失这次机会?”

  赶到楼下的时候,整个宴会厅早就没有了婚礼开始前的温馨气派,血色的大厅、满地的玻璃碎片、被踩得乱糟糟的百合花以及被丢在地上无人问津的结婚照。

  宴席里的宾客作鸟兽散,你一脚我一脚踩着四溅的染料,将整个大堂踩得像杀人现场似的。

  陈月洲找到站在窗边一脸懵逼的张茜:“张晓雅被我在楼顶绑着,她非要见张明宇,对我又吼又嚷的,我怕她坏事,就下了点狠手。”

  张茜先是一惊:“这些都是你做的?”随后认同地点头:“绑得好。”

  ……

  没一会儿,警察到场了。

  陈月洲侧眸,果不其然,那个1600分的大佬准时到场。

  他海报目测保守也有185厘米,宽肩窄臀,样貌还端正帅气,透着一点点痞,属于那种只要出现就能第一时间被发现的类型。

  陈月洲勾勾唇,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次我可没偷东西,你可别想恐吓我。”

  没过多久,小警察再一次找上门,陈月洲再次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这次他没装娇滴滴的小女生,而是摆出玛丽苏女主角式义愤填膺:“我就是看不惯这个渣男伤害我们家小雅,所以我就是做了!我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对我自己的正义感很骄傲!”

  语毕,他看向1600,等着对方反应。

  男人沉默了良久,开口:“看来你今天吃很饱。”

  “啊?”陈月洲愣了:啥意思?

  “吃饱了就爱闹事。”男人补充。

  陈月洲:“……”

  妈的。

  老头发懵了几秒,不知道如何收场,只好发挥他的看家本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继续哭:“我,我不知道这具体怎么回事,但是他就是偷了家里的钱……”

  陈月洲笑了起来,他转头,看着两位警员,声音带着女孩独有的软糯:“警察同志,现在可以轮到我发言了吗?”

  警员点头:“当然可以,本来现阶段就是调查。”

  “那,另一位警察同志。”陈月洲侧眸,“麻烦你一定要控制好这三个人,我可不想说了实话之后被揍。”

  一旁的警察一听,将凳子向前挪了挪,硬朗的身躯在老头和陈月洲之间划开一条界线。

  陈月洲这才悠悠地抬手,撑着自己下巴,娓娓道来:“这张卡是你所谓的端警官的,不信你们可以查指纹。

  至于我为什么砸苹果店,两位伟大的人民英雄刚才也应该看了监控视频了——在我进入苹果店之前我是被陈国富抗在肩膀上的,我是用我的手机敲击他后颈之后那一瞬间的空档才逃脱了他的控制……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急于摆脱控制呢?”

  后面的三叔一听忙喊:“那是因为你手脚不干净!偷了家里的钱!还敲诈你弟弟!就算那钱是不是你爹的,但你也应该还给你弟弟!”

  “三叔,嘘——”陈月洲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个动作,接着说,“那是因为……他们几个要把我绑架回老家,卖给一个抽大烟的混子做老婆。”

  三叔一听“噌”地站了起来:“你胡说!警察同志,她简直丧心病狂!你别听她乱说!”

  陈月洲也不急,掏出手机,打开电话簿在上面随便输入了串号码,名子处填了个“王武”摁下保存。

  转而又将写着“王武”的号码页展示在三叔和老头面前:“那——如果我现在把电话打给王武,告诉他我想跟他谈谈刚才跟我妈彩礼钱商量的如何,你觉得他会怎么说呢?”

  “你——”

  陈月洲接着说:“爸,你是不知道,王武那个人啊,毕竟是个抽大烟的,天天外面乱搞,娶老婆又不想花钱,不知道从谁那儿搞了我的号码,天天跟我腻歪,就盼着我跟他有点什么实质关系好一分钱不花把我抬回家……”

  隔壁老头气得气血不通,说不出话来。

  王武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他还真是知道的,和隔壁村好几个小姐拉扯不清,瞧着是个女人就想有点关系那种。

  旁边坐着的警察扫了眼身侧的老头,顿时心里明得和镜子一样,接过陈月洲的话继续:“你是说,你是为了避免被带回去被迫和别人结婚,所以砸了苹果店来获得挣扎的机会,对吗?”

  陈月洲点头,撩起外套,也不避讳:“前几天我的确进过一次局子,不过我当时是被陈悦豪揍得浑身是血,记录你们可以查,他怀恨在心,就和家里商量着把我卖了,刚才老头为了绑走我,把我打成了这样,你们只要找人来验伤立刻就能知道。”

  警员闻声低头。

  陈月洲肤色白得发亮,衬得腹部的淤青格外明显突兀。

  他放下衣服,歪着头看向老头,声音冲着他:“至于证据,这里可是文明的北川,不是有些人能够撒野的那种山沟沟,满大街的**,我在进对面小区取快递的时候人是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昏厥,谁把我弄成那样子的一目了然,警察同志,这罪可怎么算啊?绑架?非法拘禁?拐卖妇女?暴力干涉婚姻自由?这罪名可有点乱啊,虽然没什么严重后果,但去看守所蹲几个月应该是没问题吧?”

  “陈月洲!你!你说什么呢!你……你居然想让你爸进去?你爸养你这么多年,你连基本的孝顺都不会吗!”

  三叔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就要打陈月洲,被一旁的警察拦了下来。

  隔壁警员收起出警记录,放下笔,看着陈月洲:“那……说说吧,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

  陈月洲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沉默的老头子突然抬起头,瞪大充血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陈月洲:“小兔崽子老子告诉你,别把老子当小豪那样吓唬,老子就算坐牢也不会给你一分钱,你等着,这么点破事判不了多久,等老子出来之后你可要考虑清楚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

  陈月洲顿时皱起眉头。

  不愧是高分人物,和陈悦豪那种小喽啰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智。

  这时候刚睡醒的478冒了出来,颇为担心:

  “蹲过号子的人果然和没蹲过的不一样。”陈月洲抿着唇琢磨,“这没进过宫的人,都害怕进去,随便吓唬几句就掏钱了;可进过的就不一样了,最坏的早就承受过了,你现在把他丢进去,他不但不会想着赔偿你,还会想着出来怎么报复你……”

  “对了,如果把这个老头现在丢监狱里,我能得几分?”

  陈月洲错愕:“为什么?”

  478也错愕:

  陈月洲:???

  陈月洲:“……”

  居然……被一只猪点醒了。

  这算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道理么?

  陈月洲顿时觉得有点心烦。

  凭心讲,原主这幅身子如果真的想走上人生巅峰,别的不谈,首先要做的就是和这个吸血鬼一样的原生家庭断绝关系。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他现在一定会说:“那就让他坐监狱吧。”

  之后拿着全身家当离开,到北川的另一端发展,永远不和这些人有任何联系。

  但系统偏偏又安排他必须在这群蝗虫身上刷积分。

  现在如果不和解,正如老头和478所说,指不定押去看守所几个月又放回来了。

  到时候这一家子同仇敌忾,积分还怎么刷?

  陈月洲只得一改刚才的顽固,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爸你说什么呢,我根本不想这么咄咄逼人,我怎么舍得看您去坐牢,你无论对我如何你都是我的亲生父亲……”

  说话时,原主童年大段大段的记忆涌入他的大脑,一瞬间,陈月洲竟有些难以自抑,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你这么偏心小豪,我不怪你,但是也希望您别再逼我,行吗?”

  察觉到自己失态,他慌忙擦去眼泪:“所以……苹果店的钱……爸你先帮我垫付行吗……我最近没有工作,拿不出来钱……这张购物卡就给小豪好了,从下个月起,我还会好好对小豪,照顾他的生活……”

  说着,陈月洲还掏出了自己的银háng卡和**,递在陈悦豪手里:“小豪,这是我的银háng卡和**,下个月你来找姐姐,我把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打在这张卡里,还是以前的密码,你看着花……这**你拿着,就当给你个安心,我没有**,哪儿也去不了不是吗。”

  陈悦豪瞅了陈月洲一眼,见她此刻面色惨白得几乎不像个正常人,想了想今天父亲的作为,又想了想她刚才答应的伙食费,再看看那张购物卡,转过头拉了拉老头的袖子:“爸,算了吧,咱们今天也有点过了……她银háng卡和**都交出来了,这我还得在北川上学呢,你把她嫁给王武以后谁管我啊?”

  旁边的小警员说到底是年轻,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内心有些不舒坦,替陈月洲打抱不平:“你的卡你自己拿着啊,那是端队长给你的又不是给他们的……”

  隔壁另一个年长的警察及时摁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之后,他转过身看着老头,皮面上温和诚恳,腔调却透着威严:“陈国富,你刚才也认了她说的都是事实,今天这行为如果非要走程序,抓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既然一家人,你把砸店的钱赔了,她以后上她的班,俩姐弟依旧亲。”

  “哥,算了吧……”三叔也凑了过来,对着老头耳语,“老二才多大?今天这事儿也是你冲动了,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一闹你看她那抖的样子,应该已经学乖了,你今天不放过她,你俩死磕,你这号子蹲定了,小豪下个月生活费咋办?别因小失大啊。”

  老头的视线落在陈悦豪手中的**上,过了会儿张口:“你最好别给我耍花子,陈月洲。”

  “怎么会呢。”陈月洲悻悻地答着,想要装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却发现嘴角无论如何都扬不起来。

  一不小心,有点入戏了。

  478一边吃着新买的棉花糖一边对陈月洲抱拳:

  “那些初高中生觉得自己牛逼,不就是因为会了些长辈不会的东西吗?再说了,多少家里的长辈看到孩子随便画一些鬼画符都说孩子画得好,这个年龄的小孩,最适合用现实教她们做人。”陈月洲哂笑,“能磨掉她那份自以为是的锐气,也不枉我花了八百块钱买这么多画。”

  陈月洲转头对着陈晴:“以后你就叫我小洲姐姐,我叫你小晴。我爸妈住在九九庄园东区,不常到这边来,他们会安排小蕊住院,你不用担心,不过,你得答应我个事情。”

  “什么?”陈晴一听有要求,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的成绩必须达到我们家的要求。”

  “……”陈晴露出有些抗拒的表情。

  “从明天起你就先不用去学校了,留在家里复习下一次的月考,明天早上我爸妈会过来看看情况,你今天早早睡,明天起来看书,好吗?

  ”

  陈晴面露不悦,却没说出来,点点头回了卧室。

  478摇了摇头。

  “别急,这出戏还没完呢……”陈月洲掏出手机,打开饿了么,点开跑腿服务,输入购买内容——

  [两个50岁的老夫妇,要求穿西装和洋装,形象有文化,读过书,演出时长约半小时,费用一人二百。]

  不出半分钟,单子被接下,对方打来电话:“我爸我妈都是退休老师,行吗?”

  陈月洲很满意:“行,具体怎么操作怎么过来我给你微信发过去,明天一早你们就来。”

  叛逆期的小孩这种生物吧……

  不让他们品尝一下绝望,他们真以为所有人都把他们当个宝呢……

  ……

  第二天中午,不用去上学的陈晴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一觉醒来,她赖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听到外面有老人说话的声音。

  她本能地将耳朵向墙根凑了凑,还是有些听不清外面再说什么,就索性披上外套开门,正好看到两个形象温和而稳重的老人正怒视着身前的陈月洲,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再凑近了些听,那声音瞬间明晰了——

  “我都说了,陈蕊那个病费用太高了,别说三十万,五十万都未必治好!你又何必管她,揽这么大个责任在你身上?”

  “爸妈……”陈月洲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我和小蕊虽然多年不见,可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我就想,能不能帮帮她。”

  “你帮她也就不说了,她那个妹妹你还管什么?我看了,成绩又不行,那么点成绩还上什么学?让她去社会上打工不就好了?你在她身上废什么心思?小蕊现在的身体情况正是缺钱的时候!”

  “可是,小蕊说了,就算自己身体治不好,也希望我能帮小晴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圆她的漫画家梦,毕竟,这年头,就算想去漫画工作室给人打下手,也要美院文凭啊,高中生毕业没什么希望啊……”

  陈晴一听,内心“咯噔”一下,握着衣服的双手本能地紧了几分。

  “她那么点分数,你帮她,你自己的学业怎么办?你自己还考不考研究生了?你把我们对你这么多年的付出当什么?”

  “我……”

  “不管,你让她走,该去哪儿去哪儿,我们不可能收留这么个不学无术的人在我们家,一个三幅外的亲戚你这么大动干戈值得吗!”两个老人说着扭头就走。

  陈月洲忙拦着:“爸妈,那如果小晴这个月成绩有长进,你就让她住我这里行吗?你们就多帮帮小蕊家吧,好吗……”

  “不行不行……”

  “爸妈,小蕊现在的身体不容乐观,这也是小蕊最后的心愿了,陈晴她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一直以来都很孤单,也没有得到该有的教育和温暖,我想我能帮她,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

  陈月洲还和所谓的爸妈在客厅拉扯,陈晴这边已经默默关上了门。

  她颤抖着肥胖的小手,背靠着门,听着外面的争吵,一点一点滑坐在地,瞬间泪如雨下。

  可她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哭了,于是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哭泣发出声音来。

  但她实在是太难过了,一直憋着气导致眼泪和鼻涕一同从鼻腔里奔涌而出,看起来十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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