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魂牵梦绕
我在这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魂牵梦绕》
“何事，这么慌张？”
一大清早，长乐殿内，苏长雪正由着婢子梳理一头乌黑的长发，忽见主殿的仆从慌张跑来，见了苏长雪便伏地而礼，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圣女……王……王和那位外族姑娘……去了……”
“去了荒芜之地。”
苏长雪取了一盒胭脂，点点朱唇，一抿而过，神色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前来报信的仆从自知自己不该这般莽撞，只是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位清冷地圣女。
“你起来吧，这事我早就知晓了，王的性子一向如此，他要做的，便随他去好了。”
“可是主母那边……”
苏长雪甩过一记警告的眼神，吓得仆从立马闭了嘴，起身跟在苏长雪身后，等待她发话。
“主母资历尚老，我明晓族民心向于她，只是凡事都该有个明白之理，王有权选择他的生活，不必每一件事情都要向主母汇报，可听明白了。”
“是，圣女。”仆从胆战心惊回道。
苏长雪只觉得心中烦闷，遣退了前来报信的仆从和梳妆的婢子，起身在偌大的宫殿里徘徊，末了，自言自语道：“看来王真对云姑娘上心了。”
“这里是荒芜之地？”
当云裳踏上南疆边境的一块荒境之山，才发觉林俊所言并非虚假，在这个静谧梦幻的疆土之中，还存留着大片寸草不生之地。
“正是，因为先祖将恶灵困于荒芜之地，这里年年便不再有草木生长，外族人也并不知晓此处。”
“恶灵，你是说这里有被封印的恶灵。”
“是。”
“不对，这里是……”
云裳忽而脑海中闪现了许多支零破碎的片段，这片段断断续续，却是她从未有过的记忆，似乎在牵引着她寻觅一个地方。
“这里曾是巫师长琴的祭魂地。”
林俊看向云裳时，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他单手一转，一个流畅的弧度，半空里立时银空一亮，仿若点点雪迹，打破了原本荒芜的寂寞。
“你果然与云裳女子不同，既然长琴选择将她的记忆留任于你身上，你就该有责任去了解她的曾经。”
“她……存留在我脑海里？”
云裳不可置信地看向林俊编织的结界，仿若星点梦幻交织在二人的头顶上，林俊伸出手，眸子温柔，“来，我带你去感受长琴的过往。”
巫师长琴，乃是南疆国度十分英勇的女子，曾为星纹剑阵暴动而生祭剑阵，死后魂灵不散，聚集在这荒芜之地，世代守护在这片疆土之中，但凡有怨灵而过，必将其感化至此。
“所以说，这里也并非都是恶灵，更多的皆是被感化的亡灵。”
“南疆因为结界的原因，许多人死后，魂灵不散，便世代守护在这里，荒芜之地，也是为他们而留。”
云裳不知此刻内心有一种怎样的情绪，这股情绪是来自长琴的，还是她自己的，她已然混淆不清。
“怎么了？”
林俊见云裳神色有些不对，忙问道：“是不是这里处处设幻，让你有些力不从心。”
“或许吧，长琴的记忆片段只让我有些压抑，曾经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的记忆，可是每每深夜从噩梦中惊醒，我便发觉这不是我的记忆。”
林俊温润一笑，倒是从她有些颠倒的话语中明晓了事情的缘由，向前而去，“我带你去别处转转。”
“好。”
云裳随着林俊沿路而行，四周果真寸草不生，但却有细微地窃窃私语，不仔细听根本不知这声音来自何处。
“你身佩五彩石，这些亡灵近不了你的身。”
云裳缓缓蹲下身子，贴近地面，似乎想要借助地力去听这些魂灵所说的话语。
“你做什么？”
“他们虽然肉身已死，但魂灵依旧有思维，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荒芜之地很少有族民涉足，也未有人愿意倾听他们所说。”
“嘘，你听。”
云裳作了一个噤言的手势，林俊也伏地与她一同听这些细微的声音，二人凑得极近，云裳忽而有些欣喜，转头近乎要吻上林俊的额头，一时气氛陷入甜蜜的尴尬，云裳下意识惊慌，忽地起身，却因未站稳，险些栽倒，幸好林俊同样起身将她揽入怀中，这才不至于摔倒。
“抱歉，让你受惊了。”
见云裳脸色微红，林俊忙松开放在云裳腰间的手，道：“方才你可曾听到什么？”
“嗯……并未听到，他们的声音极轻……不曾听清楚。”
云裳满脑子全是方才与林俊对视的场景，耳根漫上一抹红色，再瞧林俊，竟愈发觉得他不同往日。
“云裳，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风起，竟是夹杂着清甜的香气，冲散了这荒芜之地原本应有的沉重，偶有一些碎花自南疆的族落飘进荒芜之地，落于林俊细碎的发丝，更衬得他肌肤如玉光泽。
“林俊，为何你对你的族民这般平易近人。”
“我？”林俊扬眉一笑，“其实我与你曾经一样，也有一段嗜杀的过往，我知道那些人心里的恐惧，直到我坐上王位，知道南疆守护千年平静地秘密，我明白我应该做一个守护他们的王。”
“守护这一方净土，守护……这里每一个族民。”
云裳仰头看向天际，忽而又道：“林俊，我要回去了。”
“你要回去？”林俊眸子里闪过一些失落。
“对，我是师宗弟子，宗主于我有恩，待我了结师宗所有的恩怨，我自会来南疆，与你一起……”
“不行，你此番回去如何向他们交代你来南疆毫发无损一事，太过冒险。”
“相信我，林俊。”
一瞬间的沉默，林俊终是妥协，“好吧，但是我会派我南疆的一名女子与你一同前去。”
“好。”云裳微微点头。
二人对视，却是惊起一波涟漪，静默地自荒芜之地而出，林俊分明见着云裳的笑意在她的唇角漾开，眼神晶莹明亮，不由地同样含笑而走。
静谧悄悄爬上二人的心思，一只手紧紧牵过另一双手，身后的夕阳的余光，撒在二人身上，近近瞧来，竟耀眼地夺目。
“林俊，我愿意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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