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文身世
“你还会回来吗？”
林修文踏上小舟的那一霎那，舒儿泪眼婆娑，看向于他，林修文微微有些意外，从怀中取出一帕子替舒儿擦净了眼泪，“我们不过相识几天，你就这般不舍了。”
“修文，倘若日后你不再踏入南疆，是否还会记得我们。”
林修文看向她身后的钟衫，眸光温柔道：“会。”
舒儿破涕为笑，手掌微张，一枚圆润的珠子映入林修文的神色中，舒儿将这枚珍珠用一根灵线穿引，亲手戴到了林修文脖子上，随后道：“这枚珍珠是我今日剖到的，给你留个纪念。”
“很美的珠子。”林修文含笑。
“好了，再不走，等江怪察觉，你我都得葬送在这江中。”花无悔催促道。
“舒儿，钟姨，我走了。”
林修文坐稳了小舟，花无悔以灵力催动小舟驶离了南疆外域，他忽而觉得心头有些失落，再抬头，发觉轻雾中有一袭绛红色衣衫分外耀眼。
“是她。”
“谁？”
“没什么。”
林修文恢复了平静，花无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用念力划着小舟，开口道：“这江中有魂怪镇守，你我在此，定会惊动这魂怪，倘若你瞧着这江面波动，便告知于我……”
话还未说完，林修文只觉得这江水涌动，花无悔面上一沉，一手将林修文带过，冲天而起的魂怪近乎要将小舟淹没，林修文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便再无了意识。
待他醒来，只觉得胃中翻腾狂吐不止，晃而发觉花无悔立于江岸，一脸清冷地看向他。
“我们如何过来的？”
“你这小子，中途便晕了，还好我带着你御剑而行，那魂怪触碰到结界便不再追了。”
“多谢花大哥，又救了我一命。”
“行了，繁文缛节的俗礼我向来不喜，走，去寻两匹快马，我们去集山村。”
“啊……可我不会骑马。”
“总要学的。”花无悔不可置否地笑笑。
二人行走在沿岸，未寻到什么快马，而是在去集山村的路上经过一家茶铺，花无悔便与林修文落座歇歇脚。
只见得一横脸壮汉和几个文弱书生匆匆赶来，壮汉要了一碗清茶猛地灌下肚，这才道：“他娘的，这集山村真的是闹了邪了，所有的村民都中毒了，幸好老子躲得及时，不然还真上了那老头的当。”
林修文听得分明，欲待要上前询问，却被花无悔用眼神示意他静观其变，林修文只得捧过茶碗，静默不言。
“就是，若不是我们晚回来了些，怕是也与那些人下场一般了吧，这些人还真是表里不一。”
“晦气，真是晦气。”
林修文似乎察觉到什么，登时起身，随后急切朝前奔去，几人均一脸迷惑，倒是花无悔，平静地付了茶钱，迅捷地疾步追上林修文。
“果然是我大意了。”
“你母亲已被南疆派遣的人带到了安全地带，怕是这堂主知晓她失踪了，下毒毒害了村民，好死无对证。”
林修文蓦得止步，看着面前一老伛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涣散，他忙上前欲待要去扶起她，花无悔眼疾手快地拉过他，道：“这毒会蔓延，她如今已病入膏肓，你盲目施舍，自会连同你一起传染。”
林修文怔在原地，却不忍看着老伛痛苦离去，只一瞬紧紧攥住拳头转身离去，花无悔亦无奈摇头，叹息这人命的脆弱。
“我母亲身在何处？”
“距离集山村外十里的避风阁，那里的密室隐蔽，走，我们先去集山村一探究竟。”
林修文追随花无悔一路而去，因未备快马，林修文不会轻功驾驭，二人走的极为缓慢，日上三竿，方才到了山村入口。
“那些人看样子是逃到茶铺，想要渡江而过，这山村想来是荒废了。”
不顾花无悔所言，林修文径直朝那位老医者的住处而去，一路所寻，皆是尸体腐烂的腥臭味，他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居所已人去楼空，不由地暗生怒火。
“魑魅鬼宫在何处？”
“距离避风阁不远，坐落于地下，守卫戒备森严，着实难以进出。”
“先去寻我母亲。”
花无悔带着林修文一路循着小路顺利行至避风阁，一入阁内，顿时见一粉衫玲珑的女子恭敬福身，道：“花公子，阁主等候多时，近来魑魅鬼宫屠戮百姓……”
女子的目光忽而落至花无悔身后的林修文身上，欲言又止，花无悔笑笑，道：“他是林南的儿子。”
“他真的是林前辈的儿子。”女子面露惊色。
“你们如何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女子含笑却并未回答，而是将二人引至一间古朴的厢房，按动花雕木桌子上隐蔽的旋钮，林修文只觉得脚下所踩之处蓦得下陷，还未等他平复心情，地下密室便在他面前显露无疑。
林修文惊诧于这密室的修葺，却并未寻到他母亲的踪影，不由地心生烦闷之意。
“你母亲就在这间厢房内，且去看她吧。”
林修文听后，却是小心翼翼推开屋门，生怕打扰林母的休息，老妇吊着一口气，见了林修文，浑浊的眸子顿时一亮，颤颤巍巍伸出双手，将林修文拥入怀中，“我的孩子……”
“母亲，您受苦了。”
“修文，我必须要告诉你真相，那驻守在集山村的医者叫做横风……咳咳……是魑魅……”
老妇话还未说完，便猛烈咳嗽起来，啐了一口鲜血，惊得林修文连忙扶着她躺下。
“母亲，莫要说话了，儿子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
老妇沉下眸，嘴唇颤抖，“孩子，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本乃是林府的厨娘，林家没落，你爹遭江湖人士追杀，至今生死未卜，而你娘因病而去，唯剩下我夜里带你潜逃……躲在了集山村中。”
林修文着实震惊，怔在原地。
“孩子，你爹乃是正派人士，你也该做一个像你爹一般正义凛然之人，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孩子……去做你真正想做之事吧。”
“不，我不相信……”林修文压抑复杂情绪。
“她说的的确如此。”
女子推开半掩着的门，眸光微亮，手上执着一碗药汤，朱唇轻启，“夫人，这药放凉了再喝吧。”
“嗯。”老妇应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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