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驿站。

        顾里站着门前，不停做心理准备。

        她真的尴尬，她待会儿进去就是为了甩掉人家。

        但秦长安有崽崽，还是她的崽崽唉。

        顾里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

        横竖也是死，她今天就要冷酷无情！

        还没敲，门就“咯吱”一声开了。

        秦长安青衫宽袖，长身玉立的出现在顾里眼前，人靠衣装，何况他长相本就不差？

        顾里直勾勾盯着他的脸。

        他面如暖玉，眉间一点观音痣，更是秀美无双，可他气质又雅正如松，两者在一起，并不矛盾。

        他含情脉脉地看向她，“成玉？”

        哦，这声音真不错，顾里耳朵痒痒的。

        他说完，唇角就微弯了。

        笑一下，更是把顾里迷的五迷三道。

        顾里承认，她此刻看秦长安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对不起，她下贱，她就是下半身主宰脑子的动物。

        顾里面色绯红，她又上头了。

        “我、我……你，你……”

        结巴什么呀？顾成玉出息一点儿，你当年和表姐跑刑部时，人送外号铁面阎王！

        “你眉间的红痣？”

        顾里觉得今天被他诱惑到，一定是这颗痣的原因。

        秦长安拉上她的手，顾里早就沦陷了，她跟着他进去了。

        “不好看吗？我只为悦己者容。”

        顾里怎么可能说好看，说好看不就代表她先沦陷吗？不就是承认她喜欢他了吗？

        那接下来的话还能说出口吗？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顾里尽量板着脸，“我是来谈正事的。”

        秦长安给她倒了杯茶，“我亲手沏的。”

        顾里两个脸蛋红的像猴屁股，她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不要扯开话题。”

        秦长安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只是一瞬，又重新挂起笑，心下已经有了数。

        顾里听到秦长安起身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想回头，但忍住了。

        秦长安走到她面前，再不见方才柔和的笑意，他微垂着头。

        之前的事，顾里对秦长安已经起了戒备之心。

        终于要露一手了吗？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招！

        秦长安走到她面前，顾里打起了十二万的精神，不曾想他竟一下跪倒在她面前！

        顾里的膝盖顶着他的小腹，那有块凸起。

        那是……孩子。

        三个月了。

        顾里开始慌了，不受控制的慌了，理智摇摇欲坠。

        顾里忍不住后缩，秦长安的手搭上了她的膝盖，不重，却仿佛有万钧之力。

        “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她听见秦长安说。

        孩子？不是的，不是的。

        她本就做好孑然一身的准备，可秦长安是她计划的例外，孩子也是，可她从没有想过抹除这些例外。

        秦长安仰头，悲切地看着她，“是因为我心机深沉惹你不喜了吗？”

        顾里望着他悲伤的眼睛愣住了，她好像看见了里面窝藏的绝望

        她真的不喜吗？不是的，她在上辈子看到这本书时，最喜欢的就是秦长安这个角色。

        他一直都和书里的其他人不同。

        他出身卑微，在冷宫长到十四岁，所以他并不识得几个字，他从小被人苛待，所以他养成了小偷小摸的性子，只有偷才能吃饱……是的，他有很多坏习惯。

        可顾里还是喜欢他，他和亲三次，每一次逃跑后都被抓回去毒打一顿，他计划拙劣，孤立无援。

        乌兹人不傻都看得出来，只不过在和他玩猫抓老鼠罢了，最后乌兹和大安关系破裂，他被卖到了瓦市。

        最后死在一个雪夜里。

        他的一生都在追逐他心中的东西，顾里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就是她那时的光，是她想成为的人。

        顾里也曾懦弱。

        秦长安闭上眼，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顾里从凳子上滑落，跌坐在地，她抚上他的眼角，擦干他泪水，喃喃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绝望？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有许多无可奈何？

        一个人，踽踽独行会很累。

        她想抛开一切，大胆一次，不再想什么阴谋论，不再想什么身份，不再想……从心吧。

        如若当真是穷巷，撞了她个头破血流，也不悔。

        顾里抱上他。

        “我最后的底线，你可以残忍，你可以恶毒，你可以百般算计愚弄他人，但……请尽量善良。”

        秦长安紧紧搂住她。

        他此刻才感到安心的感觉。

        他知道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他不能确定有他这个变化后，他的顾成玉是否还能回来。

        可庆幸的是，她回来了。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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