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吃掉的魂
凌晨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女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断魂人’，你想让我做些什么？事实上，不久之前也有人告诉我，我是‘断魂人’。可是你看我，我与别人并无二致，在我们人类社会中，比我优秀的人比比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女王陛下，其实你心中也是对此存在怀疑的不是吗？你们一族的延续，真的要寄托到我身上吗？”
凌晨敞开双手不置可否地说道：“你不妨将国师请过来，既然是她说我能解决你们的难题，那具体该怎么做，总得给我个方向。”
女王却道：“国师常年深居简出，即便是本王，也难见她一面。国师是本族最长寿之人，她说的话，本王不会怀疑。如果你真的是‘断魂人’，本王可以将你奉为上宾，与你一同的三个雄性动物也可享受贵宾待遇。”
女王说的恳切，但凌晨不为所动，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别看女王现在言辞灼灼，一旦她起不了作用，信不信女王立刻翻脸不认人？
凌晨打定主意必须先见一见国师，至少搞清楚她们需要她做些什么，再决定答不答应。眼下人鱼族有求于她，她和周昊三人的生命就有了保障！
女王似乎有些为难，如果说人鱼族里还有一个的地位凌驾于她，那就是国师！国师听上去没有女王威风，但她还有一个称谓圣殿大祭司！
此时此刻，她也在圣殿之内！
这座圣殿对于人鱼族来说既是生存的根本，也是噩梦的起源。它的内部看似空旷无一物，实则内蕴乾坤。当然这些女王不会跟凌晨去说，有些机密哪怕是王储听弦都不知道！
凌晨再次表示在没见到国师之前，她是不会做出决定的。
“十七爷，把国师的资料给我。”
“抱歉宿主，该人物不在权限允许的范围内，暂时无法向你开放有关的一切。”
“凑！”
凌晨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该死的系统权限让她两眼一抹黑，只能靠自己的大脑来分析了。
女王道：“你在这里等着，本王去问一下国师的意见。”
凌晨正好对圆台上的陨石感兴趣，闻言便道：“那我可以再看看这东西吗？”她指了指陨石，她不知道人鱼族是如何称呼它的，所以便用“这东西”来代替“陨石”二字。
女王皱了皱眉，道：“‘圣灵石’乃我族至宝，本王可以允许你观看，但你绝不可用手去触摸！”
凌晨道：“我有分寸。”
女王走的方向是往第五层去的，这座圣殿总共就五层，她们位于第四层，而前三层又是一目了然的状况，凌晨猜测所谓的国师就呆在第五层，而女王的动作也证实了她的想法。
第五层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也像这几层一样空荡荡的？
凌晨又看向陨石，她让十七分析了圆台的制材，发现它不是黄金所铸，而是一种名为玄铁的东西。人类社会也有玄铁一说，但很明显跟铸造圆台的玄铁不是同一样事物。
十七告诉凌晨，这里的玄铁只有北海之渊才有，而北海之渊在火山喷发的时候就被岩浆掩埋，时过境迁，如今成了坚硬的土地，所以这种玄铁已经鲜少能见。
“为什么这块陨石可以悬浮在玄铁台上？”凌晨问道，“难道它们内部都有磁极，且是相斥的？”
陨石之外还有陨铁，也许这一块并非陨石而是陨铁，这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然而十七却道：“宿主，这块陨石非比寻常，它是天外来物，有着人类科技无法解释的奇异之处。它并非死物，据在下分析之后得出结论，它的内部是有魂魄存在的！”
“嗬！这还是块石头精？”凌晨不觉退后一步，一想到她看了许久的东西其实是“活”的，就有点毛骨悚然。
正好此时女王去而复返，她目睹了凌晨惊慌地后退动作，眼中透过一缕精光！
国师说的没错，她却是与众不同！
女王快步走来，国师已经同意接见凌晨，她可不能让国师久等！
女王对凌晨说道：“国师愿意与你当面交流，但她身兼圣殿大祭司之职，每时每刻都有事务要忙，所以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本王领你过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你心里最好有数！”
凌晨点头道：“我不会冲撞到国师的。”
事不宜迟，女王转身再次往五楼走去，凌晨连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通向五楼的楼梯明显要比前面几楼来得长的多，凌晨第一脚踩上去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柔软，她低头看去，却没发现两样之处。
“宿主，这道楼梯内部是木质，只在表面镀了层金。看上去与其他地方相同，但硬度却是天壤之别。”十七适时地解答了凌晨的疑惑。
女王偶尔会回头看看凌晨有没有跟上，五楼乃是圣殿最紧要的地方，希望这个人类女人不要有别的想法，否则女王深邃的眸子淹没在黑暗中，她是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出现在她的领地之内的！
楼梯的尽头，是一条点满烛火的长廊。
这条长廊给人的感觉很压抑，它的跨度与楼梯一致，只要走完楼梯，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长廊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三米便是一个烛台，每个烛台上的蜡烛长短惊人的一致！
这是凌晨第一次在人鱼族见到蜡烛，要知道在其他的宫殿里，她们都是用夜明珠来照明的！习惯了人鱼族的奢华，乍一见到普通的蜡烛，还让凌晨仔细看了半晌。
女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一句问的没头没尾，凌晨露出个困惑的表情，女王便没有接着往下问。
凌晨直觉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她再度看了一眼烛台和上面的蜡烛，跟她见过的蜡烛没什么两样，难道女王以为她没见过蜡烛，所以好奇吗？
女王不问，凌晨也不想多说。
两人在长廊上大约走了三百米，就走到了头。在右手边有一扇门，女王扣了扣门，里面传来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进来吧。”
看得出来女王很尊敬里面的人，在得到允许之后才推门而入。
门后面的空间很大，往前三米的地方伫立着两尊铜像，一男一女，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鱼尾！这应该就是人鱼族原本的面貌！
而后又是三米处，还是两尊铜像，依然是一男一女人身鱼尾的造型。随着凌晨和女王的脚步往前走，后面的铜像纷纷露出面容，大多数都是人身鱼尾的“旧人鱼族”，直到最后三对铜像，才变成了现今的模样。
而在最后一对铜像往前三十米的地方，是一张三米高的椅子！这椅子的质地也不是金石，而是老槐树的根！
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人就坐在上面。
女王在最后一对铜像中央站定，微微弓了下身算作行礼要知道自她登上女王宝座之后，也只有眼前这人能承受她的大礼。
坐在上面的便是人鱼族的国师及圣殿的大祭司！
“风和，你先出去吧。”国师开口了，声音依旧雌雄莫辩。
风和便是女王的名字，在人鱼族敢直呼其名的，也还是只有这位国师了！
女王道：“风和就在门口，大祭司有事直接喊我。”
在圣殿之内，女王也只能以“我”自称，而国师的称呼也得换成“大祭司”。
女王离开之后，大祭司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祭司手中握着代表神权的权杖，她往凌晨的方向走了几步，凌晨便看清了她的面容。
大祭司的脸上蒙了面纱，但露出来的那双眼中就像蕴藏着无尽寒冰，凌晨只看了一眼，就连忙错开目光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对视的瞬间引发的强烈心悸！凌晨甚至有预感，如果她不能及时别开眼，就会被对方的眼睛生生冻住！
“见过大祭司！”凌晨想不出别的话，问个好总不会错。
大祭司道：“你就是‘断魂人’。”
她的话是肯定句，说明心里已有定论。
凌晨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是。”
大祭司问道：“你见过‘圣灵石’后，有什么想法？”
“？”凌晨楞了一下，这位大祭司思维跳跃的好快，她有点跟不上了。
凌晨简单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圣灵石’在我所处的世界又被称为‘陨石’，它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绝无仅有的。要说有什么想法，还真说不上来。”
大祭司又问：“那你在靠近它的时候，是何感受？”
凌晨想起十七跟她说的话，那颗陨石是有“魂魄”的！她终于明白大祭司想要什么样的回答了，于是她说道：“我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魂力。”
“是了”大祭司长叹一声，说道，“不愧是‘断魂人’，天生与灵魂相亲，即便是老朽，也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方才体悟到其中的奥妙！”
凌晨识趣地没有说话，她知道大祭司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大祭司感叹过后，态度好了许多。她让凌晨看两侧的铜像，介绍道：“这里的每一尊铜像，都代表着一位故去的女王和她的王夫。人鱼族寿命很长，风和是不是告诉过你，人鱼族的数量是有定数的？”
凌晨道：“女王的确说过人鱼族族人的数量是守恒的。”
大祭司道：“神藉记载，神明造魂十万，赐予它们人身鱼尾的肉丨体，这便有了人鱼族。这十万灵魂便是十万人鱼族族人，每一个族人死去之后，灵魂不散，会在第二年重新投到新生的人鱼身上，成为一个新的个体！虽然肉丨体一直在变，但内里的灵魂始终都是同一个，只不过每一次死亡都会抹去生前的记忆，所以就算灵魂一样，上一世和这一世都是独立的生命！然而两千多年前的那场灾难，不仅害得无数同胞丧失性命，就连其中的灵魂也一并消散了！我族不畏惧死亡，是因为知道每一次的死亡都会有回归之日，但那一次，死去的同胞只回归了五分之一！这对于无法诞生真正的新生命的人鱼族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失去的族人便是永远失去了，但灾难到这里只是个开始！”
大祭司继续道：“人鱼族原本并不打算离开北海之渊，哪怕那里被毁地面目全非，但感情还是在的，没有比那里更适合人鱼族生存的地方了。然而，在火山喷发后的十年间，有二十名族人相继离世，然而那十年里仅有一个新生儿！这在我族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死去多少人，便会有多少的新生儿，这是大家默认的事实，也从未出过偏差！如果按照这个比例，人鱼族迟早会濒临灭绝！当时的王储会占卜，她算出在北海之渊的某个角落有一样东西在影响着人鱼族，她按照卦象的指引带人去那一带附近搜寻，最终真的找到了一样东西，便是‘圣灵石’！”
说到这里，大祭司停了下来，凌晨听得仔细，见此便道：“所以导致人鱼族出现灭绝危机的始作俑者便是‘圣灵石’吗？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将它摧毁，反而要好好地供起来呢？”
大祭司又是一阵叹息，她用权杖敲了敲地面，语带悲愤：“说来容易，但那位王储将‘圣灵石’带回族中之后才发现那些无法回归的族人，原来是因为灵魂都被困在了‘圣灵石’中！“圣灵石”对于我族的灵魂有很强的吸附力，每一位死去的族人的灵魂都会受到它的牵引，迫不得已地附身其上！只有极少数的灵魂可以逃离重生你说，万一毁了‘圣灵石’不仅没救出被困的族人，反而将它们一并抹去，那如何是好！”
原来那是一块会吃魂魄的“陨石”！
凌晨道：“那你们到找我，是想让我把被困的灵魂解救出来吗？”
大祭司道：“‘断魂人’不世出，只有你才能与‘圣灵石’的吸附之力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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