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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 偷袭


  何迢迢料到华香璩必定会把心中不满发泄到自己身上。他只管乖顺的跪着回话。


  “西陈究竟有无诚意与东谷结为同盟?”华香璩指尖捏着酒盏,居高临下的朗声问道。伴着轻快的乐声,显得有些滑稽。


  何迢迢额头触地,诚心诚意的回答:“西陈得蒙陛下青岩,我国君王自是感激不尽,当然也会尽心竭力的帮助陛下成事。只不过,西陈不如东谷国力雄厚,谈笑间就能集齐二十万大军奔赴沧水。征召将士再加筹集粮草,已经让西陈损耗许多元气。不过,在下刚刚得到西陈传来的消息,我国大军很快就能抵达东谷,与陛下大军合力攻打南齐。陛下只需耐心等待十天半月。”


  闻听此言,华香璩马上笑道:“何先生怎么跪着回话,快快起身,快快起身!看座,看座!”


  何迢迢谢了恩赏,在鼓凳上坐下,擦擦额角渗出的汗珠。他因为泻肚伤了身子,到现在还虚着。


  “你们西陈也真是的,战时还能慢吞吞的不着急?我这边都火烧眉毛了,你们那儿才刚准备好军队,这叫什么事儿啊!”华香璩埋怨归埋怨,却丝毫没有显露出严厉的神态。


  何迢迢晓得他就是简单的发发牢骚,便将话锋一转,卖力奉承他,“陛下坐言起行,非常人所能及。”


  华香璩仰首大笑,赐何迢迢一盏美酒,两人说的尽是攻破南齐之后的大好光景。


  果如何迢迢所言,西陈大部在三月初到达东谷,对外宣称二十万,实则只有十三万。但据秦王得到的消息,西陈此番的的确确是二十万人不假。余下的那七万化整为零隐匿在都城附近,待沈昂一声令下生擒活捉华香璩。


  沧水河畔,大兵压境。


  卫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焦炙。一方面他听从卫擒虎以及一干副将的建议,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另一方面,他生怕敌军偷袭。


  虽然沧水河上结的冰已然消融,可敌军若真的趁夜突袭,也能打个措手不及。


  卫瑫派人加紧巡视,务求做到敌军一有异动就能发现。


  因记挂战事,卫瑫就没心情再给玉姝写信。相反的,玉姝的信却是一封接一封的送到沧水。几乎每一封都有十几页纸。这不仅令卫瑫受宠若惊,不多不少也缓解了他紧张的情绪。


  玉姝在信中详述了宫中驱傩的盛况,也讲了阿豹暖心的小举动,还有张氏身怀有孕的大喜事。卫瑫读着信,脑海里便浮现出玉姝的一颦一笑,如此清晰又如此真切。


  三月,春暖花开,到处都展露出勃勃生机的景象。沧水河畔。卫瑫得到密报,西陈二十万大军正在向沧水进发。加上东谷的二十万,一共四十万。


  卫瑫仅有五万兵马。后方援军未至,前方敌军势众,一旦开战,怎样应对?卫瑫心急如焚。夜里自是不能安睡,带着契苾悍一趟趟的巡视大营。也就三两天的功夫,卫瑫嘴上起了圈水泡,吃饭喝水都困难。


  卫瑫不用医官诊治,只说多喝两碗水就成。


  待到第三天头晌,玉姝的信送到卫瑫案头,随信附上一个鸽子蛋大小,造工精致的鎏金圆盒。卫瑫将其打开,清亮的味道扑面而来。


  卫瑫疑惑着展开信笺,但见玉姝在信中详述了京都迎春的热闹场面,信末寥寥数笔勾勒出颈项间带着小燕春幡的阿豹,猫儿神态娇憨,栩栩如生。


  阿豹肉呼呼的小爪旁边,画着小小的圆盒,旁边一行小字:外敷清热解毒。


  卫瑫攥紧信笺,傻兮兮的笑了。


  远在京都的玉姝手中把玩着与卫瑫案头一模一样的鎏金圆盒,喃喃道:“也不知他收到了没有。”


  正在给阿豹梳理背毛的满荔听见了,赶紧说:“娘子一番心意,怎能收不到呢?!”


  闻言,玉姝双颊泛起红晕,垂首不言。


  满荔抱着阿豹往玉姝跟前凑了凑,小声问她:“娘子可是想明白了?”


  玉姝知道她问的什么,嘴上却说,“我可是一直糊涂着。”


  满荔和玉姝膝头对膝头坐着,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子,你休怪婢多事。婢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错过良人。不论你与卫小将军前世有何恩怨情仇,今生你二人能在恰当的时候遇见就是一段不小的缘分。且卫小将军与娘子情孚意合,娘子何不彻底忘了柳媞所言,与卫小将军诚意相待?”


  自从玉姝得到沧水战事随时都会生出变数,她对卫瑫的态度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这一切,满荔都看在眼里。她认为,现在劝玉姝,玉姝一定能够听得入耳。


  正如她所料,玉姝没有急着反驳,而是认真的忖量片刻,道:“你也知道,我与柳媞感情并不亲厚,但是,被亲生母亲毒害,以及毒害背后的因由,一直都是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虽然我还忘不了柳媞当日对我说的那些话,但我却想,人生百年,匆匆逝去。来生不知能否和卫瑫再相逢。是以,我也在努力摆脱那些阴影。我和卫瑫终归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是这般鸿雁传书,我总觉得有些欠妥当。但我又记挂他,牵念他,想把我身边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他听。”


  这是玉姝第一次向人坦陈自己对卫瑫的心意。她唯恐满荔不理解,不认同,亦或是认为她不守礼教。


  哪知满荔却安心的长舒口气,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娘子的信和药膏都送到沧水去了。那些个繁文缛节娘子早就扬弃了的,还提来作甚?!”


  玉姝登时涨红了脸,羞得说不出话。


  满荔光顾着说话,手上的小篦子就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阿豹阴沉着脸,朝她喵喵叫唤。满荔立刻回神,歉疚的捧起阿豹圆滚滚的小毛脸,“我们阿豹着急了呀?”


  阿豹脖子一拧,挣脱开满荔的手,慢吞吞的挪到玉姝膝头趴好,看都不看满荔。


  满荔把小篦子递给玉姝,握住阿豹的小尾巴,假装生气的说:“喂不熟的小白眼狼,我以后不和你好了。”


  阿豹比她脾气还大,后蹄儿一蹬正踹在满荔手腕,用的劲儿不大,可也是不应该。玉姝作势要打,满荔赶紧拦住,“猫儿有猫儿的脾气,别把它管傻了。”


  玉姝嗯了声,道:“管傻还不至于,就是把它骄纵的不成样儿了。”


  满荔却笑,“阿豹这么漂亮的猫儿,哪里不成样儿了?”


  这句话阿豹听懂了,小嘴儿抿的不那么紧了,掉转头瞟了满荔一眼。


  满荔和玉姝被它古灵精怪的逗的直乐。


  高兴过后,愁绪重回玉姝眉宇。


  满荔懂她心思,“娘子可是在忧心卫小将军?”


  玉姝缓缓颌首,“不算凉州城剿匪,这次是他真正带兵。原本是去沧水戍守,不想却遭遇强敌。大兄派出的援军日夜赶路,最快也只能在月末与他会合。现在是三月头上,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光景,若然中途起了变故,却叫他如何是好?”


  就算玉姝不说,满荔也有此担心。可她不能在此时给玉姝添堵,只得说些好话令她宽心。


  “娘子切莫杞人忧天,卫小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娘子不是也说西陈的目的并非南齐而是东谷嘛。”


  “我认为,西陈大军之所以迟迟未能抵达沧水就是想让东谷与南齐互相话虽如此,谁又懂得沈昂的真正意图。”玉姝隐在袖管里的右手微微颤抖,掌心里的那粒朱砂像是有了热度一般,灼的玉姝心头滚烫。


  三月二十,西陈大军入到东谷腹地林邑。正在沧水的周竹得到消息便迫不及待的下令夜袭南齐大营。


  周竹乃是周确堂弟,无军功,也无任何过人之处。他最擅长纸上谈兵。周竹原是军中一员副将。沧水之战以后,受了周确牵连,沉寂三五年,经由上下疏通,周竹入宫做了龙武卫。


  华香璩为了早日登基,收买了例如周竹等人。当日,江凌杰对华香璩出言不逊,就是周竹亲手将其打倒在地,并且当着华香璩的面痛骂江凌杰。由此得到了华香璩的赏识和重用。


  目下,沧水河坚冰消融,若想夜间偷袭必得乘船。春日里风大水急,夜晚视物不清,东谷水军多年不曾操练,想要做到攻其不备实在不易。


  周竹将令一下,反对声音四起。奈何一朝得志的周竹半句忠言也听不入耳,一意孤行,定要如此行事。


  傍晚,天公不作美,刮起了大风,吹散了江上薄薄雾气。十五已过,月光却湛湛澄莹,将那黝黑喝水晃得如镜面般光亮。


  身着劲装的周竹两手叉腰,左手一挥,朗声道:“倘若今晚进展顺利,明儿个就能在对岸畅饮美酒,后日……”停顿片刻,又道:“后日,攻入京都!”


  此番选出的五千死士,以及一应将官没人发出半点声响。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一览无余的江面,暗道:就算偷袭也得找人看看天象。有浓雾便于隐匿形迹,或是等朔日月光没那么亮眼也行。哪有大摇大摆划着船偷袭的?


  终于,将官中有个声音说道:“将军,今夜天朗月明,咱们这边稍有动静,南齐那边看的一清二楚,还是再等等……”


  “等?”周竹眉梢一挑,“都等到而今了,还要再等?优柔寡断只会坐失良机。”


  又有人道:“将军,死士忠勇,不畏生死,可也不能滥用他们的勇敢呐!”


  周竹微蹙眉头,长叹道:“正因我珍惜东谷儿郎的胆气,才会做此决定!你们想一想,敌军仅仅五万。我们用五千做先锋,剩下的大部迅速跟进,就能将他们屠戮殆尽!”


  “将军,我们的战船吃紧,想要将二十万军全部运到对岸,所费需时……”


  周竹手一指说话人,大大声道:“对!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


  明明说的是一码事,可就是怎么都说不到一起去。


  将官们面面相觑。他们的大将军干别的不行,可要说鸡同鸭讲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强悍。


  见底下大多数人都露出了或迷惘、或叹惋的神态。周竹以为自己鼓舞士气的时刻到了。


  他用力挥舞着左手,语调高亢的说道:“东谷的好儿郎们,南齐领兵的不过是个嘴上没毛的娃娃。不是我小看他,只怕他连弓箭都不会用,就帅军到在沧水。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人应答。


  周竹双眸莹亮,“这意味着南齐国之将亡!”


  “将、将军,卫瑫出身将门,自小习武……”不知是谁小声说道。


  周竹视线在人群中逡巡两圈,没有找到说话人,心里不免气闷,但他面上并未显露半分,好声好气的说:“你糊涂啊!出身将门就懂得排兵布阵,调动人马?”随即想到自己不多不少也算出身将门,尴尬的轻咳两声,将话锋一转,道:“总之,才十几岁的娃娃不足为惧!我们定要在西陈大部赶到之前攻入南齐。如此一来,陛下脸上有光,我们的封赏自然少不了!到时候,你们各个都能加官进爵!”


  将官里有心里明白的,知道周竹此举不啻于自取灭亡。现在只能寄望于,卫瑫真的如周竹所言是个草包笨蛋外加睁眼瞎。


  卫瑫用了玉姝送来的药膏,嘴上的水泡很快就消了。闲时,他就把阿豹绘像取出来望两眼,想象着抱着胖猫的玉姝就站在眼前。


  他也知道西陈大军即将与东谷大军会合。且南齐的援军也很快就能抵达。他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加紧部署,万不能在关键时候松懈。


  用罢晚饭,卫瑫小睡一阵。待到子时起身与契苾悍一起在营中巡视。


  夜深人静,风却越刮越大,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和青草的淡香。


  卫瑫手扶刀柄,俊俏的脸孔紧绷,没有半点笑意。


  契苾悍早习惯了卫瑫这副模样,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也不说话。两人从南到北纵向走了一个来回,最后到在河边。


  河水滔滔,仿佛一首不会终了的乡曲,将卫瑫的心绪带回遥远的京都。


  契苾悍与卫瑫比肩而立,轻声道:“想她了吧?”


  “嗯?”卫瑫回神儿的功夫,领会到契苾悍话中意味。


  卫瑫心悦谢玉姝已经是军营里公开的秘密。先是三天一封信的往谢府送,却是如泥牛入海。后来,突然有一天谢娘子给卫小将军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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