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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 何迢迢献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满荔无法规劝,只等寻到恰当的时机再说不迟。


  池昊两兄妹回到大通坊已是夕阳西斜。兄妹俩并不急着回到客栈,而是沿着大道一路走走看看。他们来到京都刚刚安置妥当就被杨相爷请了去,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向往已久的都城。


  街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池昊仰头望向梧桐树上结出的尖尖的梧桐果儿,轻叹道:“京都真是个好地方。”


  幺妹已不是一年前那个瘦瘦小小的黄毛丫头了。她和池昊离开继母娘,吃的好喝的好,将养了三五个月就出落得亭亭玉立。身量抽高了,心眼儿也跟着多了不少。从她见到杨绮莺的第一眼起,就看出她出身高贵。幺妹万没想到的是,杨绮莺居然是当朝宰相的亲孙女。


  幺妹扶了扶鬓边珠钗,刻意仿照杨绮莺的语调神态,柔声说道:“哥哥,这回你得了杨相公垂青,可真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


  她和杨绮莺结识以后,才知道自己和真正的大家闺秀相差甚远。是以,从衣饰打扮到说话做派,幺妹都刻意模仿杨绮莺。


  同样的话,幺妹说了不止一遍两遍,池昊听的腻烦,十分不耐的反问道:“你当靠恩科拼的是杨相爷的面子?没有真材实料,哪能入得了皇帝陛下的眼?”


  幺妹板起脸孔,“哥哥,我辛辛苦苦哄杨小娘子高兴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我们在京都上无三亲下无六故,连个投奔的人都没有,住在客栈里,钱像流水似得的花出去。就她给的那几贯钱,从凉州城到京都这一路上用的七七八八了。你要是不能高中,你我连回去的盘川都没有。”


  幺妹说着说着,觉得委屈的要命,眼眶里蓄了泪。


  池昊面色一沉,“谢小娘子与我们有恩。你再这般执拗,我就把你送回凉州城。”


  话是这么说,可幺妹回凉州城等于死路一条。费氏卖她一次,就能卖第二次。池昊唯恐费氏故技重施,才把幺妹带到京都。到底他俩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哪能说不管就不管。


  初时池昊用这般言辞还能唬的住幺妹,次数多了,幺妹也就不以为然了。


  但她还是装出害怕的样子,连声道:“哥哥,我再不说了还不行?”


  池昊拿她没办法,叹口气继续往前走。


  “谢小娘子名满京都,又深得太后宠爱,你跟她作对,绝不会有你的好处。”一路上,池昊听闻许多关于谢玉姝假扮谢九郎的逸闻,她两番下了大狱,两番逃出生天。就在前些时候,谢小娘子在靖善坊东门前一展歌喉,歌声绕梁三日,为人所津津乐道。


  池昊有心想去谢府拜望,又怕自己贸然前去,惹人厌烦。他暗下决心,若是榜上有名,再去答谢谢小娘子的恩情。然而,幺妹从始至终对谢娘子怀有敌意,这令得池昊多多少少都有不安之感。


  尤其池昊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杨相爷和谢玉姝两人直接或间接的恩怨纠葛。幺妹就更不必说,她能攀附上杨绮莺,半夜做梦都笑醒了好几回。幺妹有幺妹的打算。即便杨相爷不能帮助池昊谋得官职,她也能通过杨绮莺结识更多勋贵人家的娘子。这样一来,她也能助池昊一臂之力。待池昊飞黄腾达,她不但衣食无忧,说不定还能嫁入高门大户。到那时,真就有好日子过了。


  与此同时,幺妹也为自己的身契心烦。总得想个办法把身契要回。关于身契,幺妹一直不敢跟池昊商议,大考在即,她不想让池昊分心。


  池昊话里话外向着谢玉姝,幺妹听不入耳,忍不住小声叨咕,“太后宠她又能怎的?她是东谷人氏,哪比得上杨相爷人脉广博?”


  从前不知玉姝来历,池昊也不敢小瞧了她。而今晓得谢玉姝乃是东谷秦王嫡女,到在京都数月功夫,不但才名远播,还能获得当今太后青睐。如此这般,只有幺妹这个睁眼瞎才能敢说出这种不着四六的话。


  池昊懒得跟幺妹解释,反正说也说不通,还不如省些力气多多读书。


  “就你那点见识懂得什么?”池昊沉下脸,转身往客栈走去。


  幺妹跟在他身后,直个劲儿的喊:“哥哥,哥哥,这么快就回去了?”


  池昊闷闷的不做声,加快了脚步。


  华香璩一碗冰雪让何迢迢泻肚泻了一个来月,到了九月中总算见强了。


  何迢迢能强撑着出门了才发现所有衣裳阔好几圈,挂在身上跟门帘子似得。何迢迢欲哭无泪,暗道华香璩真是个害人精。好在为天弥女搜罗的妙龄女郎先一步送回西陈,否则,耽误了天弥女炼药,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何迢迢病着的这段时期,脑子可没闲着。他知道鱼灼灼小产,也知道明宗皇帝得了新人江雪,对其宠爱有加。如此一来,鱼灼灼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当初是何迢迢挑唆的鱼灼灼生出夺嫡之心,现今鱼灼灼沦落至如斯天地,何迢迢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难过。但他并非同情鱼灼灼,而是暗恨鱼灼灼太傻,孩子没了就该牢牢抓住明宗皇帝才是。现在她失了圣心,还怎么跟华香璩抗衡?若不把东谷搅的天翻地覆,西陈怎么趁虚而入?


  令何迢迢颇感欣慰的是,夏惜时还算机灵,华香璩隔三差五就召她陪伴。


  何迢迢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曲起食指轻巧桌面。明宗皇帝对江雪新鲜劲儿还没过去,何不趁此机会给他下剂猛药?对!就这么办!何迢迢江心一横,从箱笼里取出一方乌木匣子,手指轻轻一挑,嘎达一声铜扣开启,里面放着一青一白两只瓷瓶。瓶身晶莹剔透,没有半分瑕疵,当真令人爱不释手。


  何迢迢唤来随从,与他低声耳语一番,便将白瓶交到他手上。随从领命匆匆出去。


  何迢迢拿起青瓶,吩咐人备车,他亲自去太子府走一趟。


  明宗皇帝刚刚宠幸江雪时,想的是借此机会让鱼灼灼稍加收敛。哪知江雪宛如解语妙花,明宗皇帝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没用多少时日,天舞阁俨然成了第二个芳华宫。明宗皇帝处理完政事,就与江雪赏花品茗,写画手谈。


  虽说江雪出身微贱,但她却是华香璩一手培植的利刃,琴棋书画都极精通。相比之下,鱼灼灼就稍显逊色了。由此,明宗皇帝对江雪愈发宠爱了。


  即便鱼灼灼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此时,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该仗着明宗皇帝对她的好而无理取闹。一国之君想要美人简直易如拾芥。没有明宗呵护的鱼灼灼好似离开泥土的鲜花一般渐渐凋零。


  鱼灼灼想尽办法想要恢复往昔美貌,终是徒劳无功。中毒小产令得她损耗极大,从前滑嫩赛雪的肌肤如今黯淡无光,鱼灼灼好似苍老了五六岁。


  “夫人,吃些燕窝补补血气吧。”晴云将玉碗捧到鱼灼灼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近来鱼灼灼脾气越来越古怪,也越来越暴躁,稍不如意就动手打人。晴云近身侍奉,自然没少挨打。


  鱼灼灼懒洋洋的撩起眼皮,“放那儿吧。陛下已经多日未到芳华宫来了,我哪还吃得下呢?”


  “夫人,不论如何,您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晴云打心眼儿里同情鱼灼灼。自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鱼灼灼被江雪取代也是意料中事。然而,这一天来的还是太快了,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历经丧子、失宠的鱼灼灼已经没有了少女的娇憨可人,她像是暮年妇人,眸中无波无澜,毫无生气。


  “饿了我自己会吃。”鱼灼灼偏头避开晴云送到唇畔的银匙,语带不耐。


  晴云无法,放下玉碗,待要再劝,贾内侍兴冲冲的趋步来到鱼灼灼跟前,欢声唤道:“夫人!”


  这些日子明宗皇帝没来芳华宫,贾内侍的那张脸跟苦瓜一样,整天揪成一团,今儿怎么突然高兴了?


  可就算高兴也得背着点夫人才是。


  鱼灼灼眸中闪烁出希冀的光彩,问他:“陛下要来芳华宫?”


  晴云紧张起来。夫人还没上妆,衫裙也是旧的,这怎能行?得赶紧打水给夫人净面梳头。她刚挪步,就听贾内侍道:“陛下还在处理政事。今儿个怕是不能得闲。”


  这是比较好听的说辞。言下之意就是,明宗皇帝仍要去天舞阁。


  鱼灼灼燃起的振奋情绪瞬间消散殆尽。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乏了,想小睡片刻,无事莫要扰我。”鱼灼灼吸了吸鼻子,低声叨念,“睡着了,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贾内侍忙道:“夫人,奴婢想与您说件稀罕事。”


  “嗯?稀罕事?”鱼灼灼音调和缓,没有半分好奇的意思。


  贾内侍不理,自顾自说道:“夫人,据说西陈天弥女擅长炼药,在她炼制的秘药中,专有一种能够回返青春的药丸,吃上三天肌肤就能如婴儿般娇嫩,吃上五天,通体散发勾魂夺魄的异香,要是吃上一个月,就能媲美月宫仙子呐!”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晴云狠狠瞪了贾内侍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如今鱼灼灼面容灰败,残花败柳一样。把天弥女的秘药说的那么好,这不让鱼灼灼干着急么?


  果然如晴云所料,鱼灼灼眉头微蹙,愠怒道:“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天弥女的药再好又有什么用?你能弄得来?”


  “能!”贾内侍从袖袋里取出白瓶,“夫人您看,这就是了。”


  惊得鱼灼灼张口结舌,缓了片刻,总算找着了自己的声音,“你、你从哪儿得来的?”


  “夫人,要么说何迢迢是个用心人呢。他听说陛下专宠江雪,心急火燎的遣人呈上秘药。”


  鱼灼灼盯着白玉瓶看了又看,却不伸手接过。


  “无故献殷勤,他有何图谋?”


  “他想请夫人为西陈借道东谷,多多美言。”贾内侍上前一步,“夫人,他还说,江雪与陛下情谊尚浅,且夫人才是陛下真正所爱,是以,他不愿低声下气求江雪,只肯央浼夫人垂怜。”


  闻言,鱼灼灼弯了弯唇角,“想不到,何迢迢还是个明白人。他说的没错,江雪哪及得上我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是,奴婢也是这么觉得。”贾内侍将白玉瓶又向前递了递。


  鱼灼灼两指一捏将其攥在掌心,触手生温,是件好物什。打开瓶塞,一股淡淡幽香立刻盈满鱼灼灼鼻端。


  鱼灼灼沉吟片刻,将玉瓶递还给贾内侍,吩咐道:“找人试药。”小产之后,但凡入口的东西,鱼灼灼异常谨慎。


  贾内侍应了声是,领命出去。


  近来,华香璩事事顺心。不仅除去了鱼灼灼腹中那块眼中钉,江雪也极受明宗喜爱。华香璩自认为高招频出,不由得心情大好。


  是以,今儿个不等入夜,华香璩便在府中摆下酒宴,正饮在兴头上,丁内侍来报,“何迢迢求见。”


  华香璩眉头微蹙,问道:“他来作甚?”


  丁内侍忖量片刻,回道:“殿下,何迢迢缠绵病榻多时,今儿个才能出门就来求见殿下,想必他定有要事。”


  丁内侍收了何迢迢的好处,自是不遗余力的助他达成心愿。


  “殿下,您若不喜,奴婢这就叫他回去。”丁内侍早就摸清了华香璩的脾性,越是帮何迢迢说好话,华香璩越不会见。


  果然,华香璩忖量片刻,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丁内侍心里高兴,面上不显,领命出去。不多时,何迢迢趋步入到殿中。


  打眼儿一瞅,华香璩差点没认出何迢迢。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衣衫阔大挂在身上,活脱脱一个人形纸鸢,风儿一吹就能上天了。


  华香璩抬手挥退一众舞姬,乐师随即戛然而止,殿中顿时落针可闻。


  “坐吧。”华香璩一指下首的座位,缓声命令。


  何迢迢依言坐下,仰脸看向华香璩,笑嘻嘻的说:“扰了殿下雅兴,当真是在下的罪过。”


  “无妨。”华香璩懒得跟他虚与委蛇,擎起酒盏抿了一口,静等何迢迢道明来意。


  何迢迢是个聪明人,稍加思量,便道明来意,“在下养病这段时候,宫里生出许多变故。攻打南齐也失了先机。在下此番注定无功而返……”


  何迢迢眉头拧作一团,重重太息待要再往下细说,华香璩接过话头,“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回西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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