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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烟波殿饮宴,江凌杰出言阻止


  玉姝眼帘低垂,低声叨咕一句,“哦,惠妍回来了。”


  “她定是片刻不停的往京都赶,才会回来的这么快。”百里极端起茶盏吃了一口,又道:“陛下格外开恩许她返京侍疾,哪成想她刚到京都,宁太妃就薨了。”


  玉姝眉梢一挑,不咸不淡的说:“倒是赶得巧。”


  百里极手捧茶盏,沉声道:“惠妍公主废了条胳臂,脑子也不大灵光。现而今,宁太妃又薨了。我怕惠妍公主迁怒于你,暗中对你下毒手。这段时期,你就待在府里,别去医馆、病坊。我怕她狗急跳墙。”


  “脑子不灵光,是什么意思?”玉姝听卫瑫说惠妍精神恍惚。


  “就是……”百里极搁下茶盏,两手扶住膝头,道:“貌似离失心疯还差那么一点儿,比咱们正常人又疯那么一点儿。我也说不好,大概就那意思吧。总之你小心着点,准没错。”


  玉姝点点头,“谢谢你,十一哥。”


  百里极赧然,“我就是来传个话,你不用客气。”说罢,赶紧又捧起茶盏,咕咚咕咚连着灌了好几口落肚。


  “我从凉州城到京都,沿途多亏百里御使照拂,在靖善坊落地生根,又承蒙十一哥看顾。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如果十一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定不遗余力。”


  玉姝这话说的全是谢九郎的味道。听的百里极唏嘘不已。没能和谢九郎结成亲家,是他此生一大憾事。


  “九、玉姝,你也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我与你是结义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百里极重提结义,为的是不让玉姝怀有太多感愧。


  玉姝朝他莞尔一笑。


  百里极也勾了勾唇角,笑的十分勉强。


  “玉姝,陛下祭天之后,仍旧滴雨未落。他……可有应对之法?”赵尧祭天之前,说是不下雨就下诏罪己。当朝天子,金口玉言。朝臣们都在暗戳戳议论赵尧何时下诏书以及诏书是何内容。最关键的是,有传闻说,赵尧会出一道赦令,赦免赵昕死罪,将他幽禁府中直至弃世。


  也不知是从哪吹出来的风儿。因为先前赵尧对惠妍网开一面,许她回京。百里恪和百里忱十分忧心赵尧也会放过赵昕。如果是那样的话,必会引起朝臣不满。


  应对之法自是有的,下诏罪己的同时禅位于赵昇。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此事自有赵昇三兄弟费神,玉姝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只管当好她的医博士。


  事关重大,玉姝不能向百里极透露分毫。


  “理当是有。”玉姝言简意赅的回答,反而令百里极更加不安。


  “下罪己诏还是……”玉姝不想说,百里极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玉姝略略沉沉,道:“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说着,愧疚的垂下眼帘,不敢看百里极。


  百里极这才明白过来玉姝有心搪塞。他对谢玉书也好,谢玉姝也罢,都是一颗赤诚之心。可谢玉姝有话不直言,跟他藏着掖着。


  百里极既感到难过,又觉得悲凉。谢玉姝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不遗余力的还他的情谊。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跟他讲。


  玉姝等了片刻不见百里极应答,抬眸看去,但见他面露戚戚,便知他心里有气。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吐露半分给百里极知道。误会只是一时,待等收锣罢鼓的那天,再解释也不迟。


  百里极心里对玉姝有了隔阂,坐不多时便告辞离去。


  西陈使臣到在东谷第三日,明宗皇帝终于下令在烟波殿设宴款待。


  华香璩亦列席。他除了处理政务就是与夏惜时痴缠。太子府的美人们都私下议论说,夏惜时是蛊惑人心的狐媚子。因有夏惜时陪伴左右,华香璩对鱼灼灼的思恋之情略有缓解。可当亲眼看到鱼灼灼笑意妍妍的坐在在明宗皇帝身畔,华香璩的心,毫无征兆的钝痛。


  多时未见,鱼灼灼眉目趋于柔和,身姿稍显丰腴。小巧白皙的耳垂上,一对造工精巧的紫竹梅耳铛随着动作来回悠荡。那是华香璩在京都沈宏阁特意为她定制的。


  华香璩目光在那副耳铛上停顿片刻,心下稍安。


  殿中灯火通明,手捧珍馐的美艳宫婢鱼贯而入,香气扑鼻的酒菜随之奉上。


  明宗皇帝手执玉爵,向殿中众人说道:“西陈与我东谷一衣带水,民间常有婚姻往来,可说是东谷名副其实的乡邻。今西陈使者造访,朕心甚喜。”说罢,浅浅吃了口。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齐向何迢迢举杯示意,痛饮杯中酒。


  何迢迢站起身,态度十分恭谨,“皇帝陛下所言甚是。西陈与东谷世辈交好,情深义厚。我国君主久慕陛下威名,遣微臣来此尽表携手进取之意。还望陛下不吝垂顾,与我西陈勠力同心,共襄盛举。”


  明宗皇帝不置可否的呵呵干笑,放下手中玉爵。


  何迢迢讪讪坐下,眼波一撩,望向华香璩。


  华香璩看似专心吃菜,实际眼角余光始终停留在鱼灼灼面庞。不知为何,鱼灼灼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他的视线。华香璩疑窦丛生。但碍于人前,不能与鱼灼灼扳谈。


  他和鱼灼灼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私下相会,偶然撞见,明宗多数都在场。华香璩只能靠心腹传递消息,一来一回就要数日,就算有事也说不清楚。而今相见,鱼灼灼状似冷淡,且故意回避。莫不是她要舍下自己,专心侍奉父亲?华香璩胡乱揣度,总也不得要领。


  右相江凌杰适时言道:“东谷与西陈共修睦邻之好,与南齐亦然。何况,南齐国丧未除,若在此时多有打扰,怕是会遭人诟病。”意思就是西陈沈昂趁南齐新君即位出兵攻打,实在下作。


  江凌杰对西陈意图似乎有所察觉,连日来他都在努力劝服明宗皇帝不要理会西陈提出的任何要求。他的主张就是,东谷关上门过好自己的日子,管他西陈打不打南齐呢。西陈真想打,也不能从东谷过境。否则,东谷沿途关卡布防都被西陈窥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明宗皇帝对他所言深以为然,所以才会对何迢迢这般冷淡。倘若不是顾及两国体面,明宗皇帝只怕是见都不会见何迢迢。


  华香璩暗骂江凌杰该死。奈何明宗皇帝宠信江凌杰,他不能公然对其申斥。


  何迢迢将目光投向江凌杰,满脸恳挚的说:“江丞相所言差异。攻其不备乃是兵家上上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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