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两个护卫
正月初五这天下午，张三带着黄猛来见张小伟。黄猛一见到张小伟就跪下了。张三说：“请主公开恩，帮帮黄哥。”
张小伟问：“怎么说？”
张三说：“都怪小人这几日得了主公的厚赏，和黄哥、黄哥的姐夫，还有一个姓李的，赌的时候，下的赌本就大了些。这姓李的本来赌术不行，最近不知怎么那么邪门，手气奇好，小人和黄哥、黄哥的姐夫三人的钱，都被他赢走了。小人和黄哥还好，毕竟是光棍，没钱也能对付着过。黄哥的姐夫上有老、下有小，这一输，就是好几口人挨饿的下场。他也是存了侥幸心理，认为这姓李的总不能一直走运，于是竟拿黄哥的姐姐抵给姓李的，当了七贯的赌本，不幸……就这么输掉了！唉！
“黄哥是个重情义的好汉子，四处奔走，想借钱将姐姐赎回来。谁知前不久才受过黄哥好处的那些人，竟一个个推三阻四，不肯相借！黄哥听小人说起主公仁厚，愿卖身与主公，以赎回姐姐。主公若愿开恩，小人这就去请牙人来签了卖身契。”
黄猛沉着脸，向张小伟磕了三个头，说：“请大官人帮帮小人。”
张小伟心想：好你个张三，逼得人家卖身，却还能让人家感激你的恩情。虽然签了卖身契，黄猛就是捏在我手心里的人了，但这么条好汉子，落得这个下场也太惨了。于是他对黄猛说：“我敬你是条好汉，原有意请你当我护卫，今日你姐姐遭了劫难，我也不愿就让你卖身为奴，你可来做我的护卫，我先支半年工钱给你，卖身契就不签了。”
黄猛脸上显出感激之色，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说：“主公仁厚！小人此生必定牢记主公大恩，愿替主公赴汤蹈火！”
张小伟说：“不必如此，起来吧。”他叫张居正去取出六十贯钱，交与黄猛，说：“你先去把你姐姐赎出来吧，剩下的，就安顿好你姐姐吧。”
黄猛点点头，匆匆走了。
张小伟眉开眼笑，瞧着张三，说：“你小子挺厉害啊！你输了多少？”
张三嘻嘻一笑，说：“我其实一分钱没输，雇了那姓李的，也只花了五贯钱。”
张小伟笑道：“会赌也是一门本事。你去跟居正支取六十贯赏钱，随你赌去！”
张三笑道：“主公的一句夸奖，对小的来说，足够顶得上一千贯赏钱了！”
张小伟笑道：“既如此，我多夸你两句，赏钱便免了吧。”
“赏钱既是主公许的，小的哪里敢反悔？谢主公赏，小的这就去领取。”张三向张小伟深深鞠了一躬，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张小伟摇头笑了一会儿，想起今天还没给阿今喂食，便去了现代。想到两个护卫都已到齐，不久便可以启程，他又去买了些船上可用的日用品。
回到宋代，他把东西放在房间，开门到了厅里，却看到鄢二娘、黄猛、张三、李平阳都在。黄猛几个小时不见，竟鼻青脸肿的，衣襟上还有一大滩血污。
张小伟愕然问道：“怎么回事？”
鄢二娘冷哼了一声，黄猛和张三低下头去，三人都不说话。
李平阳说：“刚才黄兄弟进了门，忽然一个趔趄，就往鄢姑娘身上撞去。鄢姑娘背对着黄兄弟，忽然站起来侧身闪到一边，顺手推了黄兄弟一把。黄兄弟脸就撞到地上去了，鼻子撞出血来了。黄兄弟说是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才扑了进来。鄢姑娘说是以为黄兄弟是暗算她的歹人。”
张小伟想了一想，心中便已明白了□□分。他问李平阳：“请大夫了么？”
“黄兄弟说不碍事，不需要请大夫。”
张小伟说：“大夫还是要看的，就有劳先生唤一个船工去请大夫来。张三，你跟我过来。”说着，他走进了房间，张三跟着也走了进去。
张小伟低声喝到：“跪下！”
张三低垂着头，跪了下去。张小伟抬起脚来，向他当面踹去，当场将他踹得嘴唇破裂、鲜血崩出。
张三捂着嘴巴，惊得呆了。张小伟待下人最是宽厚仁慈，平时莫说踢打，连骂都几乎没骂过。张三料想不到他今日竟这么对待自己，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没吃亏！半晌，张三拿开手，看着沾在手心里的一滩鲜血，痛哭出声。他不是没挨过打，比这严重数十几百倍的毒打，在前几任主人那里，他早挨过无数遍了，但却没有一次挨打，像这一次这么让他伤心。
原来张三一心想让鄢二娘不痛快，好让她知难而退，离开主公身边。这天在带黄猛进来见张小伟之前，张对黄猛说：“主公先邀了一个姓鄢的娘们当护卫。那姓鄢的娘们竟夸口说她一人能打得过十个男子，要主公别再雇护卫了。这娘们这么小看我们男子，你说可气不可气？”
黄猛说：“她敢说出这话来，想必是有真本事的。”
张三说：“空口说白话还不容易么？你进了我家，要先给这娘们点厉害瞧瞧，一是向主公展示你的本事，让主公器重你；二是验证出这娘们的成色，免得主公受骗；三是替我们男子长脸，让娘们知道她们翻不出天去。”
黄猛说：“我不打女人。”
张三说：“你这人也忒迂腐！这娘们又不是什么好女人。你想啊，好女人怎么可能到男子身边去当护卫？我看着娘们，多半是哪个强盗窝里派来的奸细，要取得主公信任，好对主公下手。打败她，让主公醒悟，是我们的职责不是？”
黄猛说：“没有确凿证据，就怀疑别人、对别人出手，不好吧？”
张三说：“为了主公，我们凡事要小心，不能让主公身边存在那些奸邪无能之辈。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到了门口，就对着那个娘们扑过去，一拳撂倒她。被人问起，你就说：我是被门槛绊倒了。这样，你也不算真正对她出手，也就没人怪得了你了。”
黄猛皱眉：“这般作假，也不太地道。”
张三说：“总之不对这骚娘们动手，对你本人和对主公都不好！把你带到家后，若你这大老爷们要一辈子屈居在这娘们之下，你不好受，我也没面子。要是这娘们主公没安好心，你我实际上就成了她的帮凶了！你不答应，我也不要带你去了！况且是我叫你作假的，又不是你自己要作假的，怕什么？”
黄猛听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了。他刚刚第一次来，没遇见鄢二娘，第二次来，终于遇见了，就照张三教的去做。
但不止是张三，黄猛也一样没料想到，鄢二娘小小年纪、清清秀秀的一个女孩子，反应如此敏捷，动作如此利落精准，一个回合，他就被打得如此狼狈。
这边张小伟低着头，静静地望着张三哭。待他哭累了，渐渐止住泪，才说：“你不听话、事情做不好，我绝不手软，这是你第一天来我身边时，我说过的话，你再次给我记仔细了。今日是正月初五，在二月初五之前，你别想再出去鬼混了，便罚你给我留在船上做杂活。”
张三伏在地上，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张小伟不再管他，回到厅中，说：“从此大家是自家人，既然刚才黄兄弟和鄢姑娘都是无意之举，这事也就到此为止。如果黄兄弟的伤情不重，我们明日就启程。”
黄猛蔫嗒嗒地点点头。鄢二娘问：“去哪里？”
张小伟说：“去相州汤阴，找一个叫岳飞的孩子。”
见鄢二娘若有所思，却不再言语，张小伟停了停，便叫张居正去找金十一，让他收拾收拾船只，准备明日出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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