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聚

　　魏连成不是贫不过她，但这么久没联系过，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上，“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一周吧，集中起来拍一上午就能完，但要配合其他人，这才慢了点。”安森林挑眉一笑，“想我了？”

　　声音清甜软糯，尾音像小勾子一样勾的人心痒痒，魏连成声音暗哑，“嗯，想你了，快点回来。”

　　调戏人反被调戏，安森林的脸一红，呸了一声，“禽兽！”

　　魏连成低低的笑声传过来，“怎么是禽兽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柳下惠的。除了你，我坐怀不乱。”

　　安森林挂掉电话，猫着腰回去的时候，正赶上何导在骂文昊，骂着骂着又骂开了汤澜。大庭广众之下两人都有些讪讪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导骂了一会儿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声，“就吹牛吹的响，还不如人家十八线的小姑娘入戏入的快呢。”

　　何导脾气是真的坏，而且还十分的抠门。

　　安森林在剧组待到第三天的时候就知道为何小刘对鸡腿那么情有独钟了，没办法，剧组所有人，盒饭都是从借住的村里请村民们给做的，顿顿雷打不动的两个菜，只有零星的肉末。鸡腿倒是隔三差五的有，但每人只能分一个。

　　嫌不好吃？可以啊，自己掏钱，反正剧组是没钱的。

　　何导说的时候还很委屈，“咱们这么多的人，吃喝拉撒开销有多大你们知道不？该省的钱就要省，一分一毛都不能乱花，要把钱用到刀刃上。后期特效要不要钱？宣传要不要钱？你们的工资补贴要不要钱？再说了，哪里有那么差，现在的孩子就是养的娇气。看，这不是有鸡蛋吗，那么大块的鸡蛋，给你当摆设好看的呀，不想吃都还给我。”主要是他之前拍电影折腾成了穷光蛋，这回拉到的投资也不是很充裕，只能抠抠缩缩的惹人厌。

　　汤澜是第一个受不了的，发了好几次脾气，最后还是得乖乖的吃盒饭。

　　这荒郊野地的，人烟就聚集在那么几处。山民们几辈子都在山里刨食，有的活了六七十岁都不知道山外边是什么样子，。整天地里的活忙完了，还要打猎采药，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琢磨吃吃喝喝，能生的做成熟的油盐酱醋茶能放齐全就很好了，谁跟你讲究色香味俱全。

　　去山下的镇上订倒不是不可以，但水平也就那样，而且来来回回的山路带过来也凉了，还赶不上盒饭味道好呢。

　　何导的抠不止体现在伙食上，交通费也一样抠。

　　安森林跟陈凌两个是开车过来的，离得也近，涉及不到飞机票高铁票。像从远地方过来的，飞机票不给报，只给报高铁二等座，差价自己补上，剧组不买单。

　　陈凌苦着脸吃茴香炒鸡蛋，喟叹，“这也就是何导了，虽说穷了点，脾气臭了点，谁让人家才高八斗呢，谁让人家在圈子里人缘好呢。”

　　安森林大惊失色，惊恐道，“何导在圈子里人缘好？”

　　陈凌笑，“看你说的，何导这都五十多快六十了，一大把年纪穷的卖房子了还有人敢给他投资，你以为凭什么？”

　　“何导人还是挺不错的，我这样的他也肯照顾，还特地找个借口把我叫到前边，说话也没背着我。”这是摆明了让她偷师呢。

　　陈凌笑了一声没有搭腔，长得好，有天赋，难得还肯下苦功夫，这样的晚辈谁见了都喜欢。她开始还以为要照顾个娇小姐呢，没想到这丫头比谁都能吃苦，剧组那盒饭难吃的她都咽不下去，小丫头吃的喷香。

　　安森林的戏份杀青后，学校还有半个月才开学，她跑到何导跟前委婉的表示，能不能多留几天，何导眼睛一瞪，精光四射，“食宿自理？”

　　她赶紧点头，“自理自理，我交伙食费的。”

　　何导无可无不可的，烦躁的挥手，“随便。”

　　不过她也没多留多少天，杀青四天，魏连成就叫季正杰来接人了。

　　陈凌如释重负，咂了咂嘴，“可算能开荤了，从来没有这么想吃肉。”尤其是肥嫩嫩的红烧肉！真是作孽哦，以前她怎么就身在福中不知福！

　　安森林还有些舍不得离开，虽说之前魏连成也给她找过专业老师进行培训，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一线小生小花亲自上阵给她做示范，还有何导这么个老年鬼才，若是可以，她可以跟组吃一年的茴香炒鸡蛋。

　　陈凌半路就拐弯儿了，要赶着去公司处理点事儿，她手头的艺人已经交接完毕，但有些尾巴没収干净，还有安森林接下来的行程也要安排好。

　　季正杰则载着安森林回绿莜家苑。

　　“魏连成在家？”

　　“魏总要晚一会儿到，还有个会要开，”季正杰低头看了看手表，“七点左右能到家。”

　　说是七点，等魏连成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一身的酒气，“去，倒杯茶来。”

　　安森林正在看文昊演的电影，闻言趿拉着鞋给他倒了杯蜂蜜水，“吃饭了吗？”

　　魏连成摇摇头又点点头，“吃不下。”吃也要自己做，大晚上的也懒得折腾了。“家里水果还有吗？”

　　“有的吧。”

　　“给我洗点草莓过来，有黄桃罐头开一罐。”

　　安森林烦的不行，一边嘟囔‘怎么这么多事儿啊’，一边噘着嘴去给他拿水果。

　　她过了晚上六点，是什么都不吃的，饿了就喝点白开水。虽说不是易胖体质，但既然准备吃演员这碗饭，该有的态度要有。

　　魏连成吃了几块黄桃，恶心与烧灼感才没那么厉害，拉着她的小手含笑道：“今儿怎么这么乖？还知道照顾人了。”

　　“不是你支使的么，哎呀你没刷牙，别乱亲，臭死了。”

　　魏连成见她臭着脸要翻车，才消停一些，“别动，乖一点，给我抱抱。”又逗她，“在剧组也是这个臭脾气？没跟人打架吧？”

　　安森林两眼直直的看着电视屏幕，不肯理他，魏连成接着自言自语，“明天没事儿，跟我去个酒会吧，你也大了，往后这种场合避免不了。”

　　‘啪’的一声电视关闭，“我睡了。”

　　魏连成望着一室清冷，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安森林洗澡出来的时候魏连成合衣躺在床上好似已经睡熟了，她竖了竖眉毛，上去把鞋给他脱了。

　　等打算关灯的时候，就看魏连成正笑眯眯的瞅着她乐，“不生气了？”

　　“没生气。”

　　“又嘴硬，没生气给我甩脸子？”

　　安森林忍了又忍，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干嘛非叫我回来，何导下回再开机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魏连成任她踹，“傻蛋，他现在穷的叮当响，不拍剧怎么挣钱，他儿子还等着交学费呢。”

　　安森林还是觉得可惜，“可是下回谁知道人家还用不用我。”

　　“回来陪陪我吧，过几天就开学了，你也能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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