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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0.海岛


  防盗:订阅章节没超过70%,72小时后才能看正文。  当然, 跑出去不知何年何月, 她只能先这么打算。

  野猫从洞口跳到云非脚边, 在男孩的脚踝处蹭了蹭。

  他弯下腰, 将小野猫抱在怀里,修长干净的五指轻轻抚摸猫身。

  野猫半眯双眼,表现得很享受。

  云非沉吟片刻, 说:“你们, 不方便,送食送水的事,交给我。”

  “那……你务必小心, 别被人发现。”

  转念一想也是,她们两个姑娘上山如果太过频繁, 被发现的几率也大。

  将一个人饿几日, 渴几日,死不了,将他囚禁在这里受罪, 是她们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她们无论在道德亦或是法律, 都无过错, 也算对人贩子一种惩罚。

  要知道山间寒冷, 这温度, 虽然冻不死人, 却也足够让人饱受折磨。

  云非点头, 又问她:“你怎么知道,这里几乎无人过来?”

  “经验。这里灌木丛生,几乎没路。”

  苏秦看时间也不早了,带着文梅下了山。

  苏秦和文梅抬着滑竿,趁着黎明天色,一路小跑下山。

  她们回到山神庙的时候,老头还没醒,两个姑娘迅速钻进被窝,擦擦身上汗,对视一眼,闭眼倒头就睡。

  孟思思不敢睡,睁着眼,给两人把风,以免再出现张二娃这种类似情况。

  两个女孩奔波一宿,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们再睁眼,老头已经坐在门口抽水烟,一口接着一口抽,甚逍遥。

  山神庙里不能生活做饭,她们吃的东西,是从“家里”带上来的玉米馍馍,虽不好吃,却足以果腹。

  苏秦掰了一点玉米馍馍,去喂残疾女孩,可她压根不吃,喉咙微滚,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

  老头坐在门口,往里看了眼,笑眯眯说:“咱们这个村子嘛,没你们想得那么可怕,只要你们肯乖乖留下生男娃,日子嘛,还是好过的。就别想着跑了哈,你们清白身子都没了,跑出去又能咋地?城外头还有男人肯要你们啊?”

  三个女孩抱着玉米馍馍啃,对视一眼,不说话。

  苏秦嗯了一声,掰了一半玉米馍馍,递给老头:“爷爷,你吃吗?”

  老头继续咂摸水烟,摆摆手:“爷爷吃饱了,你们几个姑娘瘦,你们吃。”他看一眼那个残疾姑娘,叹气说:“这姑娘这是可惜了,天杀的张凤,咋就不给人姑娘一个痛快呢?这样折磨一个女娃,造孽啊,要下地狱的。”

  他继续咂摸水烟,望着外面天空,发呆。浑浊的眼睛里,积压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如果苏秦没记错,这老头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那天在院子里,捡石头砸他的男孩,是老头孙子;那个背着妹妹,捡竹条追着弟弟打的女孩,是老头的大孙女。

  老头说:“等俺大孙女考上大学,我才不让她们留在村子里遭罪嘞。我们家秀秀,作文拿了满分,老师夸她以后能考大学。以后等她上了大学,赚了钱,就有能耐给弟弟在县城买房,正大光明娶城里姑娘。”

  一听老头这么说,孟思思没沉住气:“爷爷,您是好人,您也有孙女,您放了我们好不好?我爸爸很有钱,您放了我们,我让我爸爸给您好多好多钱!”

  苏秦拉了一把孟思思,示意她闭嘴。

  老头扭过脸,扫了眼那个女孩,摇头说:“丫头,你们是别人家的媳妇儿,我怎么敢放了你们?放了你们,我是要被烧死的。我还有一个孙子,两个孙女,我没了,他们怎么办?丫头们,这辈子,爷爷对不住你们,下辈子,做牛做马给你们还债。回家的事,你们就别想了,安安心心留在这里过日子。”

  老头叹了声气,看了眼苏秦和文梅,说:“你们俩一宿没睡,再睡会。有人来,我喊你们。”

  苏秦心头猛地一震。

  也是,昨晚正厅动静这么大,老头怎么可能没听见?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老头将烟头搁在门槛上敲了敲,碎碎念道:“报应啊,报应啊,报应总会来,总会来。我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呦……”

  苏秦低头沉默,一口口往嘴里塞食物。

  快中午,云非上山,给她送棉被和食物。

  云非往她手里塞了一张草纸,和一截拇指长的铅笔头。

  *

  昨晚,黎川一行人抵达村子时已经很晚。

  他们被接去村长家住,以为到了张星家里,就可以看见苏秦,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清晨。村子里又一番热闹。

  张星杀猪、宰羊,摆宴席。

  为了欢迎三位老师,村里宴席摆了十几桌,每桌八大碗,是村里办红白喜事的规模。

  三个老师和张星一桌。

  席上,张星热情地给黎川、章程敬酒,陶瓷酒碗里,是最辣的粮食酒。

  这一村人的热情,林晓茵看在眼里,也被村民的淳朴感动。

  这一刻,被村民尊重,令她飘飘然,胸腔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林晓茵坐在一群男人中间,很扎眼。她打扮光鲜,穿粉色心领毛衣,露出胸口一片丰盈。

  她身材、样貌、穿衣打扮俱好,从你身便走过去,风里都带着宜人的香水味。

  张星在城里待过,漂亮女人没少见,但和漂亮女人同桌吃饭,却从来没有过。

  饭桌上,章程举着酒碗,搂着张星肩膀,跟他称兄道弟,“这么年轻就当村长,兄弟,行啊,有两下子!现在农村搞建设搞发展,你们村官可没少捞吧?”

  张星咬住酒碗,大喝一口烈酒,咂嘴道:“兄弟,您这话说的。政府年年拨款扶持我们土陵镇,结果呢?钱被层层克扣,等到了我们村儿,啥都没了。我们村的男人,娶老婆都得靠自己!”

  林晓茵从包里摸出化妆镜,补了个口红,抬眼便问他:“张村长,您结婚了吗?怎么没看见您媳妇儿呢?”

  “咳……结什么婚啊,我就老光棍一条,媳妇儿,还在找呢。”张星抓了抓后脑勺,一副庄稼汉的憨傻气,“林老师,您长得这么好看,有老公了吗?”

  林晓茵脸颊微红,看了眼黎川,小声说:“没……还单身呢。”

  村民们待老师很热情,就连黎川,也差点信了这些“淳朴”的村民。

  林晓茵减肥,没吃多少便下了桌,回了屋内,捧着手机玩游戏。

  这几年,智能机还没普及,有一只可以安装java游戏的诺基亚手机,已经相当不错。她坐在一只小矮凳上,一群小孩过来围观,稀奇的看着她手里的玩意儿。

  饭桌上,黎川、章程、张星还没下席,还在喝酒。

  章程和张星勾肩搭背,举着碗大口喝酒。

  黎川小口抿着白酒,淡眼瞧着。

  张星的酒量,哪里比得上章程这个从小泡酒吧的纨绔?很快喝高,脑袋歪在章程肩上,开始说混话。

  他打了个酒嗝,搂着章程脖子,凑在他耳边问:“兄弟,你说,是不是我兄弟?”

  章程勾住他的肩,端着酒碗去撞他的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当然,当然是兄弟。张村长不仅玉树临风,气质翩翩,而且年少有为啊,怎么能不是我章程的兄弟?”

  张星笑了一声,凑在他耳边问:“那你告诉我,林老师,你们多少钱肯卖给我?”

  章程笑容僵在脸上,愣了片刻,尬笑两声:“兄弟,你醉了。”

  “没醉!我没醉!”他举起手里酒碗,狠狠往地上一掷,摔得粉碎。

  李云珍听见张星在这边发酒疯,赶紧过来拉住他,找了两个男人把他架回屋内。

  黎川目送张星被架走,搁下酒杯,低声问:“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章程胸口闷得厉害,低声说:“他问我们,多少钱肯卖了林老师。”

  黎川攥着手里酒杯,手背青筋凸显,眼神忽然阴鸷,如同浴火而生的猛兽,看得人瘆得慌。

  章程觉得黎川像变了一个人。

  从前多可爱的书呆子,最近,他总觉黎川有点诡异。

  对乡长,对村民,对学生,倒是和气面孔,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对他、对林晓茵、对其它老师,眼神总是冰冷,有时与他同桌吃饭,他表情都没温度,以前身上的那股书呆子温润气息,全没了。

  昨晚,张星来给他们房间送被褥,前一刻,他还笑脸盈盈,后一刻,等人转身离开时,他的面孔瞬间冰冷,毫无过度缓冲,他盯着人家后脑勺,几乎要用眼神杀了人家。

  现在的黎川,怎么说呢?

  就像……一条温柔和顺的大金毛,变成了一只心思狡猾的冷面狐,面孔多变的。

  emmmmm……这样的黎川,章程心里怕怕的。都开始怀疑丫是不是有了精神病,怀疑这里压根没被拐卖的妇女。

  可张星说出的那句话,又让他站回了黎川这边。他恶心的……差点没把他隔夜饭吐出来。

  村里每家人,都得派一个家庭代表来“吃酒”,算是对老师的尊重。云琴身份特殊,不能来,便派了云非过来。

  云非从山神庙下来,从家里墙上取了一串晾干的玉米,一路小跑着来到村长家。他抱着玉米,在门口故意摔了一跤,脸朝地摔,玉米撒了一地。

  看见傻子摔了个狗吃屎,村民们一阵笑,调侃。

  “傻子来吃酒啊?抱着一串包谷干啥?”

  “你这傻子,走路不知道看路啊?瞧你摔的。”一个婶婶将他扶起来,弯下腰,替他拍双膝上的土。

  傻子怯怯地看了眼众人,一言不发捡回干玉米,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朝黎川走过去,满眼渴切。

  黎川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十五六岁的年龄,五官尚算精致,皮肤白皙,眉眼压着丝丝胆怯与可怜。

  男孩微抿薄唇,呆呆地站在黎川身旁,欲言又止。

  黎川认得他。

  这就是前世带着他妻子出逃,却被活活烧死的小可怜。

  他明知故问:“小朋友,你是?”

  旁边一个大婶搭腔说:“黎老师,这是我们村的傻子,您甭理他。”

  云非双眼明显一亮,嘟嘟嘴,用憨傻的口气说:“我叫非非,不叫傻子。”

  黎川起身,瞬间高出他一个头。

  他冲云非温和一笑,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小脑袋:“小朋友,找我什么事?”

  云非又低头,抿唇,低声嘟囔:“我……我……我想上学。”

  村民们仿佛听他讲了一个笑话,院内轰然一片笑声。

  云非抬眼望着黎川,那双小奶狗一样亮晶晶的眸子映入男人眼中。

  黎川嘴角微勾,笑容如沐春风,点头:“好。每个人都有上学的权利,你想学,老师便教。”

  围观的村民面面相觑,没一会,又开始夸:

  “黎老师人真好啊。”

  “是啊,真好。”

  “傻子真是好福气啊,遇上这么好的老师。”

  云非冲着黎川憨憨一笑,一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双可爱的眼睛里映满星辰,“谢谢老师!”

  他将一串玉米塞进黎川怀里,又握住他的手:“谢谢老师!”

  章程撑着下颌围观,醉醺醺地,双眼被加了一层朦胧滤镜。

  他看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傻小子,又见他一脸娇憨,捧着脸脑袋一歪:

  哇。这傻小伙儿太特么可爱了吧!

  黎川掌心里明显被塞了一团东西,却表现得若无其事,继续摸小孩脑袋:“明天开始上课,老师这里什么都有,你什么也不用带。”

  小虎牙云可爱摇着尾巴,头顶仿佛有双小狼耳,乖巧地动了动,抿唇点头:“嗯!”

  章程双眼冒粉红泡泡。

  我擦……傻小子太可爱了吧!嘤。嫉妒老黎!

  同来山村支教的林晓茵抱着书本,突然从门外跳进来,“哇”地一声,打算吓黎川。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扫她一眼,一言不发回到自己座位,开始给学生批改作业。

  由于山村条件有限,洗漱困难,同来的男生都变得不修边幅,唯独只有黎川,每天坚持去厨房烧水洗澡。他每天都会换一件干净衬衣,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清爽,在那些蓬头垢面的孩子面前,他就像一支气质清冽的白栀子。

  从他身边走过,连他带过去的风里都仿佛有一种令人心神荡漾的清香。

  黎川坐在简陋的办公桌前,手里握着红笔,头微垂。

  从侧面看他,男人的喉结、挺拔的鼻梁以及浓密的长睫,都成了吸引姑娘的大杀器。

  黎川被成为黎神,主要是因为他一路开挂的学习生涯。高中被清大破格录取,21岁已经研究生毕业。除此之外,他颜值也不俗,不仅女生暗恋他,也有男生对他表过白。

  林晓茵拉着板凳坐到他跟前,用手撑着脑袋,跟他说:“黎神,你刚才跟乡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您也太小瞧人了吧?我高中的水彩画可是拿过少年宫一等奖的。明天,我也要跟你们去。”

  闻言,黎川握笔的手一顿,扭头看她,“你不能去。”

  黎川的语气突然冷下来,神情也很严肃,与他刚才和李乡长谈话的和气完全不同。

  林晓茵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也不错,这次来支教,也完全是因为黎川。

  前世,林晓茵倒追了黎川十几年。黎川已经很明确告诉她,不会离婚,也不会再娶苏秦之外的任何女人,可林晓茵铁了心,表示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弃。

  黎川在南大授课,而林晓茵也留在南大任教。

  林晓茵化了妆,身上香水味浓烈。她眨着眼睛看黎川,问他:“为什么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累,对不对?黎神,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经历了前世悲剧的黎川,已经不似前世那般,待人待事都以温和态度处之。

  “林同学误会了。”他直接皱了眉头 ,说:“你虽然是女人,但我们任何人都没有义务照顾你,迁就你。请林同学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试图拖人后腿。”

  女孩眉眼弯弯,竖起两根手指发誓:“我保证不会拖大部队后腿!”

  “呵。”重生之后,黎川仿佛变得没了耐心。

  他想起学生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居然脱口而出:“会不会拖后腿,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话虽然难听,但他希望自己可以给姑娘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

  在林晓茵心里,即便黎川不喜欢管闲事,总是与女同学保持距离,但他待人却很彬彬有礼。她显然被黎川嘴里突然爆出的“粗口”吓到了。

  这是n年后的流行网络用语,被黎川现在说出来,成了打击女孩的最强有力的话。

  女孩眼眶顿红,嘴一瘪,捂着脸哭出来。本来以为黎川会安慰她两句,却没想到男人直接丢下修改了一半的作业,起身出去了。

  男人已经离开办公室,女孩也不哭了,揉了揉红肿的眼眶,看着黎川离去的方向,紧咬嘴唇。

  ……

  第二天中午。

  李乡长带着人背着背篓来了学校,帮着黎川和章程背东西。

  黎川带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其它的,都是给学生们用的颜料和画纸。

  他们清点好东西,准备上楼时,林晓茵穿着厚底长靴,挎着一只名牌单肩包从宿舍冲出来,老远对他们挥手:“等等等等,黎老师章老师,等等我,我也去!”

  林晓茵跑出来,在他们跟前停下,喘了口气,挺直腰板抬眼,盯着黎川下巴:“黎神,我也去,真的,我保证不会拖后腿!我心里一定有……逼数!”

  黎川和章程对视一眼。

  章程把黎川拉到一边,问他:“哥们,您怎么回事儿?这还没救出一个,又给他们送进去一个?你没跟她讲,那个村子的情况啊?”

  “我讲,她会信?”黎川抬手揉了揉眉心。

  李乡长看了眼林晓茵,又去看黎川和章程,问:“咋?林老师也要上山?林老师您又不会画画,您上山搞啥子?”

  林晓茵挺了挺胸脯,本就穿着低胸心领毛衣,胸脯一挺,那团白的跟着一晃。

  她说:“谁说我不会画画了?我的画拿过奖好嘛。”

  李乡长看得眼睛直,连忙又把目光撇向黎川:“黎老师,您不是说,其它老师没有绘画功底吗?”

  黎川转回身,看着林晓茵:“山路崎岖且长,豺狼野猪山中横行,林老师一个女孩不怕吗?”

  “我不怕!有你和章老师,再说了,还有乡长呢,我怕什么?”林晓茵看向乡长,眉眼一弯笑道:“是吧乡长?”

  李乡长认为多一个老师也好,指不定就能缩短孩子们的课时,可能不到一个星期就能教完了,也就让她留下了。

  村民们尊重下乡支教的老师,加上林晓茵还是李乡长亲自带过去的,估计村民也不敢打林晓茵的主意。

  黎川和章程也没再拦她,一路跟她保持距离。

  *

  苏秦晚上和云琴同睡,由于这几天的折腾,她一觉睡到九点。

  农村人习惯在太阳还没升起前便下地做农活,她早上起来时,云琴已经带着非非下地干活,家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爬起来,用手指随意刮了一下头发,扎成马尾。

  出来经过堂屋,看见堂屋的四方桌上摆着剩菜剩饭,用簸箕扣着。她掀开簸箕,里面是两根煮红薯,一小碟咸菜,一碗绿豆粥。

  她是真的饿了。昨晚因为怀疑云琴,并没有吃几口饭,这会捡起红薯狼吞虎咽往嘴里塞,被噎着,赶紧又喝两口粥,让梗在喉咙口的食物满满滑下去。

  吃好饭,她将碗筷收起来往厨房走。

  厨房在猪圈旁边,要先从堂屋出去,再沿着右手边直走,到尽头便是厨房了。

  厨房里是土砌的灶台,墙根周围码着整整齐齐的柴火。苏秦从水缸里打了两瓢水,把碗洗好后出来,看见院子里站了几个小孩,正笑嘻嘻地打量她。

  看见她出来,小孩们害羞地躲到树后面。

  两个小男孩冲她做鬼脸,朝她丢石头,嘲笑道:“傻子的老婆是丑八怪,生的孩子也会是丑八怪!啰啰啰啰啰啰……”

  石头砸在苏秦的脸上,疼得她咂舌。

  她皱着眉,正要回屋,看见有个八岁左右,又黑又瘦的小姑娘,捡了一支竹条过来,追着朝苏秦丢石头的男孩打,边打边骂:“让你又欺负人!又欺负人!打死你!”

  值得关注的是,那个八岁的小女孩,背了一只背篓,里面装着一个一岁左右,牙牙学语的小妹妹。

  因为农村条件有限,几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黑黢黢地,手脸也脏,像城里路边蹲着讨饭的小乞丐。隔着老远,仿佛都能闻见他们身上的味儿。

  男孩被姐姐打得直跳,边跑边吼:“张秀秀,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回去告诉爷爷奶奶!让爷爷打死你个赔钱货!”

  男孩很快跑没了影。

  女孩握着竹条,背着牙牙学语的小妹妹朝苏秦走过来,跟她道歉说:“抱歉啊姐姐,我弟弟就是讨打,下次他再打你,你拿棍子抽他,狠劲抽!”

  苏秦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不过也才八岁,还是个孩子,背上却背了一个一岁的孩子,这么小的年龄,却担起了成年人的担子。

  这个村子的女孩很少,要么在出生时就被淹死,要么长到十五六岁,被父母拿去给家里男孩换婚。

  显然,这个女孩也逃脱不了将来给弟弟换媳妇儿的命运。

  苏秦摇摇头,冲她说“没事”,然后进了屋。

  回到屋内,她用水照了照脸,半边脸虽然还肿着,荨麻疹已经消下去不少。她从云琴的柜子里,翻了一块布,把自己的头裹起来。

  荨麻疹和瘀伤很快就会好,她不能让村民看见她本来样貌,虽然她不是倾国倾城长相,但在村民眼里,傻子配丑女,才是正常的。

  如果傻子配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媳妇儿,必然会引来闲言碎语。她对自己的样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虽然不是明星脸,但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出挑的类型。

  快到中午,云琴带着云非回了家,带了点草药回来。

  云琴去厨房做饭,而云非则把采来的草药磨成浆状,用小碗装着,端到堂屋给苏秦上药。

  苏秦的伤都在脸上,她自己也压根看不见。

  云非用手指蘸取一点药,往她脸上抹,动作很轻,她却疼得龇牙,往后一缩。

  云非的语气没有温度:“别动。”

  苏秦不再动,近距离看着云非,仍觉不真实。

  上辈子,她欠他太多了。这辈子,她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母子带出山村,带出这人间地狱。

  他们要走的第一步,是要说服张星同意让云非跟着村里孩子们,一起去黎教授那里上学。

  云琴昨晚已经将自己的身世跟苏秦交代了一遍。

  她原本是南大的研究生,大概十六年前,被拐卖到这里。要知道在十多年前,那个年代连大学生都很少,研究生更是珍稀动物。

  可就是这样一个高学历的知识女青年,被拐卖到了这种地方。而她当时被拐卖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

  云琴被卖给了一个真傻子,她没有苏秦幸运。她为了保住腹中胎儿,不敢反抗,忍辱吞声。那个傻子是真的傻,对她挺好,她也顺利生下腹中胎儿。她不怪傻子,因为他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可她恨透了傻子的父母,以及村里的所有人。

  是他们,毁了她的一生。如果不是这些魔鬼,她现在应该有自己的家庭,有一个疼爱她的老公,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可能会是走路带风的职场女强人。

  她被拐卖到这里,不仅毁了一个家庭的幸福,更是浪费了国家的资源。

  最苦的是云非,从小便跟着她吃苦,还得装傻。

  从他身边走过,连他带过去的风里都仿佛有一种令人心神荡漾的清香。

  黎川坐在简陋的办公桌前,手里握着红笔,头微垂。

  从侧面看他,男人的喉结、挺拔的鼻梁以及浓密的长睫,都成了吸引姑娘的大杀器。

  黎川被成为黎神,主要是因为他一路开挂的学习生涯。高中被清大破格录取,21岁已经研究生毕业。除此之外,他颜值也不俗,不仅女生暗恋他,也有男生对他表过白。

  林晓茵拉着板凳坐到他跟前,用手撑着脑袋,跟他说:“黎神,你刚才跟乡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您也太小瞧人了吧?我高中的水彩画可是拿过少年宫一等奖的。明天,我也要跟你们去。”

  闻言,黎川握笔的手一顿,扭头看她,“你不能去。”

  黎川的语气突然冷下来,神情也很严肃,与他刚才和李乡长谈话的和气完全不同。

  林晓茵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也不错,这次来支教,也完全是因为黎川。

  前世,林晓茵倒追了黎川十几年。黎川已经很明确告诉她,不会离婚,也不会再娶苏秦之外的任何女人,可林晓茵铁了心,表示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弃。

  黎川在南大授课,而林晓茵也留在南大任教。

  林晓茵化了妆,身上香水味浓烈。她眨着眼睛看黎川,问他:“为什么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累,对不对?黎神,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经历了前世悲剧的黎川,已经不似前世那般,待人待事都以温和态度处之。

  “林同学误会了。”他直接皱了眉头 ,说:“你虽然是女人,但我们任何人都没有义务照顾你,迁就你。请林同学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试图拖人后腿。”

  女孩眉眼弯弯,竖起两根手指发誓:“我保证不会拖大部队后腿!”

  “呵。”重生之后,黎川仿佛变得没了耐心。

  他想起学生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居然脱口而出:“会不会拖后腿,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话虽然难听,但他希望自己可以给姑娘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

  在林晓茵心里,即便黎川不喜欢管闲事,总是与女同学保持距离,但他待人却很彬彬有礼。她显然被黎川嘴里突然爆出的“粗口”吓到了。

  这是n年后的流行网络用语,被黎川现在说出来,成了打击女孩的最强有力的话。

  女孩眼眶顿红,嘴一瘪,捂着脸哭出来。本来以为黎川会安慰她两句,却没想到男人直接丢下修改了一半的作业,起身出去了。

  男人已经离开办公室,女孩也不哭了,揉了揉红肿的眼眶,看着黎川离去的方向,紧咬嘴唇。

  ……

  第二天中午。

  李乡长带着人背着背篓来了学校,帮着黎川和章程背东西。

  黎川带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其它的,都是给学生们用的颜料和画纸。

  他们清点好东西,准备上楼时,林晓茵穿着厚底长靴,挎着一只名牌单肩包从宿舍冲出来,老远对他们挥手:“等等等等,黎老师章老师,等等我,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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