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撕破

　　良久之后，明媚的春光化作乌云密布整个天空，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萧琇莹坐在廊下，任凭冷分吹过，带了的几分瑟缩的寒意凉透了迎接新生命的欢喜和热切。

　　“吱呀”一声，屋子的门被人从内里打开，五皇子低垂着头才从产房出来闷声不语，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副沉寂的阴影里，众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萧琇莹略微扬了扬脸，郑嬷嬷会意，从五皇子身边经过，侧身进了屋子。

　　方才奶娘将吃饱了的孩子给萧琇莹送来，孩子砸吧砸吧嘴小模样很是讨喜，一副酣睡可人的样子。而五皇子双目无神，哀默的站在廊下。让萧琇莹有些心疼，她抱着孩子上前，小心的稚嫩的小身子放在五皇子的面前，“您抱抱吧，听话可爱的很，一点不闹腾！”

　　五皇子瞧着不似吕氏面容的孩子，并没有接过手去抱她，反而眼中落下泪来道，“她说孩子取名金玉，也不要让孩子知道她的事！”

　　萧琇莹颔首，金玉满堂，这大概是她的母亲最后对她的祝福吧。“您放心，我会将身后事办妥当的，另外吕氏的发丧日子我会往后延迟一日！来日里，也不叫人时候咱们的金玉被人诟病的！”

　　五皇子颔首，有似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摸了一块玉珏放在了孩子的襁褓中，忍着万千的情绪最后化作一句嘱咐，“阿莹，这个孩子，为兄托付给你了！”

　　萧琇莹颔首，看着他步履踉跄的离开。

　　午膳之后，萧琇莹将金玉的出生的消息送到了王府和皇后处，而她则是满心满意的照看着这个安静的孩子来。

　　柳妈妈将稳婆和大夫打发走了之后，就进了内室来，“郑嬷嬷和许珍照看着西苑的事情，您守着一上午，要不歇会儿？”

　　萧琇莹看着睡在软榻上的孩子，摇摇头，转眸看向柳妈妈问道，“祖母那边是怎么回话的？”

　　“老王妃说，世子同意了。待孩子大些时候，瞧着合适的机会，就会将消息散播出来的！”柳妈妈轻声道，又目光温和的看向床上的孩子啧啧道，“她生母容色并不如何出众，可是这个孩子的五官倒是生的这样好！”

　　萧琇莹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襁褓中的婴儿身上，目光柔软而温和，“是啊，小模样很是可爱，软乎乎的一团，不哭不闹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她母亲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张廉到了。

　　萧琇莹也不阻拦，将金玉报给他瞧了瞧，聪明如他，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关窍，指着奶娘抱着的孩子皱眉问道，“这个孩子，这块玉？”

　　萧琇莹颔首，示意奶娘抱着孩子退下，这才转头对他道，“上午出生的，我想养在身边！”

　　闻言，张廉看着奶娘退下去的背影已经她怀里的孩子，转头看向萧琇莹，视线如炬，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冷冽来，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可想好了？”

　　张廉的那种质疑和直白的目光让萧琇莹不耐的蹙了蹙眉，像是如芒在背一样。她自然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代表着什么，也知道若是这个孩子的身份一旦被暴露在人前，又意味着什么。只是她舍不得，若是从前，她心里存着一份对五皇子的利用和手握把柄的心思在，那么在看到那个孩子冲她天真的一笑的时候。她是真的存了想要保全她的心思！

　　萧琇莹暗暗的提了一口气，抬眸对上了张廉的质疑的目光，带着从容的姿态道，“我知道，也明白你的意思。你与我自然是不同的身份，这个不同就在于，你是五皇兄的臣子，吕氏的安危之于你是为主分忧。可是，我是王府的县主，在外，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府的意思。而且，五皇兄和王府从某些层面上来讲，都是一样的。我的举动可以定义为是在替五皇兄分忧解难，也可以定义为是在将五皇兄最大的把柄捏在我的手心里，这样一来，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张廉眼中的眸色几经转换之后，略微思索片刻后才道，“你打算如何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总不能就这样凭空捏造出来的一样！而且，她的生母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萧琇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而后又是一种了然！时至今日，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在了解了张廉之后，不愿意将就这样名为利益的姻缘，不是她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和对于王府的作用。而是张廉处处都是一种凛然和质疑她的姿态。

　　她低头自嘲似得浅笑，“三爷能够将吕氏以妾室的名义养在身边，张府上下能够后丝毫不怀疑吕氏的存在。为何我就不能给这个孩子一个正经的名分呢，还是说三爷觉得我无能至此，连个孩子都护不住么？”

　　张廉暗暗一惊，对上萧琇莹似明珠璀璨的眼睛的时候，他这才察觉到自己话语里的质疑。只是，他并未过多的理会，反而微微蹙眉略带责备的口气道，“阿莹，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置气？萧琇莹灿然一笑，她何曾小气的同他置气了？

　　“祖母答应帮忙遮掩，我已经将这个孩子的存在告知给了皇后娘娘，若是来日事发，皇叔那里还有应对周旋的余地！”萧琇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向张廉，在他目露不耐之后，这才缓缓说道，“张廉，你须知，本县主不是你的附庸品，也不是寻常那些闺秀女眷，短视妇人。好好把握你说话的方式，不与你计较是本县主大度，不是你处事风雅！”

　　说完，就抱着才醒来的小金鱼出了内室，交给奶娘之后，她转身离开了正院。而张廉站在廊下看着远去的蜜色的绣合欢花的锦缎长裙的裙摆在风中不停的翻涌，那裙摆上的金线在明亮的白日里闪烁耀眼的光芒。金线织就的纹理，不是什么人家都能用的！南楚的国风较北宋开明许多，可是这开明并不意味着等级松散，反而，南楚的等级比之北宋更加严苛。寻常人家是不能用绫罗绸缎，便是财富堆砌如山的商户人家，玉石一类的东西，他们是用不上的。而金线这样极精贵又难得的东西，只有皇室女眷，或者诰封在三品以上的人家才能用。

　　是他疏忽了，萧家的人，岂是好相与的！

　　半夜，小金玉还是哭闹了！萧琇莹将她安置在了偏房中，方便照料。听见哭声，陪夜的柳妈妈听见了动静就起身去了偏房，待哭声渐渐弱了之后才回了正房。正好对上萧琇莹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柳妈妈上前问道，“小姑娘睡下了，到底是不足月的孩子，白日里瞧着倒还好，晚上就有些闹腾！方才过去，有些呛奶了！”

　　“若是寻常的大夫瞧不好，明日里拿了我的帖子请专同小儿科的御医来瞧瞧！”萧琇莹坐在床榻上，曼声吩咐道，“既然出生了，又养在我身边，自然是娇贵堪比嫡女的。”

　　柳妈妈默然，明白萧琇莹话里的意思，“是，奴婢明日就去办！”

　　说罢，这才躺下歇息。

　　天亮了之后，萧琇莹才用了早膳，就见郑嬷嬷前来，请示萧琇莹吕氏的身后事如何操持。萧琇莹沉默片刻，“按着一般寻常人家妾室的规矩办，选一处好的风水地，将她葬下，也算是我感念她拼死生下了金玉！”郑嬷嬷颔首，这就退下去操持了起来。

　　有了小孩子在身边在，时日过得极快，三日后，吕氏的棺椁悄无声息的抬出了长乐府，府上的白布也被收敛了起来。因着吕氏的缘故，金玉的洗三没有大肆的操办，倒是张侧妃带着五皇子妃身边的李妈妈还有老王妃身边的老嬷嬷上门看望了孩子一番。

　　萧琇莹倒也不藏私，大方的将孩子抱给了几位瞧，李妈妈和老嬷嬷自然是好话一箩筐，见过孩子之后，就被柳妈妈带到偏间吃茶说话去了。留下来的自然只有张侧妃，她将孩子抱在怀里仔细打量之后叹息道，“这也委实瘦弱了些！”

　　萧琇莹含笑点头，“慢慢养着就是，好在昔年我在各宫那里得了不少的补品！”

　　张侧妃微微挑眉，含笑道，“也是，这只小鱼儿跟着你，也算是她的福气！三日前，五皇子回了王府之后，谁都没见，倒是入夜之后娘娘敲开了书房的门，说了半夜的话。第二日一早爷就该干嘛就干嘛了，而娘娘则是打开了小库房选了好些东西，直到今日早上才嘱咐我带着东西往你这里走一趟！”

　　萧琇莹笑了笑，“这件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皇嫂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张侧妃面有凄然之色，将孩子抱给了在一旁的奶娘，让她退了出去。这才继续说道，“今次来，也不光是因为小鱼儿的事情，还有今早太后娘娘寿康宫的侍卫全被撤走了！”

　　“果真？！”闻言，萧琇莹面露喜色，惊喜的看着张侧妃，“知道皇祖母可好？”

　　张侧妃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只是出门的时候，爷叫我将消息给县主带来，也是安您的心。”

　　只有这一个消息，萧琇莹就已经足够惊喜了，她忍不住从榻上起身，欢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当真是个孩子模样。

　　吃了午膳，张侧妃就回了五皇子府，才进府，就见康平在门口守着，见她见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张侧妃见状问道，“可是爷寻我？”

　　康平点头，侧着身子在前引路，一面又说道，“下朝之后就让奴才在门口等着您，哪知道您在外用了午膳才回来。”

　　张侧妃笑了笑，让人给了康平二两银子后，就径自进了书房去。书房内，五皇子临窗而坐，对着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看着什么物件，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后，这才将物件往袖子里一塞，收了起来。

　　“回来了！”五皇子低声问道。

　　张侧妃含笑点头，不等他问就将今日见到的事情，一一转述，又道，“臣妾冷眼瞧着，县主十分喜爱金玉，一应衣物饮食，身边伺候的人，就连住所都挨着主屋。只是金玉十分孱弱，听县主身边伺候的柳妈妈讲，但凡金玉有个什么，总要请了太医上门诊治。”

　　五皇子淡淡点头，“辛苦你了！”

　　张侧妃含笑不语，见五皇子并无旁的吩咐这才转身离开，去了李氏的院子。

　　而李氏的妈妈也将长乐府中的见闻转述完就听见张侧妃到了，这才叫人上茶请她坐下，遣退众人之后，才问道，“可瞧见了孩子，一切都好？”

　　张侧妃温和的点头，“都好！”

　　李氏似放心的微微颔首，似感慨道，“虽然是生母上不得台面，可倒是爷的第一个孩子，我这个做嫡母的总是要问一问才肯放心！”

　　“错了！”张侧妃轻声道，“养在锦绣县主身边的那个孩子，是勇王府世子妾室所生养的孩子，她的嫡母是世子妃谢氏！爷和您只是孩子的叔父和婶母！”

　　经过张侧妃这一提醒，李氏惊讶的看向张侧妃道，“爷不打算将孩子认回来？”

　　张侧妃点头，“妾问过锦绣县主的意思，听说是那位姑娘的意思，想要将孩子养在县主的身边。再者只是一个女儿，本就无关轻重，养在县主的身边，还能免去不少的麻烦。要知道自从吕氏有孕之后，三皇子的目光就没从这府里错眼过。既然勇王府愿意抗下这件事情，那么何不顺水推舟呢！”

　　李氏微微沉思后道，“你说的倒也在理，左右我这些日子精神不济，若是真有个病怏怏的孩子在身边，只怕也分身乏术！”

　　“是冉氏又闹腾了？”张侧妃如何不知道李氏所说的是什么事情，见李氏满脸的怨气，轻声劝慰道，“左右冉氏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而皇上不喜她是真的，但妾偷偷的问了替她诊脉的大夫，说冉氏怀的是个男胎。只要她生下孩子，您保养在身边才是！”

　　李氏微微摇头，双手抚上肚子，面露难色道，“只怕本宫有孕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朱门金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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