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章初霁
语气淡漠的好似再说今日的雨不小一样，萧琇莹一愣，这是在算她的账？
“是不少的银子！当然，今日的事情，自然是有我来负责处理的！”萧琇莹干巴巴的说道，一向唇齿伶俐的萧琇莹难得语塞了。
了悟淡淡的点头，一脸的疲惫，萧琇莹见状就退出了内室，见无悔带了庄头在殿前等着，就知道前头的事情，大概已经处理好了，于是唤了无悔进去看着了悟的赏识。也算是有在意的人在了悟身边陪着，也好叫他心里不难么难受！
天际泛白，闹腾了一夜的清净寺，终于在此刻之后，有了须臾的宁静。下了一夜的小雨，此刻竟也未歇，而且有了越来越大的趋势，眼之所至，皆是一片清泠之景，雨珠簌簌的落在头上的瓦砾上，参天巨树的枝叶上，路边郁郁葱葱的小草上，时有微风带动枝叶发出如箜篌一样空灵悦耳的声音。
“县主！”庄头跟着萧琇莹走在观音殿的偏殿后这才上前叙话，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萧琇莹，发现她一身衣衫寻常，面色还，最重要的是没有受伤，于是颠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是稳当了不少。
萧琇莹看着檐下珠串似的流淌直下的雨珠，有灰白的水雾扑面而来，并不十分的冷，而那一抹淡漠的凉意，倒是叫心里的烦躁也少了许多。“前头的情况都稳住了？”
庄头颔首，自然是知道萧琇莹要问什么的，于是回答道，“小的们实在三更天上看到清净寺上火光大起，惊骇之下，这才同刘大人一通商议之下，带着庄子上的汉子们和侍卫赶上山来，半个时辰前就到了。”
萧琇莹微愣，“你们的脚程倒是快！”
清净寺到庄子上坐马车都要半个时辰的功夫，而庄头却说他们在黑天雨夜中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这样的事情，由不得萧琇莹心里怀疑。自然是不会怀疑庄头的话，庄头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人，又有老王妃和世子看着，而且他儿媳和两个孙子都在自己的府上做事，更不用担心他的忠诚！
原本也没有多想的庄头，在萧琇莹的暗示下，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看了看四下无人之后才道，“当时情况紧急，笑的担心你的安危倒是不曾多想，如今听得县主这样说，倒是想起来了。因为寺中着火是在深夜，庄子上的人忙着春耕，白日里劳累了，夜里自然就睡得沉。对了，小的是被疼醒的，一抬头就看到寺中红光渐起，但是不大。可是小的心下不安稳，就找了刘大人说话，两下商定就清点了人数赶着上山，一路走来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你醒的真是时候！”萧琇莹缓声道，声音清脆，“不过，也亏得你寂静，若是再晚些时候来，只怕是我也是要无可奈何！现在前头的事情，是由谁人在管理？”
“是张大人和侍卫长刘大人，还有主持方丈！”庄头小声道，“小的让庄子上的汉子留意，了悟大师身边的小师傅和另外几位大师，可是并无所获！”
萧琇莹心头一震，“了悟和他的弟子都在观音殿中，可是另外的几位大师不是去搬救兵了么，怎么会不见了踪迹！”
“寺中并没有找到这些人！”庄头也是一脸的愁眉哭展。
“再派人仔细找，另外那位侍卫长为什么没有来见我？”萧琇莹深觉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于是问道庄头，“是不是他们在商量什么事情？”
庄头一脸为难之色，但还是挨不住萧琇莹的一再质问，于是这才将自己的所见所谓告诉给了萧琇莹知道，而听完庄头的话之后的萧琇莹，一脸的寒霜，“当真是好得很！”
“前头的事情，你和庄子上的汉子们做的很好，为着你的安全着想，你就呆在这里，另外这件事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庄子上免了三年的租子，算是我对他们的谢礼！”萧琇莹沉声吩咐道。
说完就和庄头进了正殿，庄头进了内室看望了悟大师误了，而萧琇莹则是唤来千萍细细熟悉一番，而千萍则是将留在小院子里的干净衣衫个萧琇莹换上。
“县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您这脸色难看得很！”千萍小心的看着萧琇莹的脸色说道，“您也放宽心，天色将亮，天色一亮，藏在黑暗里的安些阴谋诡计，肯定是不能得逞的！”
萧琇莹偏头看了看殿外的天色，冷声说道，“正是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那些阴私诡计才最防不住的！”
虽然千萍不明白萧琇莹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装点妆容，但是见萧琇莹沉稳而内敛的神色，千萍知道她心思已定，便歇了询问的心思。
主仆二人，趁着灰白的天色，慢慢的往前面的大雄宝殿走去。一路上，所经过的殿宇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影响，这会儿看来，虽然不至于是断更残壁，但是已然不复昨日的殿宇恢宏的气势。在经历了一夜的繁忙之后，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大概都在殿内歇息！而在快到殿后的那一池放生池的时候，看见了有人在池子前说话，而到大雄宝殿前广场的必经之路便是要经过这彰显佛家众生平等的放生池，若是要走小路，只有从林子中穿过，但是经过一夜的雨林中水露甚重，不是上上之选。萧琇莹主仆二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说话的几人中似乎有一人往这个方向看了看。虽然隔得甚远，可是萧琇莹还是一眼就认不出来的那人真是张廉，而同他说话的人，又是一身僧衣，年纪稍长，眉毛上都沾染了霜雪之色。那个人，萧琇莹不做他想，真是清净寺的方丈。
剩下的几个人，虽然是一身常服，可是从站姿中不难看出是军旅众人，萧琇莹猜测应该是庄头口中的刘大人吧！
萧琇莹回头看了千萍一眼，千萍会意，主仆二人放缓了脚步声在一个要三四人才能环抱的巨树下静静的听着那几人的说话声。
“依着方丈的意思，这件事情全都是了悟的错了！”张廉微微笑道，以为不明的问道。
方丈含了一抹冷笑，“武僧已经抓住了放火少寺庙的僧人，正是了悟的师侄，那人在武僧的逼问下，招人了有人只是他们这么干的！”
张廉面色一顿，他自然是知道指使那些人放火烧寺庙的人是谁。“虽然是了悟的师侄，可终究不是了悟的亲传弟子，更非了悟本人，如何指认。说放火烧寺的是了悟大师，可了悟大师的好些亲传弟子在了悟大师的院子中被大火烧死，而且了悟大师的院子也是最像起火的，着山顶之上，微风不断，大风时有，若说是风引起的，倒是更让人信服！”
“张大人说的是，可是了悟自己在面壁堂被自尽呢？”主持方丈冷声道，“这可就无人非议了！”
“乘乱杀人也是有的！”张廉淡漠的说道，“倒是主持方丈追杀我等，寺中僧人将换算隔行跟前的御林军击杀致死，如何逃脱呢！”
不说这件事情还好，一提及这件事情，主持方丈看了站在一旁的侍卫长刘大人一眼，刘大人会意道，“卑职倒是不知道侍卫被杀，只是知道县主被山中流寇带走，侍卫为了追击流寇伤亡惨重！”
张廉眼中迸射中寒光，如同一把利刃一样落在刘大人的山上，“你？”
他面色铁青的看向主持方丈问道，“阿莹在何处？”
方丈微微笑道，“县主太能闹腾了，自然是送她去和了悟做伴了！张大人，为了一个女人，张府上下的性命，您是要还是不要了？”
张廉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皇上素来珍爱县主，比之亲生的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把阿莹杀了，不怕皇上一气之下，将整座寺庙毁了么？”
“只怪锦绣县主太爱管事情了，而且有四公主这个亲生的女儿在，皇上就算宠爱，看在四公主的份上，对锦绣县主早晚都会淡忘的！”主持方丈冷声道，“所以，张大人，你是选锦绣县主还是选张家和四公主呢？”
张廉默然不语，主持方丈和刘大人会心一笑，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张廉突然道，“阿莹没死，是不是，身子了悟也没死！若是他们真的死了，你们直接杀了我就是，何必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反正亲王嫡女你们都干动手，何况我这个寻常官宦人家的子弟呢！”
主持和刘大人的笑意，尚凝固在脸上，还来不及褪去。他二人就是忌惮张廉的威势，这才急急的放出家消息，想要将张廉拉拢，若是将张廉拉拢了，即便萧琇莹和了悟现身，可是对他们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只要样子做的好，今日的这场灾劫算是过去了。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张廉此人心思颇为难以揣测，才这会儿的功夫就猜出来了。
“听闻县主对和张大人的这桩婚事颇为不满，已经同勇王闹过一场了，皇上和太后素来宠爱她，大人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被一个小女子折辱！而且，卑职临走之前，卑职的主子已经将张府上下严密的看管起来了，若是您不小心选错了张府上下，几十口人，只怕就要在黄泉上与大人您相会了！”刘大人阴测测的说道，对于张廉是否选择投靠他们，他是一点都不在意，而且，这里全是寺中的僧人和他带来的侍卫，这么多人在，难道还不能控制住小小的清净寺么！
张廉的脸色很是难看，一时间难以抉择，而躲在巨树身后的萧琇莹内心一片冰凉，若是从前还有什么藕断丝连的幻想，那么现在，就是彻低的冷清，她连四公主都比不上，何况是张府满门了！
当下也不在听几人的猜测，拉着千萍慢慢的退回了观音殿去。
“怎么回来了？”了悟听见急切的脚步声，就看到萧琇莹走了进来，面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萧琇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喘息不定的气息，这才说道，“皇叔派来的侍卫暗地里和主持有勾结，张廉也被他们拉拢了过来。听说他们抓住了一位小师傅，想用这个来扳倒你！可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另外几位大师的消息，我很担心！”
了悟闻声，也是眉头紧锁，“援军什么时候到？”
萧琇莹为难的摇摇头，“这个说不准，而且昨夜一夜雨水，只怕上山也要费些力气的。”
援军是指望不上了，一时间，萧琇莹和了悟都陷入了愁苦之中。
“不管如何，咱们都站了一个先机！”了悟轻声道，“这件事情，说到底谁也经不起细细推敲，而人们通常都是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萧琇莹沉思一会儿，想明白了悟的意思，又看了看了悟大师的腿，“您可还撑得住？”
了悟微微苦笑，“撑不住也得撑住！”
屋子里的众人黯然。
萧琇莹抬头对庄头道，“你想法子将所有的庄户召集道大雄宝殿前，如是主持怀疑，就说这里有侍卫们保护我的安全，也可乘着机会下山哪些可用的东西上来，而庄子上的老小担心了一宿，只留下少数的人帮着寺中的僧人修补！”
庄头知道轻重，也没有多问，这就转身出了观音殿。
而萧琇莹几人则是分作几批悄无声息的穿过林子，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雨水了。为了避开众人，怎么偏僻怎么走！
萧琇莹二人在林子里一阵乱窜，只要稍稍一动，就要雨水从枝叶上滑落到身上，冷冰冰的落在脸上。
终于在殿前聚集了不少人的时候，萧琇莹主仆到了，而了悟和庄头几人对这里十分的熟悉，早就找了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见萧琇莹来了，几人这才现身。
“庄子上来的人，来了这么多？”萧琇莹看着殿前聚集起的百十来号人转头问道庄子。
“这里是一半的人数，另外的应该也快到了！”庄头道，“而且我临走的时候对着女儿吩咐，若是天色蒙蒙亮前，没有人回庄子报信，就让她带着庄子里的妇孺山上来。县主您是知道冬雪那孩子的脾性在，只怕还不等天色亮起来，庄子里的人就上路了，算算时候，应该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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