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态度
“夫妇之道，不是男女情爱之事，今日甜蜜，明日争吵而是彼此携手共度难关，少年夫妻老来伴就是如此，世人常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县主虽然不是什么名声响彻京城的才女，可是为父这几日细细打听县主的教养，倒是听说太后和老王妃对县主也不是完全放养的姿态，世家贵女该学的，县主都会，甚至因为县主自幼就聪慧的缘故，对抒情雅物也甚是精通。何况你自己也亲眼见了当夜红楼之上县主双手弹奏咱们南楚小调的事情，可是听闻甚是气势恢宏。而且勇王和勇王妃也是才情优雅之人，他二人生养的孩子如何让就会差了”张老太爷斟酌着开口劝道张廉。
跪在书案前的张廉，头埋的低低的，没有答话，可是张老太爷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张廉的松动之处。
“你二人成亲本就仓促，加上彼此相处的时间不长，再有争执也是难免的事情，所以，为父认为你们二人不过是需要一些时日来磨合而已待相处的时日长了，慢慢就找到了彼此都舒适的相处之道就好了。而且比起皇族公主，县主也是十分的豁达，从前的吕氏，今日的两位姨娘，她都不曾苛待，吕氏在时，如何的优待恩宠，这也是你的福气”张老太爷劝说道，“此等的心思，以后莫提，若是县主非要如此，那就告诉她要么请了王爷来商谈，要了拿了和离的圣旨或者懿旨来”
张老太爷语气坚决，不荣反驳，张廉自是清楚张老太爷的脾性和说一不二的性格，心内默然，也不在说什么了，当下就行礼退了出去。
而在张廉退出了书房之后，张老太爷则是重重的叹息一声，起身在书房内走动，而听见了他脚步声的长侍，则是沏了一盏热热的茶，端了进来。
“老太爷，今年新出的苦茶，三爷着人送了好些来，您尝一尝”长侍轻声说道，“论起孝心，府上的几位爷，也就只有三爷最体贴您了”
张老太爷转头看了他一眼，也看到了天青色绘山水的茶盅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书案前，若有所思的问道，“这茶是清净寺的了悟大师亲自炒制的苦茶”
长侍点头，“可不是，二月里三爷就送来了，府上的各方都送了些，只有您这里送的最多”
张老太爷将茶盏端在手里，看了一眼汤色，十分澄清，茶叶碧绿，茶梗清幽，微微带着一似淡淡的苦涩滋味。他将茶送到嘴边，轻啄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立即席卷了整个口腔，不是十分的浓郁，甚至对于常年喝茶的人来说，也是寻常的滋味，而待将茶吞咽下去之后，只余下清茶的香气和若有似无的回甜。
“从前了悟大师在京城里的时候，就是吃喝里的好手，没想到这茶也是难得的上品”张老太爷由衷的称赞道，“难为怀瑾有这样的心思了”
长侍附和道，“所以奴才方才说三爷是几位爷里面最孝顺的一位”
张老太爷哼笑一声，“不是这个，是他明明看中人家，却由得人家闹腾，做了事情又死撑着面子不说”
长侍一脸懵然。
而张老太爷也不在搭理长侍，左右张廉已经成年，而且出事能力尚可，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就不再在这个上面浪费心思了
三月的春日，风清云郎，天高云阔，百花盛开，在呼吸间都带着一股子淡然的花香之气。
萧琇莹撩开马车帘子，看了看窗外的景致，明明是一片天空之下，可是城外就是要比城内的天都要赏心悦目许多，连带着呼吸间都没有了那股子滞待，自由舒畅。
她将头露在阳光下，眉目如画，人如山茶一样娇艳，而后竟然绽放出一个清如薄雾的笑意，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蕾看的人神魂相勾。
“虽然夫人前两日才感染了风寒，怎么今日还吹风呢”耳边传来了千萍絮叨的话声，又见她伸手将帘子放下。
“我前日进宫进的急，也没有问过你之后的事情”萧琇莹这才转身看向千萍问道，“若不是大长公主到了寿康宫，只怕是要出大篓子”
“奴婢也是急了”千萍道，“前日夜里，您什么也不交代，什么也没带，就骑了马出门了。若是寻常时候奴婢们也不会担心，可是没过多久就下起了雨，这才慌了神。”
前日夜里，萧琇莹骑马离开了长乐府，柳妈妈和千萍傻了眼，这样莽撞的出门了，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好在柳妈妈稳得住，招呼着千萍去了一趟大长公主府上，又将萧琇莹吩咐她做的事情告诉给了大长公主。
而千萍一路进了永昌侯府之后，就是急忙忙的说萧琇莹才回了京城，不待说话，换了衣衫就骑马出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大长公主和永昌候听了自然是着急，一顿分析之下，只觉得萧琇莹要么是去了王府找老王妃哭诉去了，要么是进宫去了太后那里告状去了，于是连忙派人出门寻她。然而，王府的侍卫说，没见萧琇莹回府，事实上，萧琇莹好些日子都不在府上了。而皇城的宫门早就下钥了，大长公主这才慌了神，连忙叫人递信进宫，直到折腾到了半夜，才从宫里得知，萧琇莹却是是进宫了。不过，不是去了寿康宫而是去了皇上的养心殿
大长公主当下就觉得要出事情，于是将千萍安排下去歇着，第二日一早就进了宫，也将萧琇莹的事情，还没有将萧琇莹的事情告诉给了太后知道，皇上就带着她到了寿康宫了
“夫人，您这次做的这样过分，皇上和太后都没有说些什么”千萍有些凝重的问道。
萧琇莹摇摇头，“不管了，左右张廉虽然看着温和，做事情倒是也肯留一线，我们不如借着这一线机会，来个逃之夭夭，等过了几年之后，局势稳定了，再徐徐图之也不晚”
说完这些，萧琇莹就和衣躺在了棉被里，昏昏欲睡了。
在晚霞布满天空的时候，萧琇莹到了庄子上，因着是出门的急，也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好在庄头做事情也算麻利，找了好几个庄上的夫人将住所给萧琇莹收拾了出来，就让他们主仆住了进去。
“倒是委屈县主了，这会儿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庄头有些惭愧的说道。
萧琇莹看了一眼菜色，倒是不怎么计较反而劝慰道，“无妨，我也是临时起意才出门的，将就着用就是了”
萧琇莹这样一说，庄头倒是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晚饭过后，萧琇莹找了庄头问话，
“这些日子清净寺可还安静”
庄头想了想道，“自从四公主离开之后，祭礼倒是一直在办，直到几日前才结束。我得了您的吩咐，每月都要上山看望了悟大师一次，每次都送些米粮去。除了寺中的人有些闲话之外，一切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那了悟大师，可曾嘱托你办什么事情没有”萧琇莹心内有些怀疑，于是接着问道。
庄头也是面色迥异的摇摇头，“了悟大师每次接了米粮，也有见我的时候，可是嘱托倒是一次也没有”
萧琇莹颔首，能够自有见面，看来了悟大师的处境也不算艰难，只是庄头每月才上山一次，即便是寺中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立即查看出来。
“明日一早，我会上山一次，今夜劳你辛苦些，将马匹照顾好”萧琇莹说话间，就端了茶。
庄户知机的应了下来，很快就离开了正院。
待庄户走了很久之后，萧琇莹都坐在东边的炕上，一动不动，千萍有些担心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听见说话声，萧琇莹这才回神，“或许是我多虑了，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似得。”
“了悟大师是得道的高僧，也是清净寺的一块招牌，何况您还每月让庄头去拜访了悟大师，即便是寺中有小人作祟，也断然不敢再欺压了悟大师的”千萍见屋子里其他的蜡烛都吹熄，伺候着萧琇莹进了内室。
萧琇莹摇摇头，“就是因为了悟是一块活招牌，但是又有那么个身份在，才叫人担忧。皇叔对待了悟大师的态度一直不甚明朗，就怕有人暗自揣摩，做出啥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到时候后悔莫及都不成”
“您也别担心了，明日一早就能见到了悟大师了。何况了悟大师出家这么年头，也不曾听说过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啊”千萍安慰道，“奴婢伺候您洗漱，准备安歇吧”
萧琇莹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进漆黑一片了，遂点头同意了。
而京城之中，宋知卿站在护城河上看着匆匆的流水从桥下流过，即便是身处在喧闹中，他清雅的气息也没有沾染分毫。
“宋表哥唤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萧烨云看了不远处对他不停抛媚眼的青楼倚笑的女子，第三次问起眼前的男子，“不如我们去红楼坐下说”
终于男子似是醒过神来一样，有些茫然的点头，“好”
到了红楼，选了一间雅座，就见舒乐走了过来。“两位爷怎么来了”
“今日月色甚好，出来转转，舒乐今日不登台也不陪客么”萧烨云一面喝茶，一面同舒乐说话。
舒乐点头，“我在跟着阿柔娘打理红楼的事物，好些日子没有弹琴了”
“倒是可惜了，舒乐姑娘的琴艺十分了得，当日闻声之后，许久不忘”宋知卿笑道。
然而舒乐并不在意，只是疏疏一笑，“技艺甚好者不止几番，舒乐会的旁人也会，不如乘着这个机会，跟在阿柔娘身边学些东西，也算是有了一门傍身的本事”
“舒乐姑娘倒是想的开”宋知卿淡声道，“若是县主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如何想”
舒乐闻声，诧异的看了宋知卿一眼，而后才明白过来，笑道，“县主高义，舒乐愿意做什么，她从来都不会横加阻拦的两位爷坐着，我这便为两位爷找善琴艺的姑娘过来作陪”
宋知卿点头，舒乐缓缓退下。
而萧烨云一脸不解，“所以，宋表兄，你今日唤我出来为了什么，不会是想到红楼坐坐，听听曲吧”
“没有，阿莹不在京城，只怕要好些日子才回来，我就找了你说话而已”宋知卿淡声道，“对了还有几日就要六部观政，也不知道你我来日会被分到何处去”
“阿莹不在京城”萧烨云拧眉问道，“王府怎么没有得到消息，大哥还说明日有事情要找阿莹商量呢”
“说是太后让阿莹出京到清净寺讨要了悟大师的苦茶，明后日有一场佛会，只怕她会等佛会过后才回京的吧”宋知卿心不在焉的道，“可惜你我要参加琼林宴，不能出京”
“既然皇祖母吩咐了阿莹办事，我们就在京城里等着她就是了”萧烨云无所谓的道，叫了小厮拿了一些银子打赏在台上弹琴的姑娘，“她生来既是爱热闹的性子，等琼林宴一过，她应该也会回来了对了，我今日听祖母说起，太后今日赐药材的时候，身边伺候的桂嬷嬷说太后有意在今届的士子中为四公主择选一位驸马虽然驸马规矩多，可是这会儿到底不是从前了，你若是有意，我可回去问一问祖母的意思”
“驸马”宋知卿诧异问道，“不是才降了二公主，怎么四公主也急着出嫁了”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四公主与二公主是同年所处，二公主都嫁了，四公主也该嫁了”萧烨云伸手为自己倒了茶水道，“你还没有说，宋家愿不愿意尚主呢”
宋知卿奇怪的看了萧烨云一眼，见萧烨云有些心虚的转了转眼神，立即明白了几分，“姑祖母有意让宋家尚主”
见宋知卿直惶惶的问了出来，萧烨云这才点头，“今日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祖母似乎有这个意思不过，尚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宋家即便不复从前的家世喧嚣，但是也是在南楚数的上的人家，我就是提前将这个消息传给你，若是你愿意，娶了公主也不失为一道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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