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还另有隐情

　　季如初还在想着，一旁的大姑季金华已经前一步，直接拉起了她的手。　　

　　“二丫啊，你可不能不用心啊！一定要尽全力啊！争取能帮大姑把那报酬给收回来，不然……”

　　说着一只手擦起了眼睛，那眼泪哗哗的，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季如初把她怎么了呢！

　　“大姑，你话可要说清楚，你这样，我倒是更不敢去了呢！”

　　不过嘛，季如初可不吃她这一套，直接把她的手拂开，语气里甚至还有点调侃。

　　没办法，她这大姑都一把年纪了还总喜欢小姑娘哭哭啼啼那一套，她嘛见不得这白莲花模样，当然要逗一逗咯。

　　“不能啊，二丫，你可得救救你大表哥。你不帮忙的话，我们可……”

　　“启明又怎么了？”这时候，在一旁听着的季明山也察觉到还另有隐情了，看了一眼埋着头不说话的梁启明，皱紧了眉头，语气也十分的严肃。

　　他往前一站，也算是给季如初撑腰的姿态，当然他也听出了自己大姐那意思，好像小初丫头不答应是成心要害梁启明似的，这种都算是隐隐的威胁了吧？

　　“启明，启明……”季金华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最后咬咬牙，说吧，这是最后一招博同情了，要不然算这丫头去了，到时候来个什么报酬都不要，那他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启明他要成亲了！”她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只不过明明是喜事，她这一脸的僵硬倒像是被迫的一样。

　　季明山也是愣了一下，不过脸马反应过来，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好事儿！这么个大喜事儿，大姐你也是，咋不早说呢！”

　　他也是听到兴奋了，都没注意到季金华那不好看的脸色。也当然忘了她刚刚还说是梁启明惹祸的呢！

　　季金华本来还能僵着的脸，看到自己弟弟脸的笑，还说什么大喜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喜事，喜事个屁！家里都快弄得闹翻了，还喜事，要不是那姚家逼着，能这样吗？

　　嘴里也没了遮拦：“喜事个屁！要不是启明这小子，竟然被那臭丫头勾了床，还……”

　　“娘！你……”尖锐的一声，一旁低着头的梁启明，也像是突然被点燃了似的炸了起来，冲着季金华仿佛是瞪了一眼，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然后竟然毫无预备的转身跑出了门去。

　　明明来的时候说好的，不说自己成亲的事儿，等到时候办起来了再说。

　　可他娘这是在干啥？不仅说了，还要说那些事儿……他自觉自己还是要点脸的，被一个姑娘算计了……

　　简直听不下去！

　　身后季金华也是被他那一眼瞪得来了气，小兔崽子，老娘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谁啊？

　　“你个臭小子，要不是你不听老娘的话，非要跟姚珍儿那臭丫头一起，能被她算计？能染一身腥？老娘给你擦屁股你还不满意，啊？你以为老娘欢喜那个姚珍儿？除了一张妖里妖气的脸，还有啥？老娘……”

　　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样对着门口梁启明消失的背影是一顿好骂，那彪悍模样，直直是看呆了季如初，她大姑季金华，原来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啧啧，哭哭啼啼的小白花儿瞬间变身霸王花，这模样，一口一个“老娘”的，果然是尽得吕氏真传，瞧着可不是一个稍微年轻点儿的吕氏吗？

　　季明山小时候可以说也算是给季金华带大的，对她这凶人的一面见识的不算少，因而倒没多大感觉，反而是被这么高亢的一骂，马清醒了。

　　脑子一转，知道这亲事恐怕还有啥其他隐情在里面。

　　稍微捋了下思绪，赶紧拉住了季金华：“大姐，别骂启明那孩子了，让他过去陪一会儿他家婆。”

　　季家虽然地处村尾，位置偏僻，周围也没什么人家，最近的一户都隔着一块儿地，那也耐不住她这么吼啊！

　　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到时候他们拍拍屁股走人是，留下来的闲话什么的都是季家的了。所以绝不能让她再这么继续宣扬家丑了！

　　“还有啊，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说是找小初丫头看地挖井吗？怎么又跟启明扯啥关系了？还有启明这亲事，之前都没听说过啊？这又是……”

　　其实他心里对于看地打井倒是有了个猜测，怕是启明这孩子贪图便宜，肯定是去试过结果没成又夸下海口，才不得不来找自家闺女。

　　但那亲事他是真糊涂了，怎么次来都还没说个影儿的事，这次一来是都要成亲了，怕是连定亲都没有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事又怎么会这么突然？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不得不……

　　季金华被打断后，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流，抽抽噎噎的是不开口，可把季明山给急坏了，都快胡思乱想了都。

　　“嗝……”季金华抽抽搭搭了半天，又打了个哭嗝，终于在季明山急得都要发火的时候说话了。

　　“是那个姚珍儿，一直都缠着我们启明……”

　　这事儿，说来无非是色字头一把刀！

　　梁启明把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姚珍儿睡了，睡了也罢了，结果人姚珍儿还怀了，被人家逼婚，要不然要告官，说他奸、污少女。

　　这个年头，虽然男尊女卑，可到底也不是女性没有一点权利和尊严，如说对女人最重要的贞洁，在律法还是很重视和保护的。

　　像奸、污少女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了，那可不只是蹲大牢了，皮肉之苦是难免的，情节严重的恐怕还要丢命。

　　这一点季如初之前在看律法的时候看到了，当时她还感叹：说是保护女性，实际还不是男尊女卑下对女子的一种高要求，贞洁贞洁！要不然那么多人权女性都不咋有，怎么这一条格外突出呢！

　　只是季如初真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一条要在她身边应用了。

　　怪不得季金华那么咬牙切齿也得答应呢，不过这姚珍儿也是，干啥非要嫁进梁家呢？

　　看她大姑这架势，分明又一个吕氏，那以后肯定是一个恶婆婆啊！

　　凭这一点，季如初对这个姚珍儿没了什么好印象，关键她大姑还在那儿一个劲儿抹黑她呢！

　　“早看那臭丫头不是个好的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有空没空往我们家跑，又那么黏着我们启明，还把启明给勾搭到床去了。现在，还敢…还敢……”

　　“大姐！”季明山有点听不下去了，不说他自己有两个丫头，是小初现在不也是住在慕容家里了吗？那她这样，岂不是……

　　这时候，谁都没觉得应该避开季如初来谈这个话题，毕竟这都涉及到男女之事了，而季如初还是个孩子。

　　这一点，好像大家都忘了。或者，是季如初表现出来的稳重和大气让他们选择性遗忘了，也或者，这件事最终牵连到的看地挖井还要靠她……总之，这时候谁都忘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尤其还是个姑娘，根本不适合听这种话题。

　　季明山只是看了季如初一眼，心里暗念，不会的不会的，小初丫头怎么会成为这种人呢？另一面也坚定了要努力赚钱的决心，以后要能给闺女撑腰，绝不能让闺女被人这么说。

　　他早听出来了，梁家反对这门亲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姚珍儿家是个破皮落户家，没钱没地，还没有儿子，姚珍儿和一个妹妹姚珠儿。合该别人欺负她们，绝户呗！

　　想到这里，季明山又庆幸起来，当年娘非要一个带把儿的孙子也是好的，至少以后自家这俩闺女还能有一个兄弟撑腰。那么，小宝的学习也得赶紧捡起来，能考个功名傍身最好，当然还得有点拳脚功夫，以后才能护住两个姐姐……

　　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句话功夫里，季明山想了那么多。

　　回过神来，他也有点头疼，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姐都赶他家来诉苦了。

　　当然，其实他还是对大姐的话持保留态度的，这男女之事，出了事怪女方不检点，也不想想，怎么可能一个人做得出来？难不成还能是女方硬强了南方？说到底，谁都要负责任！

　　想想，要是自家姑娘这样……他要打断那臭小子的腿！

　　又瞎想些啥呢？自家两个闺女，怎么可能呢？

　　这时候的季明山不知道，世事无常。有时候仅是一个想法，可能都会一语成谶。

　　只不过这么稍微现在女方那边一想的他，当然对季金华这样把过错完全往女方身推的做法不满了起来。尤其是季金华埋汰起人来，骂人的话都不带重样的，还特别难听。

　　“大姐，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启明那小子什么性格，再说这事儿其实还不是人家姑娘吃亏么？你还是少说……”

　　话都还没说完呢，季金华已经跳了起来：“你啥意思？啥意思呢你！你还怪是我们启明的错了？”

　　差没把手指头点到季明山脸来，“那臭丫头不是个好的！我告诉你，那一家人都不是好的！”

　　“好人家的姑娘能送门叫人睡？能掖着藏着怀了来逼婚？要正经人家的姑娘，丢了清白那都得赶紧遮掩起来——丢人！

　　可这贱蹄子呢？竟然还说什么报官，怕别人不知道是吧？这分明是赖我们家启明了！要说我们家启明，那可是一表人才，现在每个月月钱也是不少……”

　　说到这里，眼泪也不流了，噼里啪啦只管跟季明山扯道，她要说明了，那不是她家启明的错！

　　季如初听得嘴角抽了抽，你家启明有啥好啊？大字不识一个，游手好闲也算了，据说今年才被梁二叔弄进煤矿里当个小监工，可挣了点钱都全跟他爹一样，花到牌桌子去了！

　　要不是梁二叔顶着，说实话，那也是个只会吃喝玩赌的痞子。

　　若不是季如初次去天星镇了解到了情况，恐怕还让季金华夸得以为梁启明是个人物呢！

　　这姚珍儿是得多眼瞎，才会赖这么个人啊！

　　莫非，这是真爱？

　　但她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个笑话。梁家确实没钱，梁启明也不是个好人物，可耐不住有个梁二叔啊，那开煤矿的，可是老挣钱了！算是这么把梁家一家人养起来都该是没问题的。

　　“行行行，咱不说了不说了，那接下来？”倒是季明山，估计是过了一段时间的清静日子，让季金华这么嚷嚷着，有点受不了，赶紧打断她。

　　后来，后来的事才是重点！

　　若只是这么逼婚，那答应了成亲也算了，可这姚家偏偏狮子大开口，彩礼要五百两。

　　五百两啊！谁不知道梁家平日里过得好都是因为有个梁二叔，又因为梁青松嗜赌，家里可从来都存不下钱的，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那梁二哥那里……”又是这么大的数字，季明山都有点麻木了。

　　当然他是不可能还拿得出来的，当然可能也是惯性，直接问到了梁二哥身，当初他娘非要让季金华和离改嫁给梁青松，可不也是看了梁二哥有钱，又肯管这个大哥，那日子肯定不错。

　　这么些年，大家也都习惯了把季金华家的事直接找梁二哥，毕竟他才是有钱。

　　所以季明山这话问的，谁也不觉得突兀。

　　倒是季金华一下子又烂了脸，一脸苦相摇着头：“他不管，自从次那件事得罪了县太爷，他说了，以后启明再惹出事来，他也不会管了。”

　　次那五百两虽赔了，可只有季金华心里才清楚，那件事才是有多么严重的后果，毕竟是伤了那里……导致后来二弟在县太爷那里都吃了瘪回来。

　　立马又打起精神，“所以，后来那个张老爷那事儿…不过现在二丫答应了，那好了，你争气一点，肯定……”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是季如初却打断了季金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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