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季家慢慢在走下坡路，要不是杨氏每每厚着脸皮回娘家，时不时从杨家拿点东西来接济生活，那里可能养得活三个孩子？

　　一家七口人，土地又少得可怜，季明山做生意遇山贼又把家底全丢了进去，每张嘴巴都要吃东西，怎么办？还不是靠着杨家！

　　所以说，杨章氏不喜欢季家是有缘由的。　　毕竟当初那么高高在的人，如今却沦落到要靠自己接济，曾经嘲讽奚落自己的人，却因为女儿已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不得不每次都让他们白占便宜。

　　不能说太多，但是态度却很是明显。唯一仰仗的便是，杨家如今算是有底子了，年年有余粮了，还算能耗得起。

　　对这两家，只能说，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明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把周围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表面季如初却没有东张西望，跟在大表姐杨梅身后，规规矩矩甚至有点怯懦一般，她在老老实实扮演一个十岁小女孩初到外婆家的样子。

　　灶屋里大杨氏正在择菜，看见她，起身在围裙擦了擦手，招呼了她一声，走过来，亲自把她引到堂屋里去。

　　期间季如初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正在往灶里递着柴火，听到大杨氏的招呼，似乎很是好地转过身来看她，然后眼里写满了惊愕，或许还有点恐惧和厌恶，都来不及收起，讷讷的甚至好像被吓傻了一般。

　　季如初喊了一声”二哥！“

　　他才木木地回过神来，僵硬地回了一句：”哦，原来真的是，是五妹呀！“

　　对于他这样还有点不敢置信的模样，季如初不置可否，淡淡一笑，紧跟了大杨氏的步伐。

　　她知道，大杨氏带她去见的，才是真正今晚请她过来的人。

　　进了堂屋，一张大方桌，收拾得很干净，旁边的条凳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看知道这是个爱收拾爱整洁的家。

　　正对门的墙，挂着一副佛像，前面是一个高高的香案，季如初一下子明白了这屋子里始终淡淡萦绕不散的熏烟气味是哪里来的了——杨章氏信佛，供奉的香几乎从来没断过。而这香并不算好，檀香味很淡，倒是像熏烟的味道，不过闻起来不刺鼻也还能接受罢了。

　　那案板甚至还摆着几颗方糖和乡下少见的水果，已经干瘪了，不知放了多长时间。不过也由此可见，杨章氏，是真的信佛礼佛，至少在这家里做这一套功夫是做全了的。

　　但是这般思量着，季如初发现，她对杨章氏的感观似乎更是不好了。信佛的人？呵呵，她记得杨章氏不准她来杨家的有一条说的是，怕她生得这幅样子冲撞了佛祖。

　　哧！真的是信佛的善男信女，会怕这些？原来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

　　千回百转，两人已经跨进堂屋旁边的东厢房，季如初抬眼，看见那个坐在床前借着门外还未散去的霞光在纳鞋底的人，那是一双干瘦的手，可以看到岁月在她手刻下的痕迹，动作很快，十指灵活，在季如初刚踏进门的时候停了下来，一张沉静冷漠的脸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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