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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昭游之归(2)


  盛乾殿。

  南辞欢翻看着眼前的奏折正心烦意乱,见海棠缓步走了进来,随口道:“方才哪去了。”

  海棠的神色有一刻慌乱,正好落入南辞欢眼中。

  “奴婢从沁香园来,知道陛下喜欢那金钱绿萼,便想着绕路去折几枝摆在案前,却不想不仅未寻到,还误了时辰,望陛下恕罪。”海棠立即请罪道。

  “无事,朕不爱梅也已经许久了。”南辞欢摆摆手,不在意道。

  “看时辰,闵太尉快入宫了吧?你去备些茶水点心吧。”南辞欢吩咐着。

  海棠应了声,缓缓退出大殿。南辞欢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前,用力将手中的奏章丢到地上。

  秦墨之战过后,将军年昭游驱赶醇国贼人南下,丞相年淙年老体弱,新帝尚且年少,故朝中大事暂时由闵嘉和新帝一起处理,每日闵太尉都会入盛乾殿协助新帝批阅奏折。

  说是协助……不如说是监视更妥帖吧。

  “何人惹得陛下如此动怒?”一道浑厚有力的中年男声响起。

  闵嘉自殿外走入,他年过不惑,正是如虎年纪,行走时双腿生风,眉目如炬,周身自带修罗般的戾气。

  “无事。”南辞欢看着闵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畏惧。

  她皱皱眉,一向不愿同闵嘉多言,这个男人,以前父皇在位时,她偶然见过几面,心中对他便无甚好感,这个男人总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

  闵嘉也不多问,行了个礼便跪坐到南辞欢的左手边,左手边的案几上摆放着南辞欢刚刚批阅好的几本奏章。

  “陛下,可在为年将军的事烦恼?”闵嘉缓缓道。

  “太尉多虑了。”南辞欢道,从右手边拿起还没有批阅的奏章。

  “陛下,臣听闻一件闲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闵嘉欲言又止。

  南辞欢皱眉,她不喜欢同闵嘉闲话家常,按照以往的性子,她或许会说一句“朕不想听你的闲事”,但想起半年前的那件事,南辞欢还是忍住了。

  “既然都提了,太尉便讲罢。”南辞欢翻看着奏章,却有些心猿意马。

  这奏章无一不是弹劾年昭游的,而且这些上奏的人,几乎都是前朝的重臣,南辞欢护也护不得年昭游一分。

  “臣听说,年将军在南成与军中一女医交往甚密,两人甚至同寝同眠……”

  南辞欢右手一个不稳,拿在手中的奏章险些掉了下去。

  闵嘉似是没有察觉般,自顾地说下去:“听闻前几日,将军还号令全军为那女医庆祝生辰呢,军中有能人巧匠做出火树银花于夜空绽放,美轮美奂,便是在帝都,怕也见不到这种场面。”

  闵嘉说完,觉得有趣似的笑出声来。

  南辞欢却笑不出来,只觉得指尖有些发冷,她伸手拿来案几上的暖炉,途中险些撞翻旁边的茶水。

  “闵大人也不必眼馋,等将军班师回朝,请那匠人做与你一些火树银花便是。”南辞欢声音平缓,面上的失落却展露无疑,她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入了袖中,手中捏着那三片竹简,缓缓摩挲着。

  “臣先谢过陛下了。”闵嘉行了个礼,继而注意到南辞欢的动作,好意关怀道:“陛下可是冷了?”

  “海棠怎么没有贴身伺候着?”好像刚发现海棠不在似的,闵嘉两道浓眉皱起来,给人造成的压迫感更甚了。

  “朕让她去取一些茶水和点心去了。”南辞欢皱眉。

  就是这样,闵嘉好像要随时掌控全局似的,周围的人或事都要听从他的号令,这种被迫服从的感觉令南辞欢觉得非常不适。

  “去了这么久,去哪里打诨了罢。陛下身为天子,万望不能像从前那般小孩子心性纵容底下人乱来了。”闵嘉严肃道,拿起一份南辞欢批阅过的奏章看了起来。

  南辞欢下意识撇撇嘴,心里尽管不满,嘴上却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一年来的相处,也让她知道和太尉作对,讨不得好处,而且很多时候,不仅讨不到好处,还让她要为之付出代价。

  “朕知道了。”

  南辞欢越发觉得自己只是几位朝廷重臣扶持的傀儡罢了。但若单单这么说,南辞欢却觉得有些不妥,若是傀儡,难道在昭游哥哥的眼中,她也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支持的傀儡而已吗?

  自然不会的,昭游哥哥是真心待自己的。

  南辞欢赶忙否定了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猜想,眼神呆呆的,可那些疑虑压下去一分,便有更多的猜测冒出来,想着想着,她白皙的俏脸就憋的通红,呼吸有些凝滞。

  “陛下,臣只是建议。”闵嘉道,语气却依然强硬。

  “从谏如流不是太尉教给朕的吗。”南辞欢道,心里升起一股厌恶,一直以来,闵嘉近乎命令般地让自己采纳他的意见,但为了明面好看,他却还要找寻好听的说辞。

  他口中的建议,在南辞欢看来和命令无异。

  记得刚登基不久,南辞欢初接触批阅奏章时,她和闵嘉就一件刑事案件初次发生争执。

  闵嘉最开始隐晦的表达出让南辞欢采纳她意见的意思,但她觉得他的做法有失妥当,便坚持自己的意见没有松口。但谁成想,闵嘉却出言不逊,直言南辞欢区区女流,年纪尚幼,阅历浅薄,若固执己见不听劝告,南国百年基业恐毁于一旦。

  当时年少不知,只以为闵嘉所说的建议便是建议,至于采不采纳,决定权则在自己,在后来几次挣扎和妥协后,南辞欢堪堪得出结论:太尉不是想建议自己怎么做,而是要求自己怎么做啊。

  “陛下越来越有王者的气度了。”闵嘉看着南辞欢,欣慰道。

  南辞欢瞥了眼闵嘉的方向,恰好撞见对方眼中的欣慰,毫不掩饰地带着慈父般的关怀,南辞欢有些呆了。

  她竟然会在这个一直讨自己厌的中年男人身上看到父皇的影子,她真的是思父心切了,竟然会有这种错觉。

  南辞欢移开自己的视线,心里对闵嘉又生起了厌恶。

  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茶水缓步进来了,她轻手轻脚将茶水点心放在案几旁边的矮桌上,正欲退下时被南辞欢叫住了。

  南辞欢想起方才一件事,她隐约觉得这件事应当和闵嘉有关。

  “闵大人,朕正好有件事想同你请教。”南辞欢道,脸上有丝抑制不住的得意神色。

  “陛下请讲。”闵嘉看着手里的奏章,面色沉静,似乎没有察觉到南辞欢情绪的波动。

  “朕方才自沁香园回盛乾殿的路上时,想起来沁香园梅花开的正好,可以折几枝置于案几前,给这死气沉沉的大殿也能添得几分生气。”

  “可原路返回的时候,太尉猜朕瞧见什么了?”南辞欢看了眼闵嘉,对方的神色却纹丝未乱。

  “陛下可是瞧见什么和海棠有关的趣事了?”闵嘉道,眼角折出深纹。

  “太尉慧眼,我瞧见海棠在唤来一只白鸽,拿出一方丝绢不知道在上面写了些什么,而后将丝绢系到了白鸽腿上。”

  “待她回了大殿,我问她为何迟迟未未归,朕以为她会将白鸽传书的事同朕讲,谁知她却说是去给我寻梅耽搁了。”

  “朕寻思着,是不是朕平日行事太过死板,以至于身边的侍婢在宫外有了意中人,却不敢同我表明,讨一份恩旨去。”

  “哦?区区侍婢竟如此目无王法。”闵嘉放下手中的奏折,面上依然沉静,他的视线投向殿下的海棠身上。

  海棠双腿发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嘴上一句句喊着饶命,这饶命的话也是奇怪,一会陛下饶命,一会太尉饶命的,南辞欢本来因为发现了闵嘉一个把柄而起的得意的心绪,也被扰的烦了。

  “罢了,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海棠你下次多留心便是,别再做有乱宫规的事。”没有看到闵嘉意料中的慌乱,南辞欢便也觉得有些乏味。

  海棠是南辞欢登基时,闵嘉着手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侍女,明面上说是为了照料新帝,实际上是闵嘉安插在南辞欢身边的眼线。

  可相处日子久了,南辞欢却隐约察觉海棠的身份似乎不只是闵嘉的眼线那么简单,她暗中传给闵嘉的情报,都是一些自己生活上无关痛痒的小事,大多时候,她能感觉海棠是维护着自己的。

  也正因为此,南辞欢对海棠有些疏离却没有太多的敌意,而且有时候突感孤寂时,还会同海棠说上一两句自己的心事。

  “陛下,这种胆大妄为的奴婢万不能纵容姑息。”闵嘉从自己位子上远离了些,俯身行了个礼。

  南辞欢心中一寒,她意识到闵嘉要做什么。

  “来人,这贱婢目无王法,拖出去杖毙。”闵嘉却未给南辞欢出言阻止的机会,凛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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