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后的归来

“帝银公司最新力作……”

        广告牌上依旧放着那个公司的新产品，一来二去也总是只有那两句广告词，但下方路过的人群却对此相当激动，不少有人驻足观望。

        “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了十年吗？”

        霓虹国的东京，作为如今霓虹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人流量自然是数一数二，就是这样无比辉煌的不夜城中，一位少年看着那些驻足观望的人，摇头微微叹了口气。他所站之处，是一栋荒废已久的大楼楼顶，无论是这个少年，还是这栋大楼，都与这座极其繁华的城市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眉头紧锁，面色复杂，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脚下却有着一滩极其显眼的鲜红血液。墙壁上，地面上，到处都是抓痕，风化的墙壁上更是有着好几个坑洞，坑洞中清一色都有着一个拳印。

        很明显，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战斗，若细看，就能发现那不被月光所照射的阴暗处，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瞪大，但却失去了高光，但依稀能看出眼中那无法掩盖的恐惧。不仅如此，在更暗的深处，似乎还浅藏着一只大家伙……

        就在少年思考之时，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突兀地在少年耳边响起：

        “就单看东京如今的人流量，能在这座城市的市中心全天循环自家广告，在咱们走的这十年里，看来是发生了不少事啊，帝银已经到了这样强盛的地步了吗？”

        四周空无一人，更不如说是有些瘆人，这声音兀然出现在这片静寂的空间时，难免显得有些诡异。

        少年面色依旧，对这道突兀出现的声音丝毫不意外，甚至无比的熟悉，很显然，对这道声音，少年非常了解。

        这道声音的主人，根本就不是人，只不过是个拥有自己意识的ai罢了……

        但听清楚那声音所说的话时，少年面色肉眼可见的极速变化，偏过头，瞪了一眼虚空：

        “不过就是个白眼狼罢了，这样的家伙，注定要失败！还有啊，小七，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小心我把你的发声系统拆了！”

        听见少年似乎真的有些恼怒，那被叫做小七的人工智能急忙闭上了嘴，显然，对于少年所说的拆除发声系统的事让她十分在意。

        小七没有再发出声音，这里再一次回归了寂静，良久，少年抬起脚，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靠在栏杆上，看着如今车水马龙的城市，少年心情无比复杂。

        东京，他的家乡，小时候的他，也在这里生活过好长一段时间，或者说，从他出生到十年前，他也一直居住在这里。

        “小七，你说老头子忽然把我赶回东京，是为什么呢？难到真的是因为我悄悄把他冰箱里的草莓布丁偷吃后，才把我赶到东京的吗？”

        这次是少年先开口的，小七也不含糊，一阵特殊的电流声后，她那原本可爱清秀的声音忽然变成了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说起话来带着丝丝的电流声，有股奇特的威严：

        “键，大贺先生把你赶到东京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怎么可能是因为你把他布丁吃了这样简单的事，就赶……”

        就在小七准备说出下半句时，她忽然停顿下来，联想到老头子平日里的为人处世，嗯…为了这种事赶走键并非不可能。

        察觉到小七的停顿，被称作键的少年咄咄逼人，嘴边可算是露出了一抹笑面：

        “你刚才停顿了对吧？”

        “咳咳，别的不说，大贺先生把你赶到这里肯定是有他的深意的！”

        键笑而不语，这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老头子什么样的人，他还不了解吗？至于把他赶到东京，恐怕是东京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吧。不，绝对是这样。

        过后，又是一阵寂静，键并没有继续开口扯话题，他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看着远处一座极其显眼的高楼。那座高楼，与附近相较矮小的楼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东京塔与其相比，更是矮了好大一截。大楼的装修极其繁华，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般，别的不说，就单单看那螺旋结构，在东京就十分引人注目了，而就在大楼之上的天空中甚至还投射着几个硕大的字：帝银公司。

        那座最高的大楼，正是帝银公司的总部，而那栋楼，十年前，与四周那些矮小的楼层没有区别，甚至还要比其他的矮上不少。

        十年间，帝银究竟发生了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键，可是心知肚明的……

        注视着那栋大楼不知多久后，键方才后知后觉地晃了晃头，回过神来，拍了拍脸蛋，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低下头，俯瞰身下的这一块区域：

        “啧啧啧，十年过去了，除了那边新增了几个垃圾桶之外，这地方可真是没有一点点翻新的痕迹啊。”

        如此说着，键又想起了过去的时光，眼神中满是怀念，往事历历在目，童年在这里生活的那段时间，恐怕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至少，是至今为止。

        说来也怪，这块区域明明离市中心只有几条街的距离，按理说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不说人满人患了，路边多少应该也会路过三三两两个行人吧？但如今看来，别说是行人了，附近的居民楼就没有一户的灯是亮着的。

        原因很简单，从内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若是从这块区域最外围看的话，就会发现无论是哪条路，没有例外，都被黄色的警戒线堵住，而上面的原因，更是可笑的：此处密布高危放射性元素，请绕道而行。

        下方所谓的认证机构，就是那不可一世的帝银公司，但现在这个时代，帝银，已经可以称为权威的代名词了，这种荒唐的事，只要是帝银公司认证的，自然也是有着一大批人相信。因此，这附近根本看不见几个人。

        “又想到了那个家伙了吗……”

        趴在摇摇欲坠，已经生锈的栏杆上，键捂着脑袋，极其烦躁地抓住头发，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那道伟岸，虚伪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他心里了。

        倒也不是说那道身影和键的关系有多好，与之相反，那道身影的主人，可是他不远千里回到东京的主要原因之一。至于老爷子的驱赶，恐怕所谓偷吃布丁是假，顺水推舟，将键送回东京完成他的夙愿是真。

        “老爷子还真是……”

        键揉了揉鼻子，轻轻一笑，回想起在北海道的生活，十年间，他似乎不曾离开那个城市一小步。

        “说起来，键，大贺先生似乎在咱们走的时候和你说过什么吧？”小七忽然开口问道，在路上她就已经有些按赖不住好奇了。

        听小七这么一讲，键这才想起老爷子在站台前和自己的一段短短的对话：

        “键，到东京记得和我打电话报平安哟，你在这边的东西都已经托人运到那边的房子里了，保证和你在这边的布局一模一样哦！”

        键对面一个比他矮上一小截，约莫六七十岁的小老头眉飞色舞道，眉宇间倒是和键有几分相似。老头子说的正高兴，一记手刀直直批到了他的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一个小包。这才发现，小老头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和服，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的贵妇人。

        贵妇人白了小老头一眼，收回手刀，小老头似乎是不甘心，正欲说些什么，看到贵妇人的眼神，心里哇凉哇凉的，顿时没了脾气，像是没气的气球瘪了一样，紧紧闭上了嘴。显然，面前这两位老者，正是键的外公和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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