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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为难


  老宦臣福荃的姿态,颇为尴尬。

  昭雪相公来了。

  简亲王嘴角微翘了翘,眯眼。“——哦?”长长一拖声音。

  昭雪道,“王爷!拙夫此刻前来,想必有重要事情急着告之或要见民妇,请王爷放民妇即刻去见我夫婿。王爷您宽厚大量,想必定不会为此类小事为难民妇吧?”

  简亲王的态度还颇为客气礼貌。没说什么,嘴角又扯了扯,答应了。

  月上凉亭,此时悠悠的更鼓在夜树花影的王府楼台轻轻回荡。

  树枝上“吱娄娄”的几声发哨,想是寒鸦宿鸟颇为倦怠,正在归巢。

  昭雪见到她丈夫时,他穿了一件暗红色交领大袖官袍,头戴着官帽,长身玉立,寡然冷淡的表情浸润在月光。

  他的身后两侧,果然,如王府老宦臣所禀——两个女人,刑部的员外郎张某之妻氏;以及昭雪婆婆于氏娘家府邸的一内侄女、卢明湛某位庶女所出生的小表妹。

  两女人,皆是素衣练裙,温婉淡雅。立在那儿,微笑甜美,从容端丽如深秋之菊。

  这两女人自然是先前荃福所还禀的,要代替昭雪给他们王府小郡主做的教习,卢明湛从老远的北方回了帝京,不到断断一两日功夫,找来这两女人,也是厉害。

  “王爷——”

  卢明湛拱手,撩袍单膝下跪,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落。“拙荆的爹亲病了——”

  他的声音低沉淡哑,额上的青筋在微微牵浮,面上如冰山,内心里却在极度隐忍。“拙荆的爹亲病了,”他又说,“上次因时疫所染的病疾想是没有痊愈,岳丈大人思女心切,特巴巴令了小婿前来王府亲自将拙荆给接回娘她府去,以祈女儿的思念慰问之心——”

  “我爹又病了么!”

  卢明湛的话未说完,昭雪立马冲上前。卢明湛微垂了垂眼皮看她一眼,昭雪半张的嘴,立马又合上了。

  昭雪明白,这是借口托辞。昭雪说,“王爷!”

  很是焦急礼貌福了福身,“爹爹上次因那场时疫本就身体薄弱,他那么大年纪了,本就不爱惜身体,又从不肯请休假期好生调养自己,现在——”

  “呵!人不孝其亲,不如草与木。这百事孝为先嘛——”简亲王说道,“既是家里有事,令父抱恙有病在身,自然该回去的,本王也没有断然再留你这儿做女儿先生之理!——”

  然后,唤一声,“来人!好好安排马车仆人,送本王的表侄儿和表侄媳回去!”

  昭雪和明湛心里微惊,这样,就回去了?

  .

  园中戊时的月色比先前更觉明朗清透,满地下重重花影。

  王府万花台灯火迷离,寂寂夜色中,星星点点。

  男人就这么轻描淡写、儒雅之至答应昭雪回去。昭雪心里十二万分起疑和想不透彻。他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玩欲擒故纵?

  三个人就那么面上客气万分立在原地。

  简王泽宁手还把玩着那管小陶笛。衣飘袂袖。“表侄媳——”

  他对她说,“这段时日真是太麻烦你了,因回去得匆忙,本王能改日亲自登门拜访……”

  昭雪一愣,拿了眼睛又去看看卢明湛。

  卢明湛向来寡言,仍旧那副冷冷表情,不说话,像在思索。

  那两个女人——就是卢明湛不知怎样说动别人来的张某氏,还有其小表妹于家小姐,最后,她们都并没留下。

  简亲王倒背两手,笑着说道,“呵!不用了!你把她们都带回去吧!小表侄,本王为女儿选先生向来是挑人的——”然后又是一番说辞。摆摆手,示意都退下。

  昭雪看了眼明湛,他冷冷翘起那本就不怎么浮笑的嘴角。冰冰地,冷冷地,甚至眼神透着一丝厌恶地。

  “好!既然小表叔不用了,那表侄只有将她们两都带回去,若是以后您有用得着,想起来了,表侄定当再帮表叔你想注意,表侄我想,表叔无论如何也会找到更好的女教习先生,总之会比表侄拙荆好许多——”

  言下之意,就是找遍天下女人做小郡主的老师,他们家夫人都不合适——你的如意算盘,可以停下不打了!

  只要有我眼皮所看见到的地方,就是横刀抹脖子,也不会让你如愿!让你……

  呵!

  明湛其实又做了什么手脚,他在暗暗勾结朝臣官员,企图谋划什么,当然是针对简亲王他这小表叔……昭雪当然不得而知。

  .

  昭雪和明湛最后就那样走了。顺顺利利,离开了简亲王府。

  “明湛,”她说,“您是收到了我的信吗?”

  背靠着后背车厢。明湛的神态显得略有些疲惫。“嗯——”他淡淡应一声。暗红色的长袖交领官袍,这是一个并不多话的男人。

  领口和腰间所饰深色宽边花纹,精美细腻的花鸟刺绣,衬得皮肤莹白如玉。他的下颔,微长了些青茬。昭雪慢慢地又伸手,想要去触。

  他一把将她手给握住。

  “明湛——”她又说。日常每每所扯发起交谈话题,自然由昭雪来引起。“你知道刚才那简王赵泽宁对我说了什么吗?”

  明湛一愣。“他说了什么?”他的喉结,微微滚了滚。声音仍旧,低沉,黯哑。

  “他说——”昭雪冷冷一笑,微扬扬嘴角,“你上辈子救了我,是有原因的!而那场火,就是你自个儿想放的,所以,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把那话说一次?”

  昭雪大骇!她是怎么了!她到底是神思错乱,脑子进水在做什么?

  天呐!她疯了!她真的是疯了!一时兴之所起冲动,连这种嘴都敢漏。

  “你说什么?”明湛还在问,“把你刚的那话再说说?你说表叔他说了什么?”

  时至天晚,此时的京都夜色已经彻底没了人。青盖流苏的摇晃马车,在宁静的巷口徐徐前行。

  这一刻,昭雪不仅觉得是个疯子傻子,也终于明白,上一世的悲剧惨烈情形,它们如何不会发生?

  昭雪的天真没心没肺,做事总一股子冲动傻劲,对人对事从不多加堤防……

  “吁!”

  昭雪深吸一口气,如此质蠢,如何不上了那老男人的当,如何不因那男人的一撩拨引诱,而使自己泥足深陷?

  .

  明湛既是回京了,又由于种种变数缘故,朝堂便不再派发他去。具体事宜,昭雪一个内宅妇孺,自然不能详略得知。卢明湛也是死了后重生经历两世之人,昭雪也自然不得而知。其中包括有很多事情,被这男人蒙在鼓里,昭雪也是浑然不觉。从简亲王府回来,而回来的情形,还是卢明湛亲自登府去接……这对卢府上上下下来说,都透着怪异好奇,有什么隐隐的感觉,在微妙的气氛中,说不清,道不明,昭雪也没再去研究。

  昭雪大嫂后来阴阳怪气问了昭雪两句,想套什么话,昭雪冷冷一笑。“大嫂!正经的,您应该多多处理好您和大哥的关系,我和明湛之间,用不着您操心!”“……”“您管的闲事,是不是太多了?”“……”“若是非要追根刨底细问一句,就是——”昭雪把嘴唇轻轻往她耳朵旁一贴,“明湛就是太想念我了!我们夫妻关系很深很好,所谓‘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一日不见,如隔山丘兮,我相公他对我是思念甚深,才这么着急赶回来!把我从王府接回来的!大嫂,还是多想想你和大哥两人的事儿吧!咱们卢家人丁单薄,香火本就不旺,您嫁来这么些年了,什么时候,有个好消息,让我们听听也好?”

  “季昭雪!你!”

  其实,在昭雪眼里,这个女人牟舒云,和简亲王府那王妃郝氏,性格都无多大区别。

  也是单纯鲁莽,虽有心机,但心机不至于太恶。

  当然,郝氏上一世的诸多往事,昭雪现在也在回想:真的如此?不是太恶?只是一些小小的心眼和手段?真的如此?——

  “季昭雪!你!你!”

  牟舒云气得,就没跳脚。她们两个妯娌,拌嘴也不是稀罕事。而昭雪也不完全任人欺凌的白莲花与圣女。以牙还牙,尖酸刻薄那一套也是的。

  “季昭雪!你!你!——”

  她还在跳脚。忽然,冷冷地一笑,她慢悠悠扶了扶头上亮闪闪赤金镶青金石珠花,阴阳怪气。“是啊!也是奇了怪!他们这卢家两兄弟,也真是令人琢磨不透,你说,我和明珏那混账,三天打,两头闹也就算了!可是你呢?——”

  她把眼睛锥子似地上上下下对她一打量,“你不一样啊!你和那二弟感情既是这么深,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又是公不离婆地,瞧,这才多久时间,听说你去了王府做教习,他就千舍万不得地从万里迢迢北边追回来,怕你去了人家那儿受欺负——你说,你们感情既这么深,怎么你的这里——”

  她用手轻拍拍昭雪肚皮,“也没见任何动静呢!”

  昭雪一愣。

  恰恰就在这时,卢明湛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依旧冷着张脸,寡淡神情。倒背着两手,也不知将她和这二嫂的吵闹认真仔细听了多久。

  昭雪赶紧惊惶地去回眼看他。嘴,没说什么。可是眼神表情,却是难受紧张。

  对不起!明湛!对不起!我是不是又伤到你了!对不起……

  明湛忽然笑了笑,“大嫂说得不错!我和娘子确实该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咱们卢氏一门百年诗礼大家,香火本就不旺,是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了。”

  动作轻柔地,朝昭雪脸刮了刮,“你看看你,真是不懂得回话!大嫂既都这么为我两考虑了,难道,你也不该回应大嫂一句……”

  “明湛,我,我——”

  昭雪愣愣地,只是站在原地,脑子突然像是被装了浆糊,一时之间,怎么也明白不过来卢明湛这次突兀与他平日并不符合的表情和性格。

  “明湛,我,我——”

  昭雪就那么愣愣地,突然,明湛对她说了一声,“走,还不跟我回房?”

  “啊?”

  卢明湛淡淡地一摇头,把她手接着一拉,天旋地转,不知何时被他揽着腰打横一抱。

  牟舒云的跺脚声中,“你们两肉不肉麻!你别过分!季昭雪,卢明湛,你们别太过分——”

  昭雪被明湛抱到了厢房里,挂着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帐子的雕花沉香木——围子大床上。

  .

  日烘锦被金鸭熏香,小阁深深,红烛罗帐,宝钗落枕。

  明湛把昭雪放到了围床的帐子里,眸沉似水,动作缓慢温柔得昭雪甚至以为看错了人。

  他其实是有疾的——那方面的隐痛。

  上一世,昭雪永远记得合着这疾症,他敏感自尊,和她置了多少气,斗了好多嘴。

  这个疾症,卢府上下,恐除了他至亲父母,以及她,恐怕谁也无法知晓,就连他大哥大嫂等亲眷也不得而知。公公婆婆每每要让他再找些太医郎中看着,或者又千求万弄拿了什么偏方,熬好了,端着药碗过来。他冰着个脸,把药碗一砸——“你们都给我,滚!”

  底下丫头婆子吓得踉踉跄跄,再不敢去劝。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那药碗里夫人到底给弄的什么药汁汤水……

  他这种病估计是很难痊愈,而为什么会导致这种病,昭雪也不并不知道。他因这种病疾而把自己封闭关起来,又拒绝用药寻找郎中大夫。当然,还有好多好多有关这方面所引起的事,昭雪一知半解也是不知和他生活过的。

  就在前两个月的不久,因内阁派遣,他去了北方的一小镇子。据说,那镇上有一个民间高人,可治百病,若是能找到那大夫,他这病,也是有望的!

  他果真和上一世比较,变化了很多很多。

  甚至,昭雪常常不由自主地去怀疑——难道,他也是重生过一世的人?

  后来,昭雪把他的这种改变归结于自己的功劳。

  上一世,他对她冷,而她对他也就更冷更拒绝——至少是内心里的。现在,可好了!

  重生了一回,昭雪在改变,面对他的那张沉闷冷漠脸,不再逃离,不再生气,不再推拒,而是一次次地去体贴感化——这个男人,上一世能为救自己自焚于火海,他们又倾诉了那么多心里话,他还是深爱着她的,连自己肚里和简亲王赵泽宁一起有了的“小野种”——他也能一并接纳容忍——他的的确确是爱她的,非常非常深爱!

  ……总之,昭雪的改变也许才造就现在的他。

  他是如此对她不吝温柔,动作轻怜,眼神蜜爱。

  他说,“那个江湖郎中的医术,我也试探过好几回,亲自看见他曾把一个将死的死人,生生给救活过来。我想,我的这病,他也是能有道行医治好的……”

  说这话,自信的口吻,眼睛像要把她灼烧融化。

  最近,常常他真的的确也很努力地在吃药,锻炼身体,按照那位据说是“华佗再世”的民间高手指示,焚膏继晷调理保养自己。

  昭雪说,“没关系的!相公,即使咱们一辈子也,也——”

  昭雪的脸有些红,“也不能做那方面的事,我也不在乎的!真的,我真的不在乎!”

  他低低一笑,便不再说话。

  寂寂晓窗,情稠若海。

  暧昧的呼吸声……将他们两人重重包围。

  何时,昭雪的衣裳已经被他剥除殆尽,只剩了一片海棠连枝图案的大红肚兜紧贴着胸。

  浮躁难言的空气侵袭着两人的身体和鼻息。

  卢明湛还在不断地吻她,吻她。

  “你不在乎,可是,我却不能让你守那一辈子活寡!”

  他从绣着水红莲花交颈鸳鸯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厚厚的、色彩极其艳丽的插绘本小册子。

  那册子,质感厚重,价值相当。贴着她耳,嘴轻轻一咬:乖,你若想为夫我尽快好起来……

  低言附耳,如此这般,大意是,今日,他这病能不能痊愈,能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能与她一起奔向快乐那幸福的男子,昭雪只要照着册子上的那些姿势和动作……

  昭雪的脸,一下就变了。“不……”

  她不愿意,不想!发自内心,真的不愿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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